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南省文山州的紅土地上，生長著大片大片的雪蓮果。雲南獨特的地理、氣候和水文條件，使這一地方有著得天獨厚的農業基礎資源。丘北是雪蓮果的主産地之一，2019年全縣共種植雪蓮果25000余畝。
縱使科斯特地貌群山環繞，這片土地上結出的果子並不愁賣。丘北縣膩腳鄉村民這樣描述雪蓮果豐收時的場景：這邊農民在地頭收穫，那邊就有物流的人等著打包。
農産不愁賣，農民的錢袋子卻並沒有鼓起來：丘北縣有貧困行政村91個，建檔立卡貧困戶1.7萬戶，整個文山州也有15萬貧困人口尚未脫貧。
如何將資源優勢轉化成發展優勢，是鄉村振興面臨的一道考題。近日，一種新型電商扶貧模式在文山展開探索——拼多多打造的“多多農園”項目組織貧困戶成立合作社，向其提供資金、技術、資源等支援，幫助農民在電商平臺開店，減少中間環節，提高貧困戶收益。
中國人民大學扶貧研究院副院長仇煥廣對此評價：將原産地“最初一公里”和消費端“最後一公里”直連，不僅有助於讓農民成為産業鏈的利益主體，解決“增産不增收”的難題，還將幫助貧困戶實現角色轉變，從傳統小農變成現代農商，抓住了“人才存留”和“利益分配”這兩個當下農産區最核心的問題。
銷量上去了 錢袋子卻沒有鼓起來
雪蓮果原産于南美安第斯山脈，和馬鈴薯（馬鈴薯）同源。2004年，雲南省農科院經濟作物研究所專家李文昌，從國際引入了一批雪蓮果品種，並推廣至昆明周邊郊縣。由於和馬鈴薯一樣易種植且畝産值更高，雪蓮果大受農民歡迎，種植面積逐年擴大。激增的産量很快超過市場的需求，價格大跌甚至賣不出去,種植面積也逐年萎縮。
近兩年，一度沉寂的雪蓮果，在電商平臺帶動下，突然又火了起來。
2017年開始，每到農曆七月，當第一顆雪蓮果成熟的時候，雲南文山州丘北縣的群山間便涌入漫山遍野的收購商人。農戶們用牛車將雪蓮果拉上硬化路，再由拖拉機拉至平地處的集散點——為了接近果源，商人們自發成立了封裝、打包基地，雇傭鄉里的勞動力進行分揀包裝。2018年，隨著雪蓮果需求量加大，收購商之間的競爭進入白熱化。膩腳鄉村民施進剛曾幫助一位紅河州的商人組織收購工作，他看著一輛輛大型挂車進山出山，如同淘金般爭分奪秒。
銷量上去了，農民的錢袋子卻沒有鼓起來，貧困戶還是貧困戶。原因就在於中間環節太多：雪蓮果地頭的收購價為0.5元/公斤，代辦費0.1元/公斤，物流成本1元/公斤，耗材、人工0.6元/公斤。網上平臺銷售價格以4元/公斤居多，經銷商利潤在1.8元/公斤左右。
“去年有個紅河來的商人來收雪蓮果，由他組織村民打包，送到車上，一噸賺100元仲介費，回去之後在網上賣了有幾十萬單。”文山州丘北縣膩腳鄉阿落白村的小夥子舒躍文説：“從種植到收購、打包、發貨，苦力活都是我們農民做了，但農民賺的其實很少，大部分利潤讓別人賺走了。”
“農民出地、出勞動力，為什麼站在田邊的收購商，分配佔比超過農戶？”施進剛感到無奈，“不止是我，很多鄉親們都會上網，能看到雪蓮果的售賣價格。但是沒辦法，村裏懂電商的人很少，更不會運營，有時候商家競爭激烈，收購價格漲1毛錢，大家就很滿意了。”
田地直連餐桌 讓農民成為利益主體
數據顯示，盛産雪蓮果的雲南文山州還有346個貧困村，15.06萬貧困人口尚未脫貧。其中，丘北縣共有貧困行政村91個，建檔立卡貧困戶17468戶，82629人，目前還有51個貧困村未出列，3000多戶16000多人未脫貧。
産業扶貧怎麼搞？仇煥廣認為，還得借助市場的力量，“一些地方動用了政府力量來發展當地産業，替代農戶、市場作決策，投入很多當地農産品，這些産品集中上市，能否賣得出去，能否按照預期價格賣出去都是未知。還是得通過市場機制來解決農産品，特別是一些特色農産品的銷售和價格問題。”
