中國網:你好!歡迎收看《中國訪談·世界對話》,我是方悅。現在一提到中國畫,很多人都會把目光聚集在張大千、李可染,還有齊白石這些名畫家身上。而他們的畫作呢,經過時間的洗禮,還有藝術品市場的推廣,已經成為天價之物了。那麼在目前,就目前的中國藝術品市場而言,誰又會是下一代的領軍人物?誰的畫作又會在下一次的頂級拍賣會上獨佔鰲頭呢?那今天我們的《中國訪談》節目也是非常榮幸地請來了我國著名的畫家,也被稱為“黃河畫家第一人”的徐惠君老師。你好!徐先生。
徐惠君:主持人好!觀眾朋友們好!
中國網:徐先生是出生在江蘇江陰,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當然也出了很多的名家,古往今來。那麼很多人評價您説,雖然您是南方人,可是能夠看出有北方漢子的性格,這話是從何説來的呢?
徐惠君:其實我的性格還是偏南方的,但是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才會往北方性格去偏移,因為我的畫裏面本身畫這個題材就很震撼,自然而然把我帶到那種北方人比較強悍的那種硬漢子裏面靠,其實在我的畫裏面應該是叫什麼?剛柔相濟的,因為我的畫有北方那種震撼,就是大場面那種,然後也有南方很溫柔、很曼妙的那一面,對。
中國網:您被稱為“中國黃河畫家第一人”,那麼肯定是畫黃河特別的特殊,比方説您發明瞭一種新的技法,等等。那我們説到畫黃河,很多人説那江蘇江陰不是長江嗎,為什麼您卻選擇畫黃河呢?
徐惠君:2004年我在中央電視臺有一個新聞裏面看到一個壺口的春汛,看到那一幕,我發覺突然有一種震撼,心裏有一種顫動,覺得這個題材是不是可以畫一畫?我只是當時想試一試,畫一畫。當時我自從看完那個電視之後,馬上就鋪紙作畫,一直畫到晚上兩點左右,自己覺得很不錯,第二天還拿最好的形式把它裝裱起來。後來畫完一張之後我覺得很有意思,後來又在廣州藝博會上賣過一張《壺口》,我覺得好像似乎得到了一種認可,無論從市場上還是藝術上得到一個認可,讓我對這個壺口加深了對它的興趣。
中國網:也更有信心去創作這方面的畫作了。
徐惠君:對。
中國網:那後來我聽説您是很多年都去寫生,然後在寫生的過程當中也發現了一種新的技法。
徐惠君:其實後來沒多久我就去壺口看了一下,看了一下壺口的真實的現場,然後真的是把我強烈地震撼到了,從內而外一直震撼到了。
中國網:給您的感覺是什麼樣呢?
徐惠君:我覺得這個可能是我一輩子想要表達的一個題材,這個母親河中華魂,我覺得從它的文化意義,或者是視覺感受,我覺得它都足夠讓我去表達它一輩子。
中國網:您看到它的時候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呢?和在電視當中看到有什麼不一樣?
徐惠君:電視裏只是一個視覺畫面,去了之後你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那種帶著泥土味的那種霧氣裏面有一種力量感的霧氣帶著風的那種感覺,是能感受到它的速度跟力量的,而且那種轟鳴聲大到讓人家,我們兩個人可能談話我想都聽不見,必須要很大的聲音,轟鳴聲,這個力量、視覺整個加在一起,那種力度、力量的美是所有的我覺得像以前表達的題材裏沒有的一種震撼心靈的一種題材。
中國網:對於很多人來説的話,比如説看了您的畫作,實際上也有同樣的感受。
徐惠君:對,首先壺口是震撼到自己,所以我畫這個壺口也是鼓舞自己,我也想通過這個畫面激勵其他一些人,因為壺口是一個,壺口的這個黃河水,其實每個水分支力量是很小的,但是它這麼多水加在一起之後變得那麼強大,那麼勢不可擋,這種力量感的美是完全能鼓舞很多人的,對,它是一個很正能量的一個視覺感受,對。
中國網:那您在發現一種新的手法叫做“風雨皴”藝術表現手法,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表現手法呢?
