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宿農家話脫貧:三個革命老區貧困山村回訪記

發佈時間: 2016-12-07 16:54:03 | 來源: 新華每日電訊 | 作者: 徐江善 等 | 責任編輯: 石璐

關鍵詞: 贛南樹木園,農家菜,山頭村,村民,空心村,山西,呂梁,靜樂縣,贛南蘇區,江西,崇義縣,晉綏邊區

再宿農家話脫貧

三個革命老區貧困山村回訪記

 

上圖:9月6日,山西靜樂縣神峪溝鄉大山頭村村民高亮生、高毛寬、高建生(從左至右)在窯洞前合影。新華社記者王昊飛攝

中圖:9月20日,四川巴中市通江縣空山鄉居民楊光貴的老伴張蘭香(左一)和兒媳帶著兩個孫子在通江縣城新家中看電視。新華社記者劉坤攝

下圖:9月8日,江西省贛州市崇義縣傑壩鄉黃沙小學68歲的教師熊芳文(左一)在教室裏給孩子們批改作業。因為學校缺乏老師,已經退休的他又被聘請回來給孩子們上課。新華社記者陸波岸攝

瑟瑟冷雨漫天飄落,呂梁山裏寒意陣陣。

在山西省靜樂縣神峪溝鄉大山頭村,十幾位留守村民把記者一行送到村口,久久不願離去。鄉親們沿著崎嶇的坡路,一直把記者送上車,81歲的老支書高毛寬緊拉著記者的手,含淚叮囑:“一定要常來啊,來了還住我家!”

這呂梁革命老區貧困山溝裏感人的一幕,是5年前記者夜宿農家與鄉親們結下情誼的延續。2011年4月底,記者一行在大山頭村高毛寬家的窯洞夜宿,與鄉親們同吃同住同勞動,零距離感受這個革命老區山村群眾生活的艱辛與貧困。5年後,再次來到大山頭村,記者還是住在高毛寬家。

與回訪老區呂梁一樣,時隔5年,記者還再次來到贛南蘇區的江西省贛州市崇義縣傑壩鄉中洞村和川陜革命老區的四川省通江縣空山鄉中壩村,夜宿農家。

5年前後兩次夜宿,記者對3個革命老區村莊進行細緻的蹲點觀察,記錄下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精準扶貧、精準脫貧進程中,老區群眾在黨和政府支援下生産生活發生的巨大變化,以及未來道路的艱辛與希望。

“一碗麵條的愧疚,老房東,您還好嗎?”

今年中秋節前,記者一行帶著月餅、牛奶等禮物,再次來到高毛寬家。走進那熟悉的窯洞,握住熟悉的老支書的手,坐上那熟悉的土炕。

大山頭村地處晉綏邊區革命老區。5年前,高毛寬和老伴、大兒子高建生還有40歲的單身二兒子高亮生住在一起。

當時記者結束採訪、吃飯時已是晚上10點。高大娘和建生、亮生自己吃的是山裏人一日三餐的莜麵條,但卻為記者一行準備了他們逢年過節時才舍得吃的白麵掛麵,並且給我們每人臥了一個香噴噴的雞蛋。

大山頭村處於高寒地帶,只産莜麥、馬鈴薯、小米,不産小麥,白麵條成為一些村民的奢侈品。這一碗飽含老區群眾深情厚誼的白麵掛麵,讓記者倍感溫暖,更使記者感到愧疚。

此後幾年中,高毛寬家的窯洞和土炕、高大娘那慈祥的面孔時常浮現在記者眼前。一碗麵條的愧疚也時常涌上心頭。

再訪大山頭村,去看望高大娘一家成了5年來一直縈繞心頭的夙願。不僅是為了採訪,更是為了心裏那份放不下的牽掛。

時隔5年再見,高毛寬精神依舊,高亮生仍然健壯,遺憾的是高大娘已在兩年前因病去世。

老房東説,當年記者們反映大山頭村貧困狀況的報道引起各級政府的重視。這幾年,村裏發生了很大變化,修了路,安裝了路燈,他們父子倆都享受上了低保政策。

這兩年,高亮生除了幫村裏的養羊專業合作社放羊掙工錢外,還被聘為護林員,補助金每年4600元。“總共算下來,每年掙個萬兒八千塊錢問題不大,足夠自己和老父親生活。”他説。

