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庫布其,一定要品嘗當地的特色美食。
蒙古酸牛奶
到蒙古不喝蒙古酸奶,會很遺憾。
在獨貴小鎮,席間龍哥特意穿過街道,買了酸奶送給每個人。酒肉之後,喝杯蒙古酸奶,冰涼開胃,渾身每個毛孔都感到清爽。
在沙漠牧民新村,明明又點了酸奶,讓我見識了喝蒙古酸奶的大陣勢:
一個木桶裝著滿滿一桶酸奶,一碗金黃的炒米,一小碗白砂糖,一盤蒙古篩子。先用小碗盛酸奶,根據自己喜好,放炒米,加糖,用湯匙攪了,小抿一口,酸酸甜甜,滋心潤肺。如果前一晚喝多了酒,它可以解酒。如果口渴難耐,它可以解渴。如果餓了,可拿盤裏的蒙古篩子沾著酸奶,解饑。
這是我吃過的最地道的蒙古酸奶。
黃河大鯉魚
黃河鯉魚同淞江鱸魚、興凱湖魚、松花江鮭魚被譽為我國四大名魚。自古就有“豈其食魚,必河之鯉”“洛鯉伊魴,貴如牛羊”之説,向為食之上品。鯉魚跳龍門的傳説,幾乎是家喻戶曉。白居易等都曾寫詩作賦,稱其為“龍魚”。
在庫布其的獨貴和七星湖,我都有機會吃到黃河大鯉魚。獨貴塔拉的店主在烹飪前,特意讓我們觀看,並手把手教我們辨識:
黃河鯉,金鱗赤尾。體側鱗片金黃色,背部稍暗,腹部色淡而較白。體形梭長,側扁而腹部圓。頭背間呈緩緩上升的弧形,背部稍隆起。頭較小,背鰭起點位於腹鰭起點之前。背鰭、臀鰭各有一硬刺,硬刺後緣呈鋸齒狀。體長與體高皆有定數。
黃河鯉魚宜採用樸實簡單的漁家燒法,能將黃河鯉魚肉質細嫩鮮美的本真滋味呈現出來。待期盼以久的黃河大鯉魚端上來,魚香撲鼻,不由人不垂涎。黃河鯉魚體態豐滿,肉質肥厚,細嫩鮮美,營養豐富。
黃河大鯉魚,在庫布其又叫道口魚,因為它緊依黃河古道。大凡黃河流域,都應該有黃河大鯉魚。然各地文人墨客各有偏愛,有人稱黃河鯉魚自古就以中原地段為最佳。石烹是遠古時代使用的一種烹調方法,古時河西用“石烤”,而今甘肅臨洮還保留著石子烹的傳統方法。“石烹黃河鯉”魚香味醇、風味獨特。然而,在中國餐桌上享有美譽且常見的仍然是以黃河鯉魚為主料烹制的“糖醋鯉魚”,尤以山東“糖醋鯉魚”最為有名
不久前,我應中國福利基金會之邀,參加給蘭州少數民族孩子送書活動。在劉家峽吃過黃河大鯉魚。人在船上,餐廳也在船上。船行湖中,邊吃黃河大鯉魚邊透過船窗欣賞湖景山色。亦別有風味。
庫布其羊肉
很想吃一次聞名全國的蒙古烤全羊。但3、5個人烤一隻全羊,實在太奢侈浪費了,以後有機會再説吧。
在沙漠牧民新村的大漠人家,明明點了孜然羊肉。女主人端上來實實在在一大盤,純正的內蒙本地羊肉,肉多,略放兩片蔥白。夾一筷子放進嘴裏,滿口的羊肉香,一直浸潤到肺腹,絲毫不膻。那份充實與酥爛,那種貼心的味道,讓人每根神經都舒適。在大都市也吃過孜然羊肉,卻全沒有這種真實的羊肉味兒。
女主人説,庫布其的羊肉都是自家野養的,味道當然地道得很。不像城市大棚內圈養,都是用各種飼料催肥的。
又讓我想起在蘭州東灣鄉近千米的山頂農家吃正宗的手抓羊肉。那羊肉似乎沒有特別的工藝,只是用清水煮熟,切成馬鈴薯那麼大的片兒,放在盤裏端上來。吃者拿起一片,用筷子尖兒沾點鹽(桌上專有放鹽的小蝶)涂上去,便可大嚼。
原生態的美味,是任何一位五星級大廚用複雜工藝也做不出來的。
