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貧戶張中良——
養羔羊甩掉貧困帽
本報記者 馬躍峰
“我敢説,在咱們縣裏,沒誰家能比我養的湖羊膘肥!”53歲的張中良自信滿滿。
老張曾是河南省沈丘縣卞路口鄉南郭莊村的貧困戶。“辛辛苦苦幾十年,一病回到解放前。”張中良説,這些年被看病吃藥拖累怕了。老張幹過建築工,落下腿病,幹不了重活,常年吃藥。老伴王巧雲2014年患上冠心病,在鄭州做了兩次搭橋手術,花費近15萬元,每年看病吃藥的花銷佔收入一大半。“家裏少了倆勞力,添了倆病人,你説能不窮?”
沈丘縣有100個貧困村,貧困戶20416戶、67040人。其中,因病致貧佔比最高,達55%。脫貧攻堅,沈丘縣一手減負擔,推進健康扶貧;一手增收入,制訂産業扶貧方案,把光伏發電、特色種養作為重點産業,將貧困戶和産業“扶貧鏈”連起來。
幹部入戶調研,張中良有養殖經驗,但缺資金。因戶施策,老張家選定養羊脫貧項目。“村周圍的河灘草茂水好,是養羊的風水寶地。”他説。
針對貧困戶貸款難題,縣裏創新金融扶貧機制,推出扶貧貼息小額貸款。縣財政拿出2000萬元風險補償基金,專戶存入郵儲銀行,按1:5的比例,放大貸款額度到1億元。每個貧困戶可申請8萬元以下、三年的扶貧貼息貸款,而且免抵押、免擔保。一年時間累計發放産業扶貧項目貸款9731萬元,發放貧困戶小額貸款1.02億元。
張中良很快申請到5萬元貸款,建起標準化羊舍。2015年他免費領到8隻帶羔母羊,到年底,母羊産下16隻羊羔。他賣掉公羊,留下母羊,擴大生産。
養殖有風險。一隻羔羊少則五六百元、多則上千元,對貧困戶來説可不是個小數字,萬一有個閃失,可真“傷不起”。縣裏引入保險公司,為貧困戶托底。
精心管理,張中良養的羔羊品質越來越高,去年家裏生活也迎來轉機:30多只湖羊産下76隻羊羔,賣了近5萬元,刨去成本,凈賺了2.8萬元。兒子、兒媳在鎮上的車間幹活,一年能掙3萬元。年底算賬,全家6口人,每人平均年收入9600多元。“新政策看病報銷比例高了,家裏進項也多了,苦日子總算熬過去了。”張中良説。
回顧自己的歷程,張中良深有感觸:“貧困戶脫貧,最難在起步。”政府對養羊有各種補貼,但補貼的最低標準是養50隻。貧困戶免費領取的羊數量少,這給脫貧帶來一定困難。
“羊想上膘,料得跟上。”張忠良説,如果適當放寬對貧困戶的補貼政策,根據每戶養羊數量發放補貼,脫貧速度會更快。
“現在,最大的願望是擴大規模,把摸索的技術教給更多貧困戶。”張中良説,過了春節,他計劃把羊舍擴大一倍,養羊達到100隻,這樣一年賣羊羔能收入8萬元以上。
“過去貧困戶想發展産業,沒技術、沒路子、更沒錢。現在不一樣了,想種菜的,建大棚,政府有補貼;想搞養殖的,建羊圈,政府幫貸款;想學技術的,政府請‘能人’培訓。只要肯下力氣,好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張中良説。
點 評
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難點在脫貧。脫貧攻堅首戰之年,我們能感受到,從中央到地方扶貧力度空前。投入更給力,“硬招”“實招”頻出,各級財政扶貧資金首次超1000億元;戰術更有效,從“漫灌”到“滴灌”,“六個精準”“五個一批”,一項項政策措施扶到點子上。
一年來,全國超過1000萬人告別貧困,昔日的窮鄉僻壤煥發生機。好日子是幹出來的,只要上下齊心,真抓實幹,脫貧目標一定能實現。
外出務工者孫建林——
有保障工作更安心
本報記者 王 浩
拿著臘月二十的火車票,這是孫建林今年第一次回家。年過四十的孫建林來自四川省廣元市劍閣縣柳溝鎮,從2012年起,他一直在北京市東城區做環衛工作。
每天晚上10點,孫建林會準時開著清掃車,從東直門出發,經過安定門、交道口、張自忠路、工體,直到早上6點,再次繞回東直門。一晚上他要清掃34公里長的路段。“我的工作就是開著車‘轉圈圈’,雖然聽上去枯燥無聊,但每天清晨,看到乾淨的馬路,內心充滿自豪感。”他説。
“出車前,先要仔細檢查車輛,確保安全;清掃時,車子時速保持在5—8公里,除了打掃主路,也要兼顧馬路牙子、隔離欄;開車時,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有些老大爺喜歡半夜散步,有的車子嫌你慢要超車,要格外小心。按照規定,深夜2點半到3點是休息時間,我都會抓緊瞇一會,保持精力。”説起工作,孫建林滔滔不絕。
孫建林從2005年外出打工,做過搬運工,當過貨車司機。“從內心講,還是想回老家發展。老父親一個人守著空房子,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他説。
“可老家沒有‘找錢’的門路。”孫建林家有5畝地,以前種水稻、小麥和紅薯,養活不了一家人。“辛辛苦苦種一年地,不如出來打工兩個月。村裏條件越來越好,人卻越來越少。”他説起來有些傷感。