徐惠君:我們傳統裏面有很多皴法,有披麻皴、斧劈皴、米點皴等等,有很多。我發現這個皴法也不是特別有意的,我也是在大概1997年的時候,我在中國美院進修,進修的時候我們一幫老師同學在湖泊公園在寫生,寫生呢,當時我是拿冊頁在寫生,筆上面已經很幹了,比較幹了,然後呢,基本上筆已經在紙上畫不出來了,畫不出來的時候,突然天下了那個濛濛的細雨,細雨打在那個冊頁上呢,它灑落了一些小水滴,有小水滴的時候呢,我那個毛筆繼續在上面。
中國網:還能再繼續畫出來。
徐惠君:去畫的時候呢,發覺有小水滴的地方它就把我的墨色或者顏色吸進去了,而沒灑到小水滴的地方它就畫不出來,因為筆太幹了。當時也沒覺得怎麼樣,後來過了可能快十年之後我在畫這個壺口的時候,有一次突然我就想起來,是不是可以用這種方法來表達這種浪花濺起來時候那種很密集的點狀的那種視覺感受,結果試了一下,好像效果挺好的。後來我用了十遍、二十遍,甚至五六十遍的這種方法在上面積墨積彩,發覺了完全能表達那種浪花濺起來,或者那種濺起來之後産生的一種泡沫感,或者是那種浪花跟霧銜接的時候那種很微妙的點狀的一些感受,這是以前古人沒有用這種方法表達的,當然我們現在也有工具,現在有一種噴壺,它能灑出水滴一樣的效果,因為古人也沒有這個噴壺。
另外我為什麼管它叫“風雨皴”呢?因為我們噴霧噴的時候,它灑到畫面的時候有一種力量感,有一種速度,在空中有一種軌跡,上去的時候好像是與風雨一來灑在宣紙上一樣的感覺,也符合我那種雲霧的那種感受,風雨皴聽起來水氣很足,對。看我畫畫的話可能這個皴法本來不是很複雜,也很容易學,但是要把這個皴法反覆在宣紙上去積墨積彩,堆幾十遍,那個是比較難,就是怎樣堆得好,每一次那個交叉不産生平行,不産生景致的疊加,或者不板結,那個是比較難的。就是積墨積彩幾十遍,還讓你的畫面還是很松,很自由,就是很有那種筆墨味,中國的,就是我們國畫裏面講究國畫的寫意精神,還能看到繪畫過程當中的一些軌跡,很松,那種很有筆墨味道的,那個就比較難一點。
中國網:比如説您可以結合您的畫作來給我們介紹一下,今天徐老師也是帶來了很多他的畫作,包括新出版的作品集,那您結合您的畫作可以給我們介紹一下。
徐惠君:好的。這一幅叫《中華魂》,《中華魂》這一幅呢,是我這次8月底到中國美術館,我有我自己的一個個人展覽,為這個展覽呢,我前前後後準備了兩年時間,這一幅《中華魂》就是為這次展覽所創作的,也是尺幅比較大的,有兩米六十幾乘以十米,一幅很大的一個作品。以前也畫過一些大作品,大作品呢,可能筆觸沒有用得這麼大,尺幅也基本上很少有這麼大的。這個大作品難就難在它要有整個的掌控能力,它不像小作品,所以難度比較大,儘量追求不是單單視覺的真實,可能是更追求這種精神上的一種真實,而且我們國畫也是用的散點透視比較多,散點透視更容易、更適合表達這種大場景的東西,效果更壯觀,跨度更大。所以我這幅畫就是以前畫畫的裏面都可能畫壺口那麼一小段,而這個呢,把壺口那一段落差比較大的一段精彩的部分畫在右側面,其他大場景都畫在輔瀑布,有一種撲面而來的感覺,這樣跨度比較大,另外把壺口那個十里龍槽其中一部分就表達比較充分一點。
中國網:那您在創作這個的過程當中,您的內心當中是什麼樣的呢?比如説在表現它上面您是怎麼考慮的?