5年前5月的一天,記者還夜宿過海拔1000余米的四川省通江縣空山壩鄉中壩村。那一天記者與村民楊光貴的妻子以及兒媳圍坐在火爐前,聊他們家的生活以及村民們的所思所盼。

今年記者第二次夜宿楊光貴家,已經深夜11點了,屋外安靜得可以聽見蟲鳴。記者和楊光貴圍坐在客廳的火爐旁,火苗在壺底跳動,壺裏的水燒得嗞嗞發響。聊起這幾年來村裏的變化,老楊似乎有説不完的話。

地處大山深處的中壩村是一個高山盆地,也是開國元勳李先念的骨灰撒放地。10多年前,這片紅色的土地多為貧困所羈絆。2011年記者第一次夜宿採訪時,空山鄉已基本改變了缺水、缺電、缺糧的境況。

5年時光,楊光貴的家又有了新變化。兒媳張海蓉在縣城開了個小飯店,並且在縣城買了房,兩個兒子都在縣城讀書。楊光貴的妻子張蘭香大部分時間在縣城幫忙看孫子,偶爾回鄉下住。

“水上漂”上岸 群眾謝黨恩

聽説記者再次來到村裏,已經搬到20多裏外豐潤鎮上的原靜樂縣神峪溝鄉小山頭村村民高俊奎拄著拐杖特意趕了回來。他説,就想和記者拉拉家常,説一説這5年家裏發生的大變化。

記者5年前到神峪溝鄉大山頭村採訪時,汽車在滿是碎石的山路上走了兩個多小時。全村220多戶籍人口中,只剩下11戶29人在村居住,其中包括8名光棍。村民只靠種地生活,吃水、磨面等基本生活條件極差,五保、低保等社會保障基本沒有。

鄰近大山頭村的小山頭自然村,沒水沒電。在那裏居住的高俊奎一家有兩個孩子,姐姐14歲,弟弟11歲,卻沒上過一天學。在油燈搖曳的窯洞,姐弟倆對進學堂的渴望深深地打動了記者。臨別,幾位記者將身上帶的1000多元錢都捐給了高俊奎一家。

採訪結束很長時間,這家人點油燈、喝稀粥的情景讓記者難以忘懷,尤其是姐弟倆面對陌生人的緊張神情、以及對筆電、筆、相機等採訪工具的好奇眼神,像一塊巨石壓在記者心頭。

這次記者一行來到大山頭村已是夜晚。與5年前相比,10多裏的進山石路已經鋪上水泥,四五十米的進村道路也鋪上了紅磚,新裝的10盞太陽能路燈將村莊照得如同白晝。

在高毛寬家的土炕上,聞訊趕來的村民們告訴記者,這5年,上級政府還幫他們修了田間路,配備了水泵水管,投了50萬元發展絨山羊養殖,村裏的17位村民享受到了低保政策,基本實現了應保盡保……

第二天趕到村裏的高俊奎,迫不及待地拉著記者到他的新居看看。他説,5年前當地政府專門在鎮上購買了三間窯洞,給自己一家免費使用。兩個孩子也都在5年前上了學,還給免了住宿費、學雜費、餐費等費用。自己兩口子都享受到了低保政策,每年低保收入加起來有將近4000塊錢。

高俊奎家的三間窯洞位於臨街處,前面還有一片小菜地。窯洞裏乾淨整齊,菜地裏瓜菜滿園。“現在日子過得真不賴。真心感謝共産黨!”高俊奎不斷念叨著。

5年前,記者在集革命老區、庫區、山區于一身的江西省崇義縣傑壩鄉,看到一些人家從耕農變漁民,常年住水上以捕魚為生,被稱為“水上漂”。

當時,汽車開到中洞村希望小學門口就沒有路了。記者在崎嶇的山路上徒步行走45分鐘,再乘坐小木船才來到“水上漂”群眾的家裏。記者夜宿“水上漂”搭在水上的木屋,聽他們講述生活的辛酸:“夏天熱得沒處躲,冬天冷得受不了。一旦生急病,搶救都來不及。”“常年住在水上容易患風濕病,有的小孩因為與世隔絕連話都不太會講。”

時隔5年,記者再次來到中洞村,發現從鄉里到村裏,甚至絕大部分的通組道路都已硬化。進村之後,發現當年的土坯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外墻貼上瓷磚的新房。村民們欣喜地告訴記者,當年的“水上漂”已經全部上岸居住。