打拼了一年,收入怎麼樣?孫建林算起賬來:“公司和我們簽訂了勞動合同,工資準時發放,加上各種補貼、獎金,每個月能拿到3000多元。福利也不錯,節假日工作拿3倍工資,還經常能領到手套、肥皂等勞保用品。”
孫建林一家三口,現在全在北京打工。他愛人打兩份工,月收入將近5000元。兒子在王府井商場做電工,每個月能掙4000多元。他説:“現在全家辛苦一點,但一是為了給兒子娶媳婦,二是想攢夠養老錢。趁現在年輕,儘量多攢點錢。”
不過,孫建林坦言開銷也不小:為了上班方便,在單位附近租了房子,每月房租1000多元。再加上七七八八的開銷,每月工資能剩1000多元。
説起北京生活,孫建林感覺挺愜意:“現在政策好了,公司給我們交了醫保,可以到定點醫院看病。出門辦事,公交、地鐵特別方便,我沒事喜歡到附近的景山公園散步。單位平時組織活動,讓我更有歸屬感。”
每週二、三是孫建林的休息時間,“平時都是夜班,趁著休息日,我一般洗衣服、做飯,再好好睡上一覺。”
今後有啥打算?孫建林指著手機裏的照片説:“這是我老家蓋的新房,寬敞透亮。總有幹不動的一天,以後還要回去。北京再好,也只是臨時的家。”
點 評
曾經,“城裏人”“鄉下人”的身份識別成了無形的門檻,阻隔了許多打工者的城市夢。如今,城鄉藩籬正加快破除:戶籍制度改革,全部取消農業戶口,標注著時代進步的刻度;城鄉醫保統一,讓農民工不再為看病犯愁;一些地方把農民工納入城鎮住房保障範圍,讓他們有了新希望……越來越多的農民工享受到均等基本公共服務,“戶口福利”變成人人共用的改革紅利,讓外出務工者更加體面生活,擁有更多獲得感。
合作社社員譚志標——
抱成團産銷都不愁
本報記者 龐革平
1月14日,在廣西壯族自治區百色市田陽縣尚興村,連日陰雨的天氣終於放晴了。一大早,譚志標就騎著摩托車來到芒果園開始忙碌。“今年是暖冬,芒果樹開花早,這幾天陰雨,還真擔心出問題。”他説。
譚志標種芒果十幾年,有500多株果樹,講起芒果自然一肚子話。“芒果不好管,有時你看著滿樹是花,但一場雨下來,可能一個果都挂不了。前幾年技術不行,吃了不少虧。”老譚説。
2015年春節,幾場小雨過後,他家滿園的芒果樹都得了煙霉病,幾天后花穗全部發黑掉落,當時看得老譚欲哭無淚。讓他不解的是,同是一個山坡上的芒果樹,有的人家的花穗卻沒有發病。
痛定思痛。去年,他加入村裏成立的“七月香”芒果合作社,統一技術管理、統一銷售。譚志標虛心向技術員請教,買了不少科技書籍,給自己“補腦”“充電”。縣裏組織專家到田頭講課,還請大戶“現身説法”,手把手教果農管護芒果。
“去年,我至少聽了20多堂培訓課,確實挺管用。”譚志標説。學到技術,經過精心管理,2016年初,譚志標的芒果樹滿樹開花。但他做了件讓人意想不到事:摘掉大多數含苞待放的花蕾,留下嫩芽。幾天后,一場陰雨襲來,譚志標家的芒果扛過了災害。嫩芽漸漸冒出新花蕾,幾個月後,樹上挂滿了大大小小的芒果,把枝條都壓彎了。
芒果産出來,能不能賣上好價錢?這幾年,百色將芒果作為農民增收産業來抓,每年到全國各大中城市舉辦芒果推介會。2015年1月,百色芒果成為農産品地理標誌産品,在全國打響了品牌。“地理標誌那塊牌子就在我家果園的山頂上,現在的芒果不愁銷路。”譚志標説。
田陽縣作為“中國芒果之鄉”,芒果種植面積達38.3萬畝,年産量16萬噸,産值達9.3億元,農民種芒果每人平均收入3141元。
去年9月,譚志標夫婦倆在賣完芒果後算賬:500多株芒果,采收鮮果將近2萬斤。加入合作社,每斤芒果收購價高出市場價兩三毛錢,全年總收入4.3萬元,減去開支,純收入3萬元,比2015年多收2萬元!
“算賬那天,老婆特地給我買了好煙好酒!”譚志標樂滋滋地説。“靠種芒果,我家建起了3層樓房,但還沒裝修。今年打算將房子裝飾一新。”
芒果市場價格穩定,又有技術在手,譚志標對這個産業很有信心。新的一年,他又打起了小算盤:他家的果園就在右江河邊,如果能修建引水工程,將山下的右江河水引到山上,保障生産用水,芒果的産量會更高。另外,他打算讓兒子去學電商,通過網路賣芒果,動動手指就將家裏的芒果賣出去。
“最希望解決的還是資金問題。今年我打算再擴種500株芒果,如果能以現在的果園來抵押貸款,種植規模能翻一倍,到時候年收入至少能有10萬元!”譚志標説。
點 評
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關鍵在人。今後“誰來種地”,農業“兩塊板”“兩道箍”束縛如何突破,化解這些難題要靠創新農業經營方式,加快培育新型經營主體。政策扶一把,面向市場想辦法,農業新型經營主體正快速成長,全國四成多農戶加入農民合作社,越來越多的農民從“體力活”“苦累臟”中解放出來,現代生産要素、先進管理模式、科學理念等引入傳統農業,農業現代化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