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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好少年在家上網課一學期變網癮少年 家長盼開學

來源: 工人日報 | 作者: 羅娟 | 時間: 2020-08-26 | 責編: 徐虹

  上海盧灣中學的一名教師在家裏為學生上“雲班課”。 新華社記者 劉穎 攝

本報記者 羅娟

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後,陳靜把語文補習課程從兒子浩浩新學期的安排表中劃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兒編程興趣班。

這是浩浩自己的要求。

“8月29日,小學一年級、初一、初三、高一、高二、高三年級開學;9月1日,小學五、六年級,初二年級開學;9月7日,小學二、三、四年級開學……”8月9日晚上,陳靜等來了這條堪稱有“標誌性”意義的通知——北京市秋季學期開學時間。

10天后,教育部發佈《關於做好2020年秋季學期教育教學和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全面恢復教育教學秩序”幾乎成為了所有相關新聞推送的標題。

看到各方表現出的積極堅定態度,陳靜謹慎樂觀地覺得,這一回,開學這件事,多了好幾道保險栓。

1月17日,小學三年級學生浩浩迎來了2020年寒假。那時候,大概全北京城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像浩浩這樣的四年級以下學生,整個春天和夏天都無法再返回校園。寒假,最終與暑假“無縫銜接”。

到秋季學期開啟時,他們已經“在家上學”近8個月。

2月中旬,河北省邯鄲市一名學生在家中通過網路直播接受線上教育。(新華社發)

不開學了

“到底能不能開學?”

陳靜無法準確説出究竟是在哪一天,有人意識到當時正在國內肆虐的新冠肺炎疫情,會影響到即將到來的春季學期,但她記得,隨著手機上的日曆從1月跳到2月,“開不開學、怎麼開學、不開學怎麼辦”成為了各個班級群、媽媽群、輔導班群裏被討論最多的問題,“是每個家長的一日三問”。

在陳靜加入的一個媽媽群裏,有人感嘆:當媽十幾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卻是第一次連孩子什麼日子返校都搞不清。

答案來得不算晚。2月初,教育部提出“停課不停學”,要求開展“雲教育”;2月17日,北京市中小學未能如期開學,在家上學模式正式開啟。

定下神來,陳靜摩拳擦掌躊躇滿志。和所有選擇“雞娃”的家長一樣,過去她總嫌週一到週五的學校教育進度慢內容少。按北京市教委要求,延期開學期間不上新課,尚處於彈性上班中的陳靜覺得,利用網課,加上自己的安排督促,讓浩浩疫情期間的居家生活成為一段高效的家庭教育時間不是件難事,“每天早8點到晚8點,從宇宙大爆炸講到太陽系毀滅都夠了”。

考慮到接下來一段時間兒子會高強度使用電腦,陳靜還飛速購置了一台投影儀來保護他的視力。

無論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對9歲的男孩來説,假期延長都是一件值得高興得蹦起來的事情,加上對著電腦上網課是件新鮮事,面對媽媽制定的包含語數外、體育、科學等科目在內的居家學習表,浩浩顯得很配合。

第一天,浩浩認真上了3個小時數學輔導課,花了近兩個小時閱讀英文小説,還親手種下一顆罐頭含羞草——這是學校老師發來的居家學習指導包中的要求之一:種植物。

這樣下去,從普娃變成學霸指日可待。陳靜美滋滋地想。

第3天,每天澆水的罐頭裏沒有任何變化,浩浩有些失望;

第4天,科學課老師線上答疑,告訴浩浩含羞草要放在向陽的地方,還可以每天寫種植記錄;

第6天,忘了澆水;

第7天,記得澆水,又忘了記錄;

……

植物並不因為孩子的期盼或疏忽改變生長節奏,不知什麼時候,罐頭裏冒出了4顆嫩芽,可浩浩的記錄本,只寫到第3頁。

同樣慢慢失去他注意的,還有各種網課。孩子天性好動,過去坐在教室裏上課,難免也有走神的時候。現在面對一成不變的電腦螢幕,眼前沒有來回走動的老師,身邊沒有看得見摸得著的同學,坐不住是必然的結果。

家庭教育計劃實施一個多星期後,浩浩上每節網課的專注時間,已經超不過15分鐘。陳靜甚至覺得,只要網頁一打開,兒子眼神就直了,身子也跟著歪了。

陳靜自己也沒能像之前設想的那樣從容。快到3月時,她打算要研究的奧數書只翻動了幾頁。很多時候,她剛在書桌前坐下來,要不就是同事發來要修改或確認的工作,要不就是微信群裏有人説這個網站可以搶購口罩那個平臺可以下單買菜,再要不,就是廚房裏的鍋發出咕嚕聲,催促她起身去查看。

