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布其沙漠:創造綠色奇跡

發佈時間: 2016-04-15 11:43:23 | 來源: 人民日報海外版 | 作者: 潘紅梅 | 責任編輯: 魏博

關鍵詞: 庫布其沙漠,湖泊生態環境,綠色屏障,綠色長廊,綠色奇跡

  庫布其沙漠

  駱駝曾是沙漠裏唯一的交通工具

  綠色的湖

  豐收

  快樂的生活

奔騰的黃河之水,在中華大地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幾”字後,一路奔向大海。這個“幾”字內側頂部地區,就是廣袤的庫布其沙漠。

遠遠看去,黃河似弓,沙漠如弦,這片1.86 萬平方公里的沙漠,是十幾萬庫布其人的家園。千百年來,這裡上演著生活的悲喜劇,而綠色,是他們永恒的夢想……億利資源集團在庫布其大沙漠的邊緣、黃河的南岸建起了240多公里長的防沙護河鎖邊林帶,在有效遏制荒漠化蔓延的同時,每年可減少數億噸的泥沙進入黃河。

千百年的堅守,20多年的堅持;古老的沙漠,綿延的新綠,繽紛的八瓣梅;生態文明的美麗畫卷在這裡徐徐展開。

①沙漠裏的生活像孤島

對於生活在庫布其的十多萬人來説,蒼茫的大漠代表著生活的艱辛和苦難。這裡年均降雨量249mm,而年均蒸發量2200mm,是降雨量的8倍多。

冬春狂風肆虐,黃沙漫卷,800公里之外的北京由此飽受沙塵暴之苦;夏秋洪水氾濫,毀田挾沙,直撲黃河,每年至少有6 億噸黃沙注入黃河。

這片浩瀚的沙漠,以新月形流動沙丘為主。沙丘高大雄渾,終年移動不止。植被難以存活,偶有頑強生長下來的樹木,幾年功夫就沙埋半截,僅露樹梢了。一直以來,黃河拐彎處的這片壯美沙漠,被稱為“死亡之海”。

庫布其沙漠深處的獨貴塔拉鎮道圖嘎查村有一個美麗的漢語譯名“歌的故鄉”。這裡流傳著一首歌謠:“風起明沙到處流,沙壓房子人搬走,沙蓬窩窩沙蔥菜,養活一代又一代。” 這就是大漠生活的寫照。

道圖嘎查村的50多歲村民布仁巴雅爾,一家4口靠放牧、挖甘草為生。

沙漠裏沒有路,騎駱駝到最近的鎮上購物,來回一趟要6天,一次得買上半年用的生活用品。

沙漠中的生活就像孤島。沒有道路,甚至沒有羊腸小路,走過的路隔夜便被風沙吹得不見蹤影,駱駝就是沙漠裏唯一的交通工具。

沒有出路,沒有醫院,沒有學校,沒有電。一切都要到沙漠之外。

許多孩子到十三四歲也上不了學。而上學的孩子要騎駱駝到什拉召,然後騎著寄存的自行車到學校。到沙漠外讀書的孩子多半一年只能回兩次家。

生病了,許多牧民學會了用罐頭瓶子拔火罐。“老伴的手藝不錯,中暑感冒什麼的,一般都能‘罐’到病除。”巴雅爾説。而急性闌尾炎這樣的常見病,對於沙漠裏的人來説卻足以致命,大漠阻隔了生命救援的通道。

從巴雅爾的家去往鎮子的路上,有好多這樣被黃沙掩埋的房屋或者村莊,有不知道哪一代人用過的石磙,有一片片枯死的胡楊,這裡留存著一代代庫布其人的渴望和迷茫。

大漠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外部世界千變萬化,而沙漠裏的物質和文化生活多少年來始終貧瘠。

“365天可能300天都在刮沙子。我是吃沙拌飯,睡‘沙鋪’長大的。”從小就生活在陰山腳下、沙漠邊緣的王文彪説。

1988年,28歲的王文彪簽訂合同,成了杭錦旗沙漠鹽場的廠長。地處庫布其沙漠腹地的鹽場讓土生土長的王文彪認識到比在沙漠安家更加殘酷的另一面。

無電、無水、無路、無通訊,除了地殼運動形成的鹽海子,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面積18平方公里的鹽海子,不僅有鹽,還有豐富的芒硝、天然鹼等化工資源,總儲量高達1.8 億噸。

鹽場生産出的無機鹽供不應求,卻堆積如山。鹽場最難的不是生産,而是運輸。

簡單的開工儀式之後,王文彪和他的同伴們面臨的就是這樣的局面。擺在他面前的是快要被沙子埋掉的生産設備,鹽湖裏也蒙著厚厚的沙子。深處腹地,四週被1.86萬平方公里的沙漠所包圍,火車站60多公里的直線距離,需繞道330多公里,車輛平均時速不到10公里。車行沙漠,經常被流沙圍困。出外辦事得扛把鍬,刨完沙子,車才能動。