沙蔥與沙芥
在沙漠牧民新村和七星湖沙漠酒店,明明都點了沙蔥讓我品嘗。
在沙漠牧民新村吃的是腌制沙蔥。色澤深綠,質地脆嫩,辛而不辣,口感清爽。女主人説,腌沙蔥是煲制各種營養湯、佐餐下酒的上佳伴侶,其存儲保質期可達5個月以上。
沙蔥亦可與肉、蛋一起烹調各種菜肴。在七星湖沙漠酒店吃的是水氽沙蔥,把不易久儲的沙蔥嫩莖洗凈,放入開水焯1分鐘,撈出,拌上精鹽、陳醋,別有風味。雅人俗客,無不喜愛。沙蔥營養價值高,不僅可做各種佳肴,還有藥用價值。富含多種維生素,對降血壓有一定的療效。腌製品助消化、健胃,可謂食品中的佳品。
沙蔥因形似幼蔥,故則得名。其種子壽命很長,在沙土中埋幾年還可能發芽。是沙漠草甸植物的伴生植物,常生於海拔較高的砂壤戈壁。廣泛分佈于內蒙古自治區的鄂爾多斯市、呼倫貝爾盟西部,錫林郭勒盟、烏蘭察布盟、阿拉善盟等。因其纖細清秀,葉色翠綠,花色呈鮮淡紫色至紫紅色,美麗別致,又是優良的花壇、地被或室內盆栽材料。
與沙蔥一字之差的另一種植物,是沙芥。
在獨貴塔拉時,我特意點沙芥,卻沒有。到了沙漠牧民新村大漠人家酒店,第一次吃到涼拌的沙芥。極類似我們平時吃的鹹菜,雖酸甜清爽,味美入喉,也只能做菜品中的點綴。若想做主菜,是不可以的。
新鮮沙芥可以腌制儲存,以備過冬之需。其葉片肉質肥厚,有芥辣味,風味精香。幼苗莖葉和成株嫩葉,可炒食或涼拌,是沙區人們喜食的一種蔬菜。
沙芥菜是庫布其一道名菜。沙芥純天然生長,不需施肥澆水,牛羊驢馬不啃不吃,有股刺鼻的特殊味道,甚至嗆得你掉眼淚、打噴嚏。沙芥不長蟲子,蚊蠅不沾身,是最純正的綠色食品。沙芥菜現已進入酒店的大雅之堂,頗受食客的歡迎。現代人吃膩了生猛海鮮,吃碗沙芥拌疙瘩,既稀釋油膩,還緩解酒力,使腸胃減輕負荷。無論沙芥拌疙瘩還是涼拌沙芥菜,皆是一絕。
沙芥、沙白菜、沙蘿蔔,均是沙芥的別名,生於草原地區的沙地或半固定與流動的沙丘上。高毛虎説,沙芥救了庫布其人的性命。3年饑荒,很多庫布其人就是靠吃它才沒被餓死。與用以填飽肚子的樹皮、觀音土相比,沙芥簡直是奢侈的美味了。
沙芥葉具解酒、解毒、助消化的功效。根具有止咳、清肺的功效。
蒙古的酒
在庫布其,不知道是蒙古人影響了漢人,還是漢人影響了蒙古人。總之,庫布其人大都能飲酒。
因為血壓問題,我很多年不喝酒了。從前,我不抽煙,但酒是要喝的。雖不敢與千杯不醉的李白相比,若有酒,對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尤其是遇到脾性相投的朋友。
在中原,喝酒多直接拿酒瓶往酒杯裏倒。也有講究的,先把瓶中酒倒入酒壺,然後再拿著酒壺往酒盅裏倒。在庫布其,我第一次見到每人面前一個精緻小巧的玻璃酒壺和一個小酒盅。主人給每人面前的玻璃酒壺中倒滿酒。然後,再用你面前的酒壺給你面前的酒盅斟滿酒——這樣似乎容易計量,你的玻璃酒壺倒完了,再添滿。總共喝了多少壺酒,容易記。
這裡不猜枚,但一樣要敬酒。主人先敬客人,然後依年紀從大到小或者地位高地,依次給客人敬酒。我想:中國人禮尚往來,客人也應該回敬給主人、陪客的人。但因為我不能多飲,所以一律不回敬——因我不能多飲,所以不回敬,我的庫布其朋友該不會怪罪吧!