徐惠君:首先我畫的時候先感動自己,然後感動自己了,帶著那種情緒,就是那種比較理智的,但又有情緒比較激動的那種結合比較好的時候,再上手畫,那個時候是能做到比較快、比較準、比較穩,就是能做到比較概括,特別這些大畫,因為它的筆觸很寬,甚至有的筆觸都能寬到三四十公分的筆觸,這要求就是要有高度的概括能力才行,不像小畫,對。
中國網:那您能再幫我們詳細地介紹一下,比如説您的其他的一些畫作。
徐惠君:這一幅《虎嘯龍吟》也是為中國美術館展,展之前,可能是展之前最後一幅壺口瀑布,就是為中國美術館展的時候。這一幅因為是後期了,比較成熟一點,這幅畫有冷暖關係,把兩個壺口兩岸拉得比較近,近了之後呢,落差力量更強,因為它那個水跟兩岸石頭有一種擠壓關係,所以産生的那種涌動跟厚重感是不一樣的,更加厚實,我基本上是把這種感受表達出來了。這一幅呢,題目叫《不知遠山蒼松翠,疑是萬樹梨花開》,就是畫了一幅雪景,這個雪景其實我是用了黃河那個風雨皴的方法來表現這些景物的,也是用了純水墨的黑白對比的方法,其實看起來很豐富、很複雜,其實方法會很簡單,比黃河要畫起來容易的多了,只是做了一些,用風雨皴的方法做了一些明暗關係,然後用烘染的方法做了一些雲霧繚繞的關係。我展示這幅作品也是想説明我這個風雨皴除了畫黃河、畫水以外,也可以畫各種景物,畫我們自然景觀。
中國網:那我們看到,其實在徐先生作品當中有一幅畫的名稱比較特殊,叫《中國之歌》,您給我們也介紹一下這幅畫當時創作是怎麼考慮的呢?
徐惠君:這幅畫呢,因為創作期間剛好是我們國內奧運會期間,大紅顏色是中國人融入血液的一種顏色,另外這個黃色以前帝王的顏色,以前金鑾殿皇帝穿的衣服也是這種黃色的。那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把這兩種顏色結合在一起,表達一下我們中國人有感受的這種視覺感受的一幅畫,所以我把這個紅的跟黃的結合在一起畫了一幅畫,以前畫過這個畫叫過《中國紅》,後來我覺得它這種跳躍,這種起伏感,應該叫《中國之歌》更合理一點,所以我在出這本榮寶齋書的時候,我改名叫《中國之歌》。
中國網:那我問一個比較外行的問題,因為如果説觀察黃河的話,可能我們看到的是由深色的這種深褐色,但是比如説融入了黃和紅,它本身好像有點脫離黃河本身的顏色,您這個又是怎麼樣想的?
徐惠君:所以我説的,我們以前簡單畫畫的時候,可能是注重寫實,注重我們尊重自己的視覺感受,比如色彩、質感、光感,但是忽略了好多精神方面的東西。我畫這個顏色呢,更多的是一種精神的真實,精神的真實可能它有文化在裏面,也有我內心的一種情感在裏面,我覺得只有用這兩個顏色才能表達我們這個中國精神,或者中國人的一種文化,或者融在血液裏那種震撼到自己的一種精神。
中國網:這是一幅,還有哪一幅是您比較欣賞自己的,就是比較典型的?
徐惠君:這幅畫呢,我取名叫《白夜》,它是有一個來由,是我有一次跟朋友們一起去壺口,在那兒一呆呆到晚上九點半,我記得是很晚了,月亮已經高高在天上了,而且那天月亮剛好特別亮、特別圓,所以呢,呆,呆了很久之後呢,突然自己在一個人的時候,會感覺自己會發呆,有的時候會發呆,發呆的時候突然發覺整個世界凝固了,壺口好像有一種凝固的雕塑般的美,那個月光灑在這個壺口上面,原先的那個顏色,壺口的黃顏色、黃土的顏色沒有了,就是一個黑白,黑夜的黑跟月光灑在壺口上那個浪花的白産生了一個強烈的對比,而那種凝固的感覺又給我一種壺口少有的一種靜靜的美的一種感覺。所以這幅畫給人的感覺不是那種喧鬧,不是那種排山倒海的一種氣勢的美,而是一種寧靜的美,我取了一個《白夜》呢,就是因為它夜如白晝的感覺,主要是表達那種靜美的一種視覺感受。
中國網:那我知道其實可能去創作一幅作品,與當時您的選擇,比如説靈感的迸現有關,也與很多一種渾然天成的本身的應該説個人經歷有關。那您在選擇比如説壺口瀑布,比如説黃河,這些題材的時候,您覺得和您以前的經歷有哪些關聯的地方?