家裏的客廳越來越像個小型機房。筆記型電腦、耳機、投影儀堆在一起,地板上鋪滿朝著各個方向的各色電線,陳靜時不時要在浩浩的橡皮、卷筆刀下面找尋自己的工作文件。

收拾也沒用,“早上起床拾掇了,不到中午又亂如麻”。

混亂中,一直擺在桌上一角的含羞草已經枝繁葉茂,可陳靜和浩浩都沒注意到,更沒有伸手去感受它怎樣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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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遲開學期間,小區裏的空地成了孩子們為數不多的玩樂空間之一。

本報記者 楊登峰 攝

上網課好難

陳靜的居家高效學習工程,推行不下去了。

目前在我國,僅是小學生的數量就超過1億。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後,各地雖均推遲了返崗時間,但到2月底,全國大部分單位企業已復工復産。這意味著,整個春天,1億多小學生的家長既要上班,還要操心孩子在家的生活和學習。

3月末,國家統計局上海調查總隊發佈了“疫情期間中小學生調研報告”小學篇。在陪伴孩子居家學習時,近三成參與調查的家長存在消極態度。28.2%的家長有打罵衝動,有7.3%的家長表示感到厭倦。

儘快開學,是陳靜和億萬家長急需的救命稻草。

只是疫情不遂人願。3月最後一天,北京市宣佈將於4月13日起開展中小學線上學科教育。

何時開學,仍是未知數,但好歹熟悉的“課程表”又回來了。陳靜重振精神想把浩浩的學習再次引入正軌,“哪知道,我自己就先被巨大的勞動量打敗了”。

北京市級教育平臺,西城區教育平臺,企業微信,釘釘,騰訊會議,Classin……不同的課程答疑、作業提交都在不同的平臺上。有的作業點點滑鼠就交了,有的作業要拍照,有的作業要錄視頻,每天晚上,浩浩睡下後,陳靜要花將近一個小時幫他交作業,這還不算之前檢查作業的時間。

有一天因為工作太忙,陳靜把交作業的事忘在腦後。接近夜裏12點時,她的手機裏收到了浩浩班主任王曉鷗的催促微信,“嚇得我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

王曉鷗同樣盼望著早一些開學。她是浩浩的班主任,也是其他67位學生的班主任,但從2月中旬居家學習開始後,王曉鷗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電商平臺客服,還是24小時線上那種。

記錄每個學生的體溫,發佈學校的通知、文件、資料,詢問學生的思想、精神狀態,這是她每天的固定工作內容。剩下的,就要看當天有多少突發狀況。

每一個居家學習指導包發放後,不同的家長針對不同的內容會有不同的疑問;也有家長不會安裝上網課的設備,王曉鷗要在電話裏一步一步指導。

4月13日線上教學開始後,每天都有找不到課程資源包的學生和家長,也有不知道當天作業是什麼的學生和家長,還有忘記提交作業的學生和家長。王曉鷗想不明白的是,一邊有那麼多人在出狀況,一邊又隨時有作業提交到自己的系統端。於是,她還要時刻準備批改作業,反饋問題。

由於北京市採用了統一的課程資源包,王曉鷗和她的同事並不用備課上課。每一週,讓她覺得自己確實在扮演“老師”角色的,只有6次線上答疑課和一次班會。與學生隔空一起看著教學視頻,從業多年的王曉鷗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認真聽課;在課堂練習環節,又有多少孩子真的動筆演算、抄寫了。

  手機和網路,是許多孩子疫情期間最“親密”的夥伴。 本報記者 楊登峰 攝

瘋狂的不是黃莊,是教育

4月的一個週末,陳靜開車路過著名的海淀黃莊,發現那裏靜悄悄的。

北京教育看海淀,海淀教育看黃莊。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前,黃莊周邊的道路永遠都擁堵不堪。尤其在週末和寒暑假,路上全是背著書包上下補習班的孩子。

和旅遊、餐飲等行業一樣,海淀黃莊“瘋狂”的補習産業的暫停鍵,是一瞬間被按下的。在標誌性大樓銀網中心裏,大多數培訓機構的大門從春節放假一直關到“五一”之後。

黃莊暫停了,瘋狂的教育一點都沒停。

眼見疫情在短期內不會消失,從2月份起,陸續有輔導機構通過與第三方平臺合作將課程轉移至線上,其中也包括了學而思、新東方這樣的頭部教育機構。

浩浩的奧數小班課就被平移到了線上。為表示誠意,培訓機構減免了200元學費,還贈送了幾節其他科目的課程。但這並不能讓家長滿意,“成本低了,價格為什麼不下調?”“斷線、卡頓,一節45分鐘的網課要折騰近兩個小時”……在輔導班的微信群裏,家長們各有各的抱怨,説得最多的,是自家小孩傻乎乎地對著電腦螢幕上課,效果很差。也有家長就此要求退班退費。