沒有路,走的人再多還是沒有路,生産和經營永遠處於簡單粗放、效益低下的狀態,這就是在沙漠辦鹽場的困境。

②王文彪在沙漠裏築出一條路

改革開放後,一場綠色行動在庫布其沙漠推進。

鄂爾多斯市、杭錦旗等地方政府在積極實施“三北”防護林工程的同時,出臺“誰經營、誰受益、長期不變、允許繼承”的政策,廣泛引導個人和企業參與治沙綠化。

20多年來形成了政策支援、企業産業化和公益性投資、百姓市場化參與的獨特模式。一批企業根植沙漠,探索了一條長效的産業化治沙機制。一直處於生死邊緣的鹽場也成長為圍繞沙産業多元化經營的億利資源集團。

綠動沙漠,夢想起航。1995年王文彪貸款7000萬元,開始了大漠築路。

在地方政府和十幾萬父老鄉親的支援下,浩浩蕩蕩的修路大軍開進了沙漠。沒有任何經驗可供借鑒,王文彪和他的團隊開始了大膽而艱辛的探索。

沒有水,用挖土機在低窪處挖個坑,滲出來的水當作飲用水;沒地方做飯,把羊皮襖脫下來,當成和面案板,大家説這樣做出的面是“羊湯麵”。“清湯掛麵碗底沙,夾生米飯沙磣牙,帳篷臥聽大風吼,早晨起來臉蓋沙。”人們用這首順口溜詼諧地相互打趣。

推土機把十幾米高的沙丘推平,工人打出路基。

沙漠給了修路大軍下馬威。第二天早上,剛剛修好的一段路一夜之間就被風沙埋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眼黃沙。

幾經折騰,大家認識到,要在沙漠裏幹成一件事,僅僅靠勇氣是不夠的,修路治沙,蠻幹不行,必須科學治理。

綠化和修路缺一不可。

保住公路,必須要給公路穿上“防護服”,以鎖邊林防止風沙侵襲。

艱苦的沙窩裏又住進了植樹大軍,一寸一寸地綠化浩瀚的沙漠。種樹能固沙,這大家都知道。但是種什麼樹?怎麼種?教科書裏沒有現成的答案。王文彪不斷地嘗試耐旱樹種,種下一批,死亡一批,再換一批。

王文彪走訪大漠深處,向牧民取經。偶然間,一種叫甘草的中藥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這種植物在庫布其適應性極強,成為鎖邊固沙的首選。這種創造性的護路治沙新舉措,收到了奇跡般的成效,一叢叢新綠也伴隨著這個滿載希望的生命通道向前延伸。

經過1000多個日夜的艱苦奮戰,庫布其出現了第一條生命通道,大漠深處築起了一條長65公里、寬4公里的綠色長廊。這也是中國第一條穿越大漠“死亡之海”的人流、物流、資訊流的大通道。

而全長200多公里的防沙護河鎖邊林工程,是中國北方最大的綠色屏障。

③綠色機制

隨著公路的貫通,鹽場變成了真正的聚寶盆,外運産品從5萬噸、10萬噸、15萬噸一路增長到25萬噸。

“億利治沙模式”的成功基礎是採用科學技術治理沙害,研究、培育了沙柳、甘草等20多種免耕無灌溉的耐旱經濟植物。運用孫子兵法採用分而治之的措施,在沙漠裏修築多條穿沙公路,以路劃區,各個擊破。沿公路兩側通電、通水、扎網格,大規模種樹、種草、種藥材,形成“生態長廊”。第一條穿沙公路如今已是綠意盎然。

公路的艱苦建設帶來的不止是生命線的貫通,更大的驚喜在於一個綠色機制的形成。億利集團由此找到了修路、固沙、綠化、産業同步發展的新路子。

億利資源與當地農牧民結成緊密的利益共同體,統一規劃、統一實施、統一管理、分區治理。農牧民以沙漠荒地入股,以勞務有償種樹;企業用經濟林和中藥材做綠化,既能賣藥材,又能把沙漠改造為有效的土地。

多年實踐,探索了治沙與經濟並存的複合生態模式,在地下大規模種植甘草等中藥材植物,在地上大規模種植灌木喬木。

一支數萬人的綠化大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棵樹一棵樹、一叢草一叢草地擴展著……終於,綠色鎖住了廣袤的庫布其沙漠四週,並一點一點向腹地滲透。

