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須從多方著力

針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新時代背景、新發展目標，推動我國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應當從産業、企業和資本三方面著力

在7月10日全國政協召開的“發展實體經濟提高供給體系品質”專題協商會上，汪洋主席強調，發展實體經濟、提高供給體系品質，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實現高品質發展的必由之路。要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把提高供給體系品質作為主攻方向，充分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不斷增強我國經濟創新力和競爭力。針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新時代背景、新發展目標，筆者認為，推動我國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應當從産業、企業和資本三方面著力。

首要的是，圍繞最終需求品質提升和消費升級，來尋求實體經濟産業發展的方向。任何産業的發展、産品的生産，其最終滿足的都是最終需求。而當前階段，應當著力提升的是居民最終消費需求的滿足。哪一實體經濟産業有發展潛力、有品質提升空間，要從産業關聯的視角來分析，這個産業依存的下游産業是否為居民消費需求增長潛力大和品質提升空間大的領域。其一，如果相關下游産業本身就産能嚴重過剩，那麼相關上游産業的發展空間也必然有限；其二，如果相關下游産業依存的最終需求是投資領域或是虛擬經濟領域（包括偏重投資性的房地産業），那麼這一上游産業的發展空間也有限；其三，如果相關下游産業雖有一定需求，但卻處於低品質的粗放型發展狀態，那麼相關上游産業的發展空間也不大。

因此，推動哪些實體經濟産業發展，要以滿足居民最終消費需求的增長潛力和品質提升為著眼點，從中分析判斷和選擇有前途的關聯産業。儘量避免下游産業為産能過剩産業、投資及虛擬經濟依存産業、粗放型低品質産業。即要重點選擇下游産業為居民消費需求旺盛、增長潛力大、替代升級空間大的關聯産業作為發展方向。例如，某些最終消費産業需求不旺，是由於其産品品質不高所致，而制約最終消費品品質提升的關鍵又是某些上游關聯産品品質，對於這樣的“品質瓶頸”産業，如能大幅提升其産品品質，那麼就可通過改進下游産業直至最終消費産業品質，進而帶動整個産業鏈的品質提升和需求升級替代。

其次，要從價格競爭轉向品質競爭，帶動各産業的創新發展。企業的發展動力和活力來源於市場競爭。市場競爭又有價格競爭和品質競爭之分。在粗放型發展階段，多數企業採取價格競爭模式，即企業傾向於以低廉價格向消費者提供更多數量的消費品，從而以低價格優勢獲取更高的市場佔有率，獲取利潤和市場競爭優勢。這一模式適合消費者收入水準較低、消費需求傾向於追求數量而非品質的發展階段。這一追求低價格的競爭模式，也導致部分産業産品的品質呈現企業間“逐底競爭”的態勢。當前，我國已進入每人平均GDP超過8000美元的中高收入發展階段，以價格取勝、數量取勝的競爭模式不再適合消費市場需求的變化。所以，要促進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企業應徹底改變價格競爭思維定式，形成“滿足消費者品質需求、創新需求而非數量需求”的思維，使企業間圍繞品質提升創新發展、“逐頂競爭”，進而良性推動整體産業産品品質提升，同步促進消費需求品質的替代性提升。

以服務業為例。我國服務業市場潛力大，但當前發展水準不高、結構偏低。服務業良性發展的必要前提是：服務業員工收入水準與服務對象收入水準之間的差距應逐步縮小，才能較大幅度地提高服務業比重。當前，服務業員工之所以收入水準低，根本原因還在於服務業品質偏低，還處在低價格競爭的發展態勢。一味地追求服務業的低價格，必然遭遇服務業發展瓶頸。所以，服務業作為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的重要領域，也應著力推動企業價格競爭轉向品質競爭，由服務業品質的“逐底競爭”轉向“逐頂競爭”。

最後，要著力降低資産高價值和資本高價格，使實體經濟輕裝上陣。在普遍存在過剩産能的背景下，如果實體經濟賬面上的資産價值過高，那麼企業運轉就需要承擔相應資産價值的收益支付，資産價值越高，企業支付收益的負擔就越重。所以，以資産重組等方式使企業資産價值適當降低，是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的必要條件。過分強調“資産保值增值”沒有實際意義，不能有效運轉的資産是沒有價值的。

另一方面，由於虛擬經濟的過度炒作，使得資本價格扭曲拉高，而導致實體經濟也不得不承擔相應水準的資本價格，阻礙了實體經濟的正常發展。所以，以不能誤導或扭曲資本價格為原則去規範虛擬經濟行為，也是促進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的必要環境。

（作者係全國政協委員、南開大學經濟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