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蘭坪縣2005年通電，2011年通公路，我親身經歷了怒江大峽谷從燭火照明到萬家燈火，從刻木記事到資訊時代，從求巫寄生到醫療保障，從溜索過江到天塹通途的歷史性變化。”3月8日，全國人大代表、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以下簡稱怒江州）州長李文輝説起近些年家鄉的變化，感慨萬分。
怒江州位於雲南省西北部，有高黎貢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和“三江並流”（怒江、瀾滄江和金沙江）世界自然遺産保護區。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高顏值”邊疆地區，卻是中國“三區三州”深度貧困地區之一。
2015年1月20日，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雲南考察期間，親自接見了怒江州少數民族幹部和群眾代表，特別強調：“脫貧路上一個民族都不能少，都要全面同步小康。”這極大增強了怒江州幹部群眾擺脫貧困的信心。
▲ 2015年1月20日，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雲南考察期間，親自接見了怒江州少數民族幹部和群眾代表。
“我們州還有206個貧困村，建檔立卡貧困人口14.29萬，到2020年實現全面脫貧還有一年多時間，每天我們都在爭分奪秒。”雖然在北京開會，但李文輝一有空就在統籌安排“家裏”的脫貧攻堅工作，他説，現在的每分每秒都是怒江州的“脫貧進行時”。
怒江州的貧困讓他心痛
怒江全州4個縣（市）均為深度貧困縣。在全州14073平方公里的面積中，有98%都是高山峽谷。
▲怒江大峽谷。
“要在全州找出一塊標準的足球場來都是非常困難的。”李文輝説，抬頭“一線天”、低頭“看腳面”是怒江州很多地方的真實寫照。“怒江州62%的農村群眾都是從原始社會末期、奴隸社會初期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的，條件性貧困和素質性貧困交織非常嚴重。” 李文輝説，雖然怒江州的貧困發生率由2011年的71.1%降到2018年的33.2%，但貧困發生率，仍居全國之首。
“我是蘭坪人，老家在碧羅雪山的東麓、瀾滄江的西邊，從我老家往西邊走，翻過一座山就可以到達福貢縣城，但是上小學之前，我去過福貢縣城，卻從沒到過蘭坪縣城，因為山高路遠，交通不便。從小學到初中，每天我都要從老家走到鎮上，走30公里，每天來回要走60公里，大約7個小時。”李文輝説，即便是到2009年他當上怒江州副州長時，他還要步行幾個小時回家看望父母。
李文輝告訴記者，怒江州目前是雲南省唯一一個無高速公路、無機場、無鐵路、無航運、無管道運輸的“五無”州市。自然環境、交通等基礎設施落後，也是導致地區貧困的重要因素。
▲自然環境、交通等基礎設施落後，也是導致怒江地區貧困的重要因素。
據統計，怒江州貧困人口中，因土地貧瘠致貧的佔34%，因交通落後致貧的佔17.4%。全州98%的人口是少數民族中，其中有40%以上的群眾不識漢字、不會漢語。2018年，怒江全州實現地區生産總值僅為161.56億元，與全省、全國平均水準相比，差距很大。
“和時間賽跑”完成脫貧計劃
這些年，在中央和雲南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和幫扶下，怒江州始終堅持精準扶貧、精準脫貧方略，以脫貧攻堅統攬經濟社會發展全局，貧困人口從2011年的31.29萬減少到2018年的14.29萬。
2018年，全州有19個貧困村出列，獨龍族在全國少數民族中率先實現了整族脫貧。全年全州建設的易地扶貧搬遷小鎮，使3萬多貧困群眾搬進了新房。
▲李文輝州長（中）在扶貧現場辦公。
2019年1月30日，福貢縣馬吉鄉普尼地易地扶貧安置點舉行新房入住儀式，320戶1037人在新年初順利入住新房，家住馬吉鄉馬吉米村的“望遠鏡”小夥子開幾蘭是其中的一位。
開幾蘭今年27歲，家裏有5口人，他的這個外號緣于他每天都用望遠鏡關注普尼底易地扶貧搬遷點的建設情況。
李文輝介紹説，起初的開幾蘭跟大家一樣，都不願意搬離祖祖輩輩生活的村莊，覺得搬到新的地方去生活會不習慣。再後來，鄉政府的領導和駐村工作隊員為了讓村民更加直觀地了解易地搬遷工作，組織村民們參觀考察了其他易地扶貧搬遷點。開幾蘭的父親也參加了這次考察，當他看到搬遷點一棟棟嶄新的樓房、便利的交通條件以及搬遷戶們幸福的生活時，回家就説服了家人參與搬遷，最終全家住進了100多平米的新樓房。
李文輝説，開幾蘭的故事只是一個小小的個例，故事背後是怒江群眾對美好生活的迫切需求。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説，“政府幹的，都應是人民盼的”，李文輝説：“現在越來越覺得時間不夠用了，我們已經不提‘5+2’‘白加黑’了，只能用‘不捨晝夜’這個詞來形容我們的工作狀態，我們不能辜負黨和人民群眾的重托。”
在怒江州2019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脫貧目標已經非常明確：2019年，將進一步聚焦“兩不愁三保障”目標，高品質完成9萬人脫貧、146個村出列、貢山縣脫貧摘帽。産業扶貧、就業扶貧、健康扶貧、教育扶貧、住房安全保障等工作同步深入推進，李文輝説，參與脫貧工作的幹部群眾“每天都在和時間賽跑”。
▲怒江邊上的異地搬遷安置點。
深度貧困面前不缺鬥志
“以前我從鎮子上回到家需要步行3個小時，2011年通公路後，只要15分鐘。這是脫貧攻堅帶給我最直接的感受，為了讓這種感受更多，時時刻刻我們都要加鞭奮蹄。”
李文輝告訴記者，自2016年以來，全州在脫貧攻堅一線因公殉職的工作人員有8人，其中交通事故殉職6人，受傷19人。“脫貧攻堅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同樣會有流血犧牲，尤其是在怒江這樣山高谷深、道路泥濘、自然災害頻發的地方。”李文輝説，“這麼多扶貧幹部為了承諾、為了囑託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們沒有理由不幹好本職工作，實現我們共同的目標。”
李文輝介紹説，為改善全州環境，解決出行問題，怒江保瀘高速公路、怒江美麗公路等事關發展的基礎設施都在加快建設。“可以説，怒江每一天都在變化，每一時都在進步。”
雖然看到了脫貧的成績，但李文輝説，身後的困難更值得重視。 “怒江是整體性貧困，如果不解決繼續發展的問題，一方面制約我們繼續脫貧攻堅，下一步也會影響鞏固脫貧成果。”
3月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三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甘肅代表團審議時，就脫貧攻堅強調：要堅定信心不動搖，要咬定目標不放鬆，要整治問題不手軟，要落實責任不鬆勁，要轉變作風不懈怠。李文輝説，對總書記的講話他感受深刻：“我們在深度貧困面前不能缺了精神，不能缺了鬥志。必須是同心協力、攻堅克難、苦幹實乾親自幹，來確保打贏怒江的脫貧攻堅戰，向怒江各族人民交上一份合格答卷。讓怒江脫貧成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在邊疆民族地區的生動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