徐惠君:我們無錫地區可能是相對來講畫的東西會更滋潤一點,更微妙,更細膩一點。那麼北方的東西呢,因為更注重那種畫面的強大,那我把這兩個東西基本上都融到我這個繪畫裏面了。這一幅畫題目叫《天來之水潤神州》,我這一幅畫畫實的時候就是北方性格,很概括,很強悍,基本上是一揮而就,很少做修改,基本上把那種黃河邊那種沉甸甸的插在水裏的一種能鎮住這個水,能擋住這個壺口的一種大的分量感的東西畫出來了。
我畫到這個水的時候,就是比較南方的一種性格就凸顯出來,就是很細膩,這個水霧跟岸之間,因為隱隱約約很通透,很曼妙,很微妙,就是做到極其的細節,就是這個霧,透過霧,隱隱約約對面有一點微妙的這種山石的呈現,表現的特別微妙,有的時候只有一點點,多畫一點就可能會很重,少畫一點也不夠,所以畫霧呢,可能在我這個壺口裏面,這個皴法裏面也是我自己比較拿手的一個東西。這有一幅畫是很典型的,這一幅畫《上下五千年》,我把這個霧是做了一個更深入的一個嘗試,除了我畫那種似有非有,那種霧裏面還有隱隱約約有好多山石的結構,水的浪花的一些小的波動以外,我還畫出那種很神秘的一種感覺,就是我在這一幅畫裏面,背景是很深的,很深的裏面畫很概的霧非常難,因為一畫重,這種霧的輕柔,那種很曼妙、很細膩的東西就沒有了。
中國網:對,其實霧給我們大家的感覺就是那種很難去捕捉到轉瞬即逝的,但是如果把它落實在紙張上的話,難度應該更大一些。
徐惠君:我們國畫本來的難度就是不可修改性,它不可修改性帶給了我們必須畫國畫的時候有高度的概括能力,要做到有效的筆墨的運用,所以我們特別在畫這種微妙的時候,這個難度是極其大的。所以我畫這個霧必須做到非常強大的筆墨的一筆到位,到位了之後就不能修改了,要做出這微妙的過渡關係或者微妙的一些霧的那種在那兒飄動的一種感受是更難的。這一幅《錢江潮》呢,也是因為我們江陰要跟海寧他們有一個聯合展,海寧有錢江潮嘛,我在想是不是畫一畫那邊那個錢江潮?當時中國美院有一個老師孔仲起他是畫錢江潮的,那我很熟悉他的畫,也覺得他的畫特別漂亮。但是我這個人天生是喜歡跟人家畫的不一樣,一些皴法上面不一樣,形式感上面不一樣,我就苦思冥想怎麼跟人家不一樣。
因為浙江人很熟悉孔老師的那種畫法,我要讓海寧那邊的觀眾感受一下跟孔老師不一樣的視覺感受,我這個不一樣是首先我用的我自己的組合式的一個風雨皴,點線面都有。但是我沒有具體的跟孔老師一樣的那種線,我這裡面唯一的線是産生的這條弧線,我大概的思路是錢塘江潮在錢塘江上畫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因為它是由月亮引起的,它是月潮嘛,所以把月亮畫得很高、很深遠,讓人有無限的遐想。因為整個構圖,因為這個點的存在跟這個線的一個“S”形的線存在,給人感覺又是我們太極裏面像太極圖一樣的。然後這個潮的一邊是深顏色,一邊是受光面,産生了很強烈的明暗對比。這一幅《暖陽》呢,是我前年去美國芝加哥辦一個個展之後回來畫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一個冷暖關係?其實我去了美國,甚至去了歐洲一些國家的一些美術館看了他們許多西方的一些印象派的東西帶來的一些感受。西方繪畫一個色彩很豐富,另外他們很講究色彩的冷暖關係,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國畫裏面也可以把這種冷暖關係也帶進來,把這種印象派的一些用色方法帶回來。
另外在西方繪畫裏也很強調用光、用色,我把這個光影效果也帶進來。所以在這幅畫裏,我用大面積的一些藍色調襯托了,把這一點點暖色調襯托出來,把那種光感也襯托出來,這些大面積的冷色調不但沒給你帶來冷的感覺,反而襯托了這早上一抹暖陽那種溫暖,所以我叫它《暖陽》。我畫水呢,除了畫黃河以外,也會畫一些大海,以前會畫得很具體,我為什麼後來畫這種大寫意、大潑墨的東西?是因為我以前畫黃河,特別畫海浪,畫細膩的東西畫的太多了,就覺得情緒還不夠發泄,我覺得是不是畫得更痛快淋漓一點,不要拘泥于那种太寫實、太細節的東西,所以我拿大筆畫一些大潑墨、大潑彩的東西。
這一幅《大浪放歌》呢,特別代表我那種當時一種畫畫時候痛快淋漓的一種感覺,這幅畫會畫得很快,可能在半個多小時、四十分鐘左右就把它畫完了,它必須筆筆非常到位,所以它要極度地做到高度的概括和筆墨的超級的一個有效運用,就是一點不能修改,每一筆不能多,不能少,這是我畫畫裏面一種比較簡筆的一種。
中國網:那我們把目光再放到國際上面,我知道徐先生也是經常去參加很多國際的畫展。那我們看到國外的這些大畫家、大畫作的時候,進行一些橫向縱向對比的同時,您覺得如果使中國畫走向世界的話,需要跨越哪些鴻溝呢?