曾經也是“水上漂”的中洞村村主任賴厚義高興地領著記者參觀他的新居:房屋高三層、外墻貼瓷磚,家裏電視、冰箱、太陽能熱水器等家電一應俱全,令人意外的是還有上網的WIFI。他説,現在住的新房冬暖夏涼,“上了年紀的父母、年幼的孩子終於不用再遭罪了。”

得知記者要住在村裏,2年前返鄉的村民周世海非要當“房東”。深夜交談,他興奮地講述這5年來交通、住房、飲水等基礎設施方面的改善,特別是一些村民開始在政府扶持下主動脫貧。

周世海回鄉後,用流轉來的田地種植了40多畝刺葡萄,續寫他的田園夢。“架上長葡萄,架下養雞、養鵝,再種些櫻花、枇杷和桃子,以及有機蔬菜。”他説,這樣就可以做到春有花、夏有果,葡萄樹下有雞鵝。遊客來了可以體驗採摘、品嘗農家菜、呼吸新鮮空氣。他計劃依託刺葡萄基地開展鄉村旅遊,把村民閒置的房子改成民宿旅館,帶動村民一起脫貧致富。

在四川通江縣空山鄉中壩村,川北風格的民居錯落有致,乾淨整潔的水泥路在鄉間穿梭,四週的高山上森林茂密。鄉村旅遊火了起來,不少村民開起了農家樂。

村民楊光貴的兒媳張海蓉當年曾給記者背誦了一首在當地流傳的民謠:“説空山,道空山,邊遠貧困舊空山;想當年,舊空山,又缺水,又沒電,群眾受苦幹部怨,農民難得吃飽飯,看病上學都困難,世人都道空山遠。這幾年,決戰空山敢破難:一是解決行路難,村村通了標美路,壩內建起小環線;二是解決飲水難,龍頭一擰水不斷,不再十里把水擔;三是解決上學難,兩免一補全兌現;四是解決看病難,農民都把新合參……吃水不忘挖井人,知恩圖報感動天。”

5年過去,在中壩村一所民居的外墻上,記者又看到一首寫上去的民謠:“空山壩,紅軍寨,扶貧攻堅春風來,修路找水建新宅,大人娃兒樂開懷。”

“空心村”的出路和扶持是難點

在3個革命老區村莊,鄉親們為近5年的新變化感到欣喜,更對“空心村”的進一步凋零及由此帶來的一系列問題感到憂慮。

高毛寬告訴記者,大山頭村常住人口現在只剩下7戶12人,5年間減少17人。其中除了去世7人,其他都搬走了或被子女接去城裏。“有點辦法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最困難的。”

再訪大山頭村的第二天一早,記者挨戶走訪了大山頭村12位留守村民,發現他們在享受低保、五保等社會保障政策之後,生活條件有所改善,但由於村莊持續“空心化”,醫療、養老等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缺失,他們普遍對未來的生活感到擔憂。

段柱子等村民説,孩子上學得到20多裏外的鎮上;想看好病,得到50里外的縣醫院;村裏甚至連一個電磨都沒有。很多年老村民生病只能硬扛,吃麵拿原糧去換。

69歲的王迎春是村裏年齡最大的光棍之一,同為光棍的哥哥前兩年去世後,一個人生活。年齡漸長,他的身體越來越差,5年前還能帶著記者徒步翻山兩小時,如今已變得乾癟瘦小。王迎春的窯洞中胡亂堆放著雜物,破舊的衣服散落在炕上,灶臺的鐵鍋裏有半鍋熬好的小米粥。“以前是哥哥做飯。我只會熬粥,做一次吃三頓。現在每年有2300多元低保金和養老金,自己還種點地,雖然餓不著,但也吃不好。最大的夢想就是能住進養老院。”他説。

與王迎春同歲的高海明,也是孤身一人。身體尚好的他種有6畝地,每年有2800多元養老金和五保戶補助金。他説:“現在還能自己照顧自己,以後真不知道怎麼辦?”