上海與雲南有著對口幫扶合作，滬滇兩地不斷探索東西部扶貧協作的創新機制與方式。4月26日，上海市網際網路企業拼多多與雲南省政府正式簽署《戰略合作框架協議》，將大力推進雲南特色農産品上行工作，構建種植、加工、行銷一體化扶貧興農産業鏈條。未來5年內，拼多多將推動100個“多多農園”項目落地雲南，培養5000名雲南本土農村電商人才，孵化和打造100個雲南特色農産品品牌。
拼多多負責人介紹，“多多農園”項目，旨在實現消費端“最後一公里”和原産地“最初一公里”直連，為消費者提供平價高質農産品的同時，更快速有效帶動深度貧困地區農産品上行；通過探索“新農商機制”，讓農戶成為全産業鏈的利益主體。該模式中，拼多多提供資金、技術和渠道支援，大規模培育本土青年成為“新農人”帶頭人，負責公司運營。
6月3日，一種創新型的合作社——丘北縣膩腳鄉新農商公司正式成立，141名成員全部是來自丘北縣雪蓮果主産區之一，膩腳鄉的建檔立卡貧困戶。新農商公司在拼多多平臺開店，農民種植的雪蓮果將直接通過公司的網店出售，砍掉所有中間環節，利潤全部歸農戶所有。
“農産品線上下是6到8個流通環節，傳統電商可以壓縮到3到4個環節，我們相信經過5年、10年的發展，中國農業現代化發展之後，農民不再需要收購商、不再需要第三方的代運營公司，他們自己可以開店，實現生産行銷一體化，實現從田間地頭直接到平臺，從而提升産業的效益，打造農産品最短的鏈路。”拼多多副總裁井然表示。
據了解，隨著“多多農園”項目在丘北縣的推進，預計將覆蓋膩腳鄉550戶建檔立卡貧困戶共計2523人。
農民變農商 人才發展助力鄉村振興
26歲小夥舒躍文幾年前在電商平臺上開店賣女裝、童裝等，還學過電商運營課程，“因為沒有資金用來推廣流量，小店效益並不理想。後來有些心灰意冷，就沒再做，專心做村民委的工作了。”基層幹部的經歷加上電商運營的經驗，讓舒躍文被選為新農商公司的帶頭人，這令他很是激動，又燃起了幹勁兒。
仇煥廣看來，實現鄉村振興，培養鄉村人才是關鍵，“農民不能只會種地，如果不參與後端的加工和銷售環節，在整個銷售鏈條中獲得的收益是非常少的。不僅要培養專業的技術人才，也要同步進行新農商孵化，讓農民通過網際網路電商與世界聯通起來，讓傳統小農變現代農商。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提高農戶在整個鏈條中的有機銜接，實現‘生活富裕’的鄉村振興發展目標。”
6月上旬，由中國農業大學和多多大學共同創辦的公開課落地丘北縣，為農民學員講解了現代農業種植、流通，以及以財務、電商運營為核心的市場化知識。
多多大學負責人藍天表示，通過“新農商”機制，拼多多將重點探索如何讓農人變農商，讓農村有現代化企業，“只有讓農戶成為産銷加工一體化的主體，才能實現人才鄉土化、産業持久化、利益農戶化。”
電商開起來，生意紅火了，品質也得有保證。在引入雪蓮果的李文昌看來，産業亟需解決的另一個問題，是粗放式經營所致的畝産值下降。“雪蓮果的需求增長太快，各項標準尚未確立。農戶多采用原始的種植方法，導致雪蓮果廢果率高、抵禦極端氣候和病蟲害能力不足，嚴重影響農民增收。”李文昌表示：“收購商往往只分揀大且品相好看的雪蓮果，更多的中小果只能賤價出售。”
目前，拼多多已經聯合雲南農科院經濟作物研究所，發起制定申報雪蓮果種植地方/國家行業標準——這也是雲南首個由電商平臺聯合發起的農産品標準，從選擇品種、改良土壤，到改進種植方式、提升管護水準，打造一整套標準化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