久違的綠色,如一根結實的鏈條,串聯起一個個可持續發展的産業。

治沙不再是無底洞,而是造就了10多萬個就業崗位的綠色銀行。

④綠色歸來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詩中的歷史,描述了這片土地曾經的美好,一度演變為人們遙不可及的夢想。而對今天的庫布其人來説,陰山下的美好畫卷已經一步步成為可以觸摸的未來。現在庫布其沙漠有了數不清的沙柳同伴,而絕跡多年的胡楊也在庫布其引種成功。

2005 年開始,億利由局部試種到全面引種5000 棵騰格裏沙漠的胡楊樹,經過多年的堅持與努力,堅韌的胡楊終於重新回到了庫布其沙漠。

經過20 多年的艱辛治沙,庫布其沙漠出現了幾百萬畝積釐米級厚的土壤跡象,改良出大規模的沙漠土地,初步具備了農業耕作的條件。專家稱,沙漠中每釐米土壤的自然形成至少需要1萬年時間。

庫布其産業治沙的探索,為國家拓展可利用國土空間找到了新的路徑。

隨著5000 多平方公里的綠洲出現,庫布其沙漠的生物多樣性得到了明顯恢復,絕跡多年的狼、狐狸、天鵝、山雞、野兔、沙冬青、梭梭等野生動植物不斷增多。

隨著降水量的增加和整體生態環境的修復,庫布其沙漠中的幾個湖泊生態環境得到了明顯的改善,天鵝湖已成為天鵝遷徙必經的理想濕地。每年的三四月間,大群的天鵝從南方飛來,在這裡歇腳。牧民把天鵝稱做“美麗的天使”、“吉祥的象徵”,欣喜地迎接天鵝的歸來。

2013 年夏天,庫布其又迎來了新的客人——仙鶴。兩隻美麗的仙鶴在庫布其安營紮寨,每天在七星湖畔漫步、覓食。這是千年以來仙鶴的首次回歸。

鶴在庫布其沙漠古來有之,千年以前的生態破壞使得仙鶴不再眷顧庫布其,時隔千年,仙鶴終於又回家了。

仙鶴的回歸進一步豐富了庫布其沙漠生物的多樣性。

⑤今天快樂的生活

隨著生態的修復,變化最大的還是人們的生産方式和生活方式。

36歲的牧民斯仁巴布走出了低矮破舊的土房,住進現代化的新村,還搞起了“牧家樂”,他年收入幾十萬元,可謂沙漠裏的金領。

牧民烏尼爾道格陶,一個在庫布其沙漠裏生活了40 多年的“生態難民”, “我搬到牧民新村後,由一種身份變成了幾種身份。”烏尼爾道格陶説。

用自己的“荒沙廢地”使用權入股企業,每年分紅,他是股東;

種樹種草種藥材,每年參與沙漠治理,每個月六七千元的勞務收入,他是生態工人;

在企業為自己建的半畝大棚中種植蔬菜,他是菜農;

在企業為自己建好的標準化棚圈中養羊養牛,他是牧民;

閒暇時,在緊靠新村的七星湖旅遊景區為日益增多的遊客牽馬、拉駱駝掙錢,他是導遊。

道圖嘎查村36戶居民家家如此。

駱駝對於牧民來説,不再是交通工具,而是賺錢的工具。巴雅爾老人現在每天和妻子在景區看著自家的5 頭駱駝,輕輕鬆鬆掙錢,僅駱駝這一項的年收入就有5萬多元。幾年下來,家裏也買了價值12萬元的現代悅動小轎車,還有100多萬元的存款。沙漠生活變了,好多外出打工的年輕人回到家鄉就業。

生態移民之後,道圖嘎查村民的文化生活得到了極大的豐富。

移居牧民新村後,億利集團幫助村裏成立了文化站,統一購買了樂器。古老神秘的“古如歌”在村民的彈唱中復活了。村民們為遠道而來的遊客演唱,還參與“古如歌”申報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産。

2009 年,庫布其沙漠裏第一次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億利集團投資1億多元為沙漠牧民子弟建起一所軟硬體一流的學校,並從沙漠外高薪聘請老師。綠色是庫布其的夢想,教育代表著未來,新一代的庫布其人從這裡走向未來。

昔日的沙漠鹽場成為這場綠色行動的主力之一。20多年的堅持,這片昔日的“死亡之海”已經生長和呈現出5000多平方公里的綠洲,被譽為“全球荒漠化治理的奇跡”。聯合國2012年9月在庫布其沙漠發佈了影響人類未來綠色事業的《全球環境展望報告》,決定將中國庫布其沙漠確定為全球沙漠綠色經濟發展交流示範區,向世界分享和推介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先進經驗和模式,讓中國綠色發展成就影響世界。

(本版圖片為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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