與大山頭村相距數千里的傑壩鄉同樣面臨村莊“空心化”難題。

10年前,周世海所在的涌洞組還有幾十戶人家、近百人,如今在家裏常住的人口只剩下個位數,除了周世海之外,都是60歲以上的老人。最讓村民們憂心的是,年輕人外出務工,小孩子也跟著外出,當地義務教育陷入師生流失的惡性迴圈。

記者從傑壩鄉政府獲悉,全鄉沒有一所完整的小學,更別説完整的初中。全鄉最大的學校傑壩中心小學只設了四年級到初一,5個教學點中2個開設小學一至三年級,3個只開設小學一至二年級。全鄉人口約有8000人,但在鄉里上學的中小學生只有226人。生源大量流失,老師也跟著離開。全鄉24名教師中,有7人年齡超過55歲,另外還有1名代課教師。

在傑壩鄉,記者看到養蜂、油茶樹、刺葡萄等産業扶貧項目正在全面推進,村民們對如期脫貧摘帽很有信心。但所到之處,村民們都在訴説著孩子們上學的艱辛。

“為了孩子們上學,許多村民都搬出去了。”夜深人靜,周世海談興正濃。他説,他們村的孩子完成9年義務教育要換4個地方,一、二年級在中洞村上,三年級就要轉到4公里外的長潭村,四年級到初一要到10公里外的傑壩鄉中心小學,初二以上就要到50公里外的崇義縣城。

記者來到傑壩鄉黃沙小學。説是小學,其實這不過是個教學點,只有學前班到三年級4個班級。一進校門,看到有十余名幼兒正在遊樂設施上玩耍、嬉戲,卻沒有一名看護教師。

“實在是沒辦法,我們只能輪流過來照看一下。”58歲的黃沙小學教師黃聲偉無奈地説,幼兒班的老師仍沒到位,小學3個年級也只有4名教師,其中1位還是退休返聘的。不僅缺教師,而且年齡結構還不合理,3名在崗教師中兩人58歲。

下午放學後,其他學生紛紛離開學校,一位小姑娘卻趴在走廊的墻上哭泣。這名小姑娘叫黃小梅,今年9歲,家住另外一個村子。她所在的村沒有三年級,只能就近到黃沙小學就讀。黃小梅回趟家得先花2元錢坐10分鐘汽車,再步行半小時。所以,她平時只能住在學校裏,週末才能回家。因為剛開學不久,小姑娘還不適應住校生活,想家了。

“成年人換一個地方工作,都需要一段適應期,更不要説孩子了。”隨行的鄉幹部呂鴻説,因為要不斷適應新環境,傑壩鄉學生總體成績在全縣各鄉鎮排名墊底。

村莊“空心化”與教育水準低下惡性迴圈,不僅給群眾生活帶來不便,增加了負擔,還使部分村民思想觀念落後,最直觀的體現就是攀比蓋房。從中洞村到黃沙村,記者看到道路兩旁排列著一棟棟新蓋的樓房。村民馬秋蘭在鄉里開了一家銷售鋼筋、水泥的建材鋪,她告訴記者,村裏這幾年新蓋樓房的村民幾乎都在她家的店舖裏賒了建材賬。

“別看村民房子蓋得漂漂亮亮的,但光鮮的外表下面可能是負債纍纍。”賴厚義説,當地村民思想觀念落後,打腫臉充胖子,哪怕就一個人住也要蓋三層,為此不惜大舉借債。

一些基層幹部説,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號角聲中,大山頭村、中洞村這樣的“空心村”的出路和扶持問題令人頭疼。一方面,受第一代農民工返鄉等因素影響,這些村莊在短期內不會自然消亡,同時其人口也不可能恢復到原有規模,較少人口的“空心”狀態可能會長期存在。另一方面,扶持類似村莊投資巨大,以大山頭村為例,2011年以來,僅投往該村的基礎設施和産業扶持財政資金就在100萬元左右,即便如此,其面貌仍改變不大,財政資金使用效益值得考慮。再加上政策“空隙”現象,扶持“空心村”容易出現“扶不起”和“扶不到”等問題。

相約2020年 再去“老房東”家借宿

11月底,大山頭村村民高建生給記者打來電話,稱該村所在的忻州市委、市政府領導剛到村裏調研,看望了留守在村的老人,並詳細詢問致貧原因、生活狀況、社會保障、搬遷意願等情況,實地查看了飲水解困工程,還了解了村裏脫貧攻堅造林專業合作社的運轉情況。各級黨委政府的重視與支援,讓“高建生”們看到了脫貧致富的希望。

“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過程中,既要注重建檔立卡貧困村的脫貧問題,也要關注‘空心村’,不能讓其掉隊進而影響全面小康進程。”山西省靜樂縣一位基層幹部説。