徐惠君:我覺得一定要打開思路,我覺得我們已經都改革開放了,我們思想是不是在這個學術上應該開放?以前我們國畫裏面一般老先生建議你不要用什麼光影效果,不要有倒影,不要表達太寫實的一個質感的東西,或者要很少用一點透視那種很科學的透視方法,其實這種所不要的我們反而就是國畫裏缺少的,為什麼我們的國畫表達東西都不夠充分?比如色彩不夠豐富,有些老先生畫山水,有赭石、有花青就夠了,我後來發覺這個世界那麼豐富多彩,我們去九寨溝的時候看到那麼豐富的顏色,五顏六色,基本上這個大自然裏我們一眼看出去都會有幾十種顏色存在,那為什麼我們國畫不去表達呢?難道這種改動我們自己的顏色就是俗的?我認為不是這樣的。所以後來我就去嘗試著去畫一些重彩,把我看到的這個美麗的童話般的世界表達在紙上,結果我嘗試下來是比較成功的。這一幅畫《夢回春波鷺影歸》。
中國網:顏色非常鮮艷。
徐惠君:對,很鮮艷,是因為,這個是我去雲南看到的一種感受,他們那邊有一些小的池塘、湖泊,他們那兒的綠色植被好像比我們北方的更為飽滿,顏色好像更綠、更充分,我被這一片綠感動了,像翡翠一般的綠,然後我把看到的視覺感受跟當時那種場景結合在一塊,創造了這幅畫,滿目蔥綠,然後兩個小鳥在湖面上呆著一個倒影,讓人家覺得特別的清美。這一幅《心境》,也是這一個系列的一個作品,跟那些大電影視覺感受也有關係,我為什麼畫這個系列的重彩呢?因為我們生長在這個鋼筋水泥的世界,特別北京這邊霧霾又嚴重,我們會有很多不安全感,我們呼吸也很害怕,吃東西也很害怕,然後呢,有一種心靈的逃離,我們想遠離這個不安全的世界,我們會找一個讓我們覺得比較放心,環境很優美,沒有人去過的地方。
我一直認為,因為我們傳統山水講究可遊可去,事實上可遊可去會帶來一個什麼不好呢?對自然一個破壞,只要人去過的地方這個環境都會遭到破壞,至少那些小草小花會遭到踩踏。那我所以會畫這麼一個理想世界,這個理想世界是人去不了的,沒有路,沒有房子,沒有任何人為的一些跡象,只有鳥可以到那個地方,因為鳥給這些自然帶來的一些破壞是極小的,所以我畫這些小鳥可能是我自己和我的朋友去的這麼一個理想世界,沒有戰爭,沒有污染,沒有任何的破壞的這麼一個美好的心靈的世界,所以我叫它《心境》。
中國網:那也就是説在您的很多作品當中實際上也有自己的精神寄託在裏面的。
徐惠君:對,我每一幅重彩裏面都是我對美好的一種嚮往和追求。這個也看一看,這一幅畫呢,叫《南山白雲淡》。《南山白雲淡》是我以前到我們無錫,我們無錫管轄的一個市叫宜興,宜興有一片竹海,有一次我跟朋友們去划船,那天起得很早,大概八點多鐘,八點多鐘呢,那個霧還沒散去的時候,整個竹海在雲霧繚繞當中若隱若現,美到一種極致。另外它那個水面,把這個若隱若現的整個竹海又倒映在水裏,産生了一種很朦朧、很靜美的一種感受。
我回來之後這種感覺揮灑不去,我就在宣紙上做了一下表達,當時其實沒有這些白鷺的,後來發覺為了跟上面一些白,跟旁邊的小瀑布有一點呼應,畫了一群白鷺,這個白鷺感覺像五線譜上的音符一樣,很可愛,很美。之後又畫了一系列《南山白雲淡》,都是以這種形式來表現的,主要表達那種很靜美、很曼妙的,很朦朧夢幻般的一種美。