“抱怨”並沒有影響線上輔導課的熱度。眼見浩浩對上網課越來越不耐煩,陳靜便退掉了此前報好的英語輔導課,想換個稍後一些的時間。“可別的時間都報滿了,一轉身,剛退掉的名額就被人佔去了。”打電話給輔導機構客服,對方態度很好,“但就是沒辦法再把孩子塞回去。”

陳靜深感後悔。“哪怕孩子每節課就聽15分鐘,也比不上課強。”作為以前每逢假日就要到海淀黃莊報到的家長,她無法遏制這樣的想法産生。

為了留住學生,匆忙轉戰線上的輔導機構使出了渾身解數。其中,過去限于場地始終“一座難求”的名師班不再限制報名人數,讓許多家長大呼驚喜。

五年級學生維維和她的媽媽是陳靜在海淀黃莊認識的一對母女。維維是個標準的“牛娃”。過去,受限於時間和名額,她只上了2個數學班,一個英語班和一個語文班。每堂課3個小時,加上老師拖堂和來回路程,大半天就沒了。每次見面,維維媽媽都會訴苦,“太折騰了”。

疫情期間,維維平時不用上學,網課又可以回放,她媽媽一口氣給她報了6個名師班——4個數學,兩個英語,語文也增加了兩個時間較短的打卡課。小姑娘學習能力強,又有超乎年紀的自律,一天能夠完成20多項學習任務,“真希望以後都能上網課。”維維媽媽説。

只是並非每個孩子都是牛娃。名師線上上課一個月後,不少家長並沒有在孩子身上看到預期中的進步。名師講得太快,課程難度也高,很多一語帶過的概念、方法普娃們根本不知道。還沒回過神,一堂課已經結束了。

到底是名師成就了牛娃,還是牛娃成就了大師,這在課外輔導行業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是門玄學。但經過疫情期間瘋狂的線上教育,陳靜漸漸意識到,過去包括自己在內的許多媽媽口中常挂著的一句話,似乎經不起推敲。

那句話是這樣的,“如果我能幫孩子追名師,孩子一定學得更好。”

三好少年成了網癮少年

5月13日,北京市教委發佈通知,6月1日,高一、高二年級,初一、初二年級和小學六年級返校復課;6月8日,小學四、五年級返校復課,一至三年級做好返校準備。

就在陳靜以為這個漫長的寒假終於熬到頭時,6月11日,“西城大爺”確診,北京連續56天無本地新增新冠肺炎病例的紀錄被打破,隨後,新發地疫情暴發。

6月17日,已返校的中小學生停止到校,而三年級學生浩浩,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學,就又“放假”了。

沒迎來開學,陳靜和丈夫張文松卻迎來了狀態日漸“不對”的兒子。

噠噠,噠噠,噠噠……坐在浩浩對面“監工”三四個月,陳靜聽到滑鼠點擊聲的頻率越來越高,甚至到了一刻都不停的程度。

可事實上,上網課極少需要學生使用滑鼠,更多的是要拿起筆來練習。

留心觀察後陳靜發現,兒子成了個“滑鼠手”。只要坐在電腦前,無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他都會握住滑鼠四處點擊。哪怕陳靜就坐在旁邊,浩浩也忍不住在網頁的各個角落東戳一下西戳一下,“根本停不下來,仿佛只有那種枯燥的聲音能讓他心安”。

有一天網課結束後,陳靜調出了電腦裏的瀏覽記錄。一個半小時的課程裏,浩浩竟然打開了40多個網頁,網路小説,網頁遊戲,還有提供遊戲直播的視頻網站。總之,都與學習無關。

新冠肺炎疫情對青少年群體心理的影響遠超一般人的預估。北京市青少年法律與心理諮詢服務中心面向全國10萬青少年開展的抽樣調查顯示,近半數受訪青少年認為自己受到“憋悶”“恐懼”“緊張”情緒困擾,約三成受訪者表示“全天基本離不開手機”,還有一成青少年“一天中什麼也幹不下去,就是玩遊戲”。

浩浩也開始沉迷網路遊戲。“和平精英”“第五人格”……陳靜在平板電腦上頻頻發現一些類似的遊戲圖標。雖然她和丈夫一再告誡浩浩不許玩網路遊戲並刪掉了相關App,但孩子還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重新下載安裝。

6月初的一天早上,陳靜起床走進浩浩房間,見他歪坐在床上睡著,手裏握著手機。陳靜拿過手機按亮螢幕,遊戲頁面赫然呈現在她眼前。翻看遊戲裏的時間記錄,浩浩應該是半夜3點多開始“行動”的。