蒙古人喝酒,有一套固定程式,敬天、敬地、敬祖先或敬遠方來的朋友。以前我們只知道,這是蒙古人對養育自己的天、地、祖先表示崇敬。而我的庫布其朋友講,其實這裡面還有另一段鮮有人知的隱情:
內蒙人自古剽悍,善騎射征戰。蒙元時,忽必烈曾把疆域擴至小亞細亞、波斯灣和高加索山。因為忽必烈的父親被毒酒所害,加之征戰異域,內蒙人出征在外飲酒時,就多了一份小心。若有人敬酒,必先敬天,敬地,抹額頭。表面上看,這是蒙人在表達對天地之敬畏,實則是一種對自身的保護。
一杯酒接在手,以右手無名指挑一點酒水灑向半空,此時因為胳膊抬起,五指朝上,便有酒水順無名指下流,沾濕了戴在無名指上的銀戒。第二步,以右手無名指再挑一點酒水灑向大地,因為五指朝下,那原本順無名指下流的酒水回流,再一次浸濕銀戒。如此一上一下,讓戴在無名指上的銀戒反覆被酒浸染。然後第三步,舉起手,掌心朝臉,以無名指撫額頭。此時,只要略一抬眼,便可看到自己那反覆被酒浸染了的銀戒。古人常識知道,銀戒若遇毒酒,則會變色。若不是毒酒,則完好如初。
蒙人以此程式,提防被毒酒所害,可謂聰明之舉。既不必擔心因為自己多疑而傷了雙方和氣,又可以看清對方所敬究竟是一腔熱情誠意,還是一杯要命的毒酒。
老味道
在庫布其沙漠種植示範基地,我品嘗到最尋常的蔬菜瓜果。
億利人非常好客,你走近種植大棚,就有一張張熱情的笑臉迎上來。簡陋的桌上擺著大西瓜,似乎是專為你準備的。看到你來了,就有人去切開,捧上一片給你。然後,充滿期待地望著你吃下第一口,問:“味道怎麼樣?”
“好吃,味道一級棒”。這不是應景,而是發自心腹的讚嘆。
看到你高興,他們會繼續推薦:“棚裏還有番茄、葡萄,自己摘吧。不用擔心,這裡的水果不打農藥,摘下來就可以吃。”
於是,你就走進去。這裡碩果纍纍,不僅有番茄、葡萄,還有大辣椒、黃瓜、香瓜等等。
穿梭在果蔬林間,一伸手就可以摘到成熟的大、小番茄,就可以摘到紫葡萄、黑葡萄,就可以摘到嫩脆的黃瓜。咬一口,這是地道的番茄味兒,這是地道的葡萄味兒,那是地道的黃瓜味兒,全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味道!驚喜,激動,心花怒放。
雞蛋是都市人最常見的食材。可是,你有多久沒吃到老味道的炒雞蛋了?你去超市買昂貴的笨雞蛋、土雞蛋、柴雞蛋,想吃到從前吃過的老味道。可是,你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在沙漠牧民新村,蒙古女主人端上一大盤炒雞蛋。你迫不及待夾一筷子塞進嘴裏,“就是這種味道,真正的雞蛋的原汁原味!”你忍不住再狠狠來一大塊,細嚼慢咽,仔細品嘗那幾乎要忘卻的味道。一瞬間,仿佛時光倒流,你又回到了童年時代,還很年輕的媽媽從灶房出來,把剛出鍋的炒雞蛋端上來。你的小鼻子立即湊上去,貪婪地來回嗅了再嗅,真的好香啊!
“吃飯能有從前的‘老味道’。豆腐的老味道、炒雞蛋的老味道、番茄的老味道是什麼呢?請各位朋友到我們庫布其品嘗一下老味道的雞蛋、牛肉、羊肉。飲食的記憶是最刻骨銘心的,特別是媽媽做的菜。就這麼簡單的奢望,就這麼樸素的要求,就這麼原始的渴望,但今天能有嗎?”
——這是王文彪面對媒體説的一段話。他是真心喜歡庫布其的老味道,真心為庫布其的美食向全天下吆喝。(文/亦農 摘自《庫布其沙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