這一幅是我畫的九寨溝,九寨溝我去了之後深深被九寨溝的美景打動了,回來之後依然不能忘懷它秋天那種金黃跟那種大紅顏色,秋天裏面那種感受。回來之後呢,我覺得裏面拍了一些圖片,這幅圖片有一些綠色,也有一些紅顏色,我為了把這個秋天表達的更徹底,我把這些紅色、綠色都去掉了,畫了一片金黃色,金燦燦的,這都用了一些赭石和這些紫色來襯托這些金黃。我為了做更大的對比,我把這個水面畫成了湖藍顏色,這樣兩個對比會讓這個水更清澈、為蔚藍,讓秋天這個樹表現的更強烈、更燦爛,所以畫了這一幅叫《金屏碧水白鷺飛》。這一幅《當夕陽濾過》呢,其實畫法跟我所有的畫法裏面都不一樣,都是用了很短小的筆觸,用硃砂顏色表達的。這個緣由是因為跟我大學時光有關係的,我們在上大學時候是在常熟上的,常熟靠長江邊,附近旁邊有個蘆葦蕩,我們到了星期六、星期天,雙休日,就會男男女女帶著自己的戀人可能到這個蘆葦蕩去玩。
中國網:您也去過。
徐惠君:對,我們當時戀愛期間會去玩,帶著戀人。然後從早上一直會玩到夕陽西下,當夕陽西下的時候,那個太陽逆光穿過蘆葦的時候,整片蘆葦蕩是泛著紅光的,很紅很紅,特別的絢麗。然後過了十年二十年之後,我一直在繪畫,我一直回憶起當時那一段感人的那種畫面,然後我就自己在尋找一種顏色,後來我決定用這個硃砂,硃砂是一種艷而不俗的顏色,又很熱烈,我就用這種層層的熱烈的紅顏色來表達我那時候一種青春爛漫的戀愛時光,而這上面有好多白鷺,其實就是我跟我的朋友,或者我的戀人去,所以這代表著我們自己。所以《當夕陽濾過》,我這個濾呢,是用了一個過濾的濾,這個無疑是一種時間沉澱的意思,也是這種感情在我腦袋裏很多年的一個過濾、沉澱或者回憶。
中國網:從您為我們介紹這些畫作能夠看得出來,不管是黃河,還是這些重彩畫,包括剛才您提到這個海浪,這種重墨型的海浪的顏色等等,都能看出來您的個性當中好像是對大自然那種親近感是特別強烈的。
徐惠君:可能我們表達的時候,畫畫本身為了表達,表達的時候都是為了心理一份感動,這種感動都是大自然給我們的。特別感動的就是我們會到一些比較偏遠的地方去,那些自然沒有太多的破壞的那種東西給我們一種很熟悉的一種新鮮感,那種新鮮感可能是,我有的時候説是很熟悉的陌生感,那種陌生感反而是給我很多感動,我們需要太多的這種陌生感,這種陌生感就是沒有被破壞的那一方凈土。
中國網:我們都知道您上大學之後是專門學的美術專業,但是在小的時候好像對美術的這種熱愛就有一點凸顯出來了,比如説您的父親對您從小的這種影響,也是耳讀目染的一種熏陶。
徐惠君:這個是肯定的,我父親給我的熏陶除了在八仙桌上雕刻那些圖樣以外,他也經常教我畫一點以前農村裏托盤,托盤紅顏色的裏面畫一些花紋,我經常照著《芥子園》給他畫一些托盤裏的花紋,這可能是最早的直接可以使用的一些我的繪畫的最有意義的事情。然後每次畫完我父親都會表揚。
中國網:那您的父親對您個人來説影響是什麼樣的?