腦子裏嗡地一聲,陳靜順手操起一旁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對著浩浩一通亂抽。被打醒的孩子先是一臉驚恐,隨後開始哇哇大哭。

陳靜崩潰了。她想不明白,半年前那個愛好是踢足球、打羽毛球和下圍棋的少年,如今竟然熬到半夜,只為等父母睡著後安心玩遊戲。

幾天后,陳靜和丈夫張文松帶著浩浩一起坐在了兒童心理諮詢師楊建利的面前。

這是楊建利接手的又一個疫情期間兒童沉迷網路案例。“你知道浩浩玩的是什麼遊戲,他又最喜歡遊戲裏哪部分內容嗎?”面對一直在“控訴”孩子的張文松,楊建利的第一個問題就讓這位爸爸答不上來。

楊建利告訴張文松,疫情期間青少年長期脫離集體生活,缺乏規律的生活,也缺乏與家人之外的同學、夥伴甚至陌生人的溝通,情感需求得不到滿足,才轉而用網路或遊戲作為替代品。

這時,陳靜想起,浩浩一位最好的朋友就住在同一小區,可兩人在5月前都沒有見過面。

第一次諮詢結束回家後,按照楊建利的建議,張文松在平板電腦上安裝了浩浩此前玩過的所有遊戲,然後向他“請教”每款遊戲的內容和特點。

“這個遊戲講的是三國英雄故事,趙雲這個角色特別厲害。”聽浩浩這麼一説,張文松立即回應:“我覺得關羽更厲害,設計遊戲的人大半是亂排英雄譜。”

為了驗證爸爸的話,浩浩重讀了《三國演義》原著的大部分章節。雖然得出的結論依然是趙雲強過關羽,但也發現了遊戲中諸多不符合原著的設定。

幾天后,浩浩刪掉了那款遊戲。“他説再玩起來感覺很沒勁。”張文松欣喜地向楊建利反饋説。

臨時的玩伴,“臨時”的童年

4月30日淩晨,北京市突發公共衛生安全事件一級響應調整為二級。5月1日,在王曉鷗和家長們的組織下,浩浩和全班同學去戶外玩了一天。

這是1月中旬後,這群孩子第一次再見面。因為一天的相聚,浩浩開心了近一個星期,精神狀態也隨之振作了不少。

生於2010年後的北京,除了同班同學,浩浩這一代孩子只有“補習班玩伴”。

一起上補習班,意味著學習內容和時間都一致。可以一起做作業,也可以一起在下課後去便利店買零食,放學後再一起去坐地鐵。上學期,浩浩的補習班在週六,好朋友的補習班在週日,兩人一商量,要求兩個媽媽想辦法把時間調在一起。“必須!”浩浩他們很堅決,因為如果不這樣,就不能一起玩,幾個月下來,他們可能就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一家三口每週一次的心理諮詢還在繼續。到了7月,關於電子遊戲的問題已經得到了各方都滿意的解決。陳靜和張文松不再把玩遊戲看做十惡不赦的事,浩浩也不再偷偷玩遊戲。按照和父母的約定,他每天有半小時時間,光明正大地玩遊戲。

其餘的學習外的時間,陳靜鼓勵浩浩到小區院子裏玩耍。慢慢地,滿頭大汗回家後,浩浩會提起某個打水槍的玩伴,或者另一個捉迷藏的玩伴。

憋了一整個春天,孩子們很快玩到了一起。

進入8月下旬,陳靜和張文鬆開始為新學期做準備。數學補習班、英語補習班依然要提前安排上,只是經歷了與孩子一起在家上學的半年,陳靜“雞娃”的渴望變得沒有那麼強烈。她計劃每週給浩浩留出一天的自由時間,由他自己決定要做什麼;浩浩堅持要學的少兒編程也保留了下來,儘管按照大多數“雞娃”父母的規劃,進入四年級,所有的興趣班都要讓步于課外輔導,為即將到來的北京八中少兒班招生做準備。

“少上一節語文課程,讓他保持自己的愛好,又怎樣呢?”陳靜看著眼前的新學期計劃表,説服自己。

正是下午,窗外滿是孩子們的呼喊聲、打鬧聲。10歲上下的孩子,即使一起玩了好幾次,也説不清每個人的名字。後來,他們乾脆給每個人編號,“今天1號小朋友沒來”“明天我要帶變形金剛跟5號小朋友一起玩”。

陳靜暗暗佩服孩子們解決問題的能力。只是仔細想想,她又覺得這像是一個隱喻。是不是連孩子們自己都知道,一旦新學期開始,這樣的“臨時團夥”就會解散,院子裏又會恢復到往日靜悄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