基層幹部群眾説,“空心村”雖然青壯年勞力等人力要素缺乏,但擁有豐富的山林、土地等自然資源。為“空心村”找出路,需要基層黨委政府加大改革創新力度,依託自然資源,補齊發展要素,因地制宜有針對性施策。

近幾年,靜樂縣在大山頭村等村建立了脫貧攻堅造林專業合作社,通過政府購買式造林、貧困戶參與植樹等方式,加大生態扶貧力度。此外,還準備將25度以上坡耕地全部實施退耕還林,有些耕地可種植經濟林,“空心村”農民不僅可以獲得退耕還林補助款,還可以有一部分經濟林收入。對25度以下的坡耕地進行土地整理,引導農戶進行土地流轉,開展業已成熟的藜麥、黑枸杞等特色作物種植,增加收入。

在江西中洞村和四川中壩村,村民們也都在當地政府扶持下,充分利用自然資源,發展特色種植養殖、農家樂等産業。

中洞村村部一公里外有一處山谷,記者發現五六位村民在谷底,或在攪拌水泥和砂石、或在搬石塊、或在砌臺階,個個滿頭大汗,但臉上都洋溢著微笑。40多歲的周家盛是領頭人,他領著記者往山谷深處走了數十步,順著嘩嘩的流水聲,抬頭就看到一道狹長的白練從山上俯衝而下,落差近百米,頗為壯觀。

“我聯合8戶村民創建了生態旅遊合作社,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大夥正在修建道路和觀景平臺,希望把這處瀑布開發成旅遊景點。”周家盛説,這處瀑布距離熱門景點贛南樹木園只有3公里,路一修通遊客就來了,脫貧致富就有指望了。

3個革命老區村莊的群眾還期盼,各級政府能夠進一步完善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體系建設,對留守農民開展兜底保障。

江西中洞村昔日的“水上漂”上岸後,對孩子們的教育問題憂心忡忡,擔心教育跟不上,會不會重新返貧,脫貧農戶能不能鞏固。他們最迫切的願望是改善子女教育環境。

“無論是從阻斷貧困代際傳遞,還是統籌推進縣域內城鄉義務教育改革,傑壩鄉的義務教育都亟待加強。”鄉親們盼望,傑壩鄉能夠恢復一所初中,幾個中心村能恢復完小。

大山頭村一些村民則反映,受指標限制等因素影響,王迎春等該享受五保政策的孤寡老人尚未納入供養範圍,希望各級政府能加大財政支援力度,儘快實現五保戶應保盡保。

大山頭村一些留守人員還呼籲,希望政府加大投入,確保“老有所養、老有所醫”,解除他們的後顧之憂。一方面可以就近建設養老機構,在保障老齡村民生活的同時,可以作為退耕還林後的護林工作站,避免資源浪費;另一方面要完善鄉村醫療衛生機構佈局,提升基層醫療水準。

在3個村莊夜宿採訪,記者發現,雖然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道路上還存在很多困難,但在各級黨委政府帶領扶持下,各地村民紛紛煥發出創業、脫貧的激情,幹部群眾對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充滿信心。

在國家易地扶貧搬遷政策支援下,四川通江縣空山鄉秦巴山區的大山深處,儘是貧困戶建新居的場景。不少農民從不通路的高山深處搬遷到了碎石路邊,發展起了養牛羊、種馬鈴薯等産業。

記者見到空山鄉鳳凰村60歲的老貧困戶向碧蓮時,她家新房子主體結構已經完工。在她破舊的木房子裏,翻開她家的扶貧幫扶手冊,記者一筆筆幫她算起了收入賬:借了村裏5000元産業週轉資金,買了30隻羊,脫貧之後再還錢;農林綜合補貼1100元;今年玉米收了2000斤,每斤0.9元;馬鈴薯收了6000斤,每斤0.75元;羊30隻,出欄6隻,每只大概600元;豬兩頭能賣5000元;牛6頭,預計出欄一頭收入10000元左右。

“黨的政策好,扶貧幹部也經常來,再加上自己好好幹,貧困的帽子也該摘了。我有信心明年脫貧!”向碧蓮微笑著説。

結束採訪,又要告別。記者臨行前和高毛寬、周世海、楊光貴等“老房東”再次相約:等到2020年,我們還要到他們家借宿,共同分享他們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程中的成就與喜悅。(記者徐江善、晏國政、沈洋、王軍偉、孔祥鑫)

[列印]

[[收藏]]

[TT]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