徐惠君:我父親可能給我影響除了這個方面,可能堅持這一塊也是對我影響很大的,就是每次畫著畫著,畫同樣題材之後,自己厭煩的時候,我可能就不想畫了,因為也進步不了,自己瞎琢磨,也沒老師,我父親就會找更多的資料給我,鼓勵我堅持畫下去,既然喜歡了就要堅持,對。
中國網:對,現在父親看到你的畫的話,什麼感受?
徐惠君:我父親是在好幾年前就去世了,所以很遺憾的是沒有讓我父親享受我畫畫帶來的一些好的生活品質,也沒讓我父親看到我畫畫之後的成功,其實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中國網:那如果説到未來的話,您對未來自己的一個規劃或者是期許是什麼樣的呢?
徐惠君:可能現在我在畫壺口這一塊其實算是比較成熟了,另外我在美國展覽的時候,芝加哥的一個總領事給我有一個建議,他那個建議是非常好的,他説你壺口畫得這麼好,畫瀑布這麼好,你是不是去嘗試畫一畫世界十大瀑布,畫完了之後,再在這十個國家做一個巡展,我説這個好,後來我就在網上看了很多的十大瀑布的一些資料,我發覺他們十大瀑布旁邊都有很多的綠色植被,這也是我畫重彩的一個原始由來,我想有綠色植被,那必須要畫一些樹,一些什麼,我後來就嘗試了畫一些重彩,也是會為將來畫這十大瀑布服務的,我把這個重彩的這個綠色,這個植被,包括秋天的植被,跟瀑布結合在一起畫,我將來畫這十大瀑布就難度不大了。
中國網:您現在開始著手做這件事兒了嗎?
徐惠君:我已經開始慢慢地畫一點了,另外我也去一兩個國家去看了一下,比如尼亞加拉瀑布,我已經去看了,看了一下,也畫了一些,印象當中畫了一些小稿出來。
中國網:那您看如果想把中國畫,中國的這種技法和風格推廣到世界的話,我們未來應該走的路是什麼樣的?
徐惠君:我們資訊這麼發達,我們可能我們畫的畫已經不單純是我們這個圈子裏,也不單單是我們全中國的,可能是我們帶給人家視覺感受是全世界的,所以我們覺得是不是也要找一點西方人或者歐洲國家能接受的那個視覺感受,所以我們會,當然我自己是有意無意地會把西方的這些繪畫的一些方法放進來,這種印象派的色彩關係,這種光影關係,包括素描關係,這個表達我都會放到我畫裏來。我放進來之後,其實我去年在美國辦展覽,美國人很喜歡我的畫,我知道是因為我有這些元素在裏面,這個題材是陌生的,但是這種視覺感受他們是熟悉的,他們是能接受的,而且非常喜歡。有他們的一種方法在裏面,也有我們東方的一種寫意精神在裏面。
中國網:我們都説藝術實際上是無國界的,那從徐先生的畫作上面來看呢,包括他受到國外的藝術家的欣賞和這種對於未來的規劃,比如説十大瀑布的這種邀請來看的話,其實大家從國際上來講的話,對您的畫作的認可度是非常高的。
徐惠君:可能我以前這些情況都是不敢想的,以前我也是偷偷會想,我以前沒到中國美術館。
中國網:怎麼還偷偷會想呢?
徐惠君:不敢想,因為我生長在農村,事實上我在繪畫方面也沒有正規的院校的教育,可能都是我自己摸著石頭過河那種狀態,就是自己在尋找,自己尋找,慢慢找到了這一條路。在沒有認可之前,我可能會對自己作品有所懷疑的,後來通過各個展覽得到了各種認可,我就開始想了我能不能到中國美術館去展覽?後來我帶著我一些資料,由我們市裏面一些領導陪著我去申請了,當天下午結果就出來了,説行,之後就是兩年多的很認真的準備工作。
中國網:所以創作出了現在我們大家能夠欣賞到的最新的徐惠君的創作。在這裡再一次地感謝您做客我們的節目。
徐惠君:謝謝主持人!謝謝觀眾!
中國網:好的,非常感謝您收看這一期的節目,讓我們下期節目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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