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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波:從“發燒友”到獨立攝影師

發佈時間: 2017-04-12   |   作者: 陳小波   |   責任編輯: 馬雅蘭   |   來源: 色影無忌網

 

陳小波
 

什麼才是好作品?陌生的、新鮮的、意想不到的,能一下吸引眼球的,肯定要比那些司空見慣的、習以為常的、看了一點就知道下文的,更有意義,更有傳播力度,更能引起反響。

——陳小波

作為編輯,很多時候我必須看很多我不願意看到的照片

在中國,攝影的發燒友、愛好者是不是太多了,而獨立攝影師是不是太少了?

今天我將展示一些獨立攝影師的作品,有國外的、有國內的,希望能夠以此來表達我的立場與觀點。

這幾年,網上流傳一篇文章《這些照片不要再拍了》,署名是我。其實那篇文字已經面目全非,其中的《國展最先淘汰的是什麼照片?》那22 條“軍規”出自我的手,其他已經都不是我的意思了。《國展最先淘汰的是什麼照片?》是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寫的——那是在我當第23 屆國展評委後寫的。那篇文章的意思是,不要這樣拍,不要拿這樣的照片來參加國展這樣級別的展覽。

實際上這個問題早已不是我一個人提出來的,現任中國文聯攝影中心主任劉宇,在第25 屆國展之後也提出:“攝影有多種功能,包括記錄、認識、審美、教育、娛樂、裝飾,等等。攝影之於不同的攝影者的意義和使命也是不同的。紀實攝影家的使命是做時代之眼、歷史之眼、人民之眼。而對於絕大多數攝影愛好者來説,攝影只是一項健康的愛好,在具備了一定的經濟基礎之後,把攝影與旅遊結合起來,走馬觀花也好,蜻蜓點水也好,刻意獵奇也好,目的就是怡情養性,如果能和攝影家拍得一樣好看,甚至在比賽中得個獎就更好了。他們沒有反映社會現實、記錄歷史進程的責任。對於抱著遊客的心態在拍攝的攝影愛好者們,沒有必要斥為 ‘糖水’和説他們‘惡俗’。甚至應該鼓勵,他們選擇了攝影,就是選擇了一種健康的生活方式。”

他還説:“選題扎堆的現象仍然非常嚴重,特別是幾乎成為每一次影賽中主角的民俗類照片大約佔到了來稿的七成。我們常常感嘆,現代化的大潮令中國傳統文化流失;而看我們國展紀錄類的照片,仿佛中國還生活在100 年前。只不過,攝影師們鏡頭中的‘傳統’,很多並非是活之於民眾之中的情感需要,而是在商業利益驅動下的表演。從照片的題目就可見一斑,來稿中冠以‘最後的’‘即將消失的’之類題目的照片特別多。只能説,對於那些一味扎堆、沒有獨行、欠缺思考、模倣複製的作品,國展並不是一個適合的展示舞臺。”

我幾乎贊成劉宇的每一句話,這也絕不是一兩個評委的認識。另一個評委顏志雄,他是很年輕的藝術家,是一名商業攝影師,他在評選過後説:“看了這屆參評作品,無論題材、創意、參賽人群,較往屆並無變化,數量卻有見少,商業組評委首輪通覽作品時集體扼腕感嘆:高手寥寥。三尺之遙聽鄰桌紀實、藝術組的評委亦發出嘆息,神情語氣如出一轍。”

我30年前開始做攝影編輯,我的職業就是看照片。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很多時候我必須看很多我不願意看到的照片。

用相機去拍攝身邊最愛的人

2013年連州攝影國際年展,大門策展的《攝影師和他們的孩子們》被稱為“一個溫暖的展覽”“一個良善的展覽”。

朱憲民、王玉文、賀延光、鮑昆、安哥、張新民、王慶松、陳小波們拿出給自家孩子拍攝的照片——這些照片都是攝影師自己壓箱底的、一般不示人照片。

策展語中寫道:“當回顧對擁有相機最初的渴望時,我們發現回到那記錄的原點,就是我們用相機收藏自己的生活記憶,用相機去拍攝身邊最愛的人們,這是一種對於生活的真誠。在這裡所有的批評家、媒體人、攝影師都放下自己的身份,成為了父親或者母親,這時所有人都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

每天來看這個展覽的人很多,人們細看著每一張照片。認識這些攝影家的觀者都會心地笑了:它讓人看到這些硬骨頭們的軟心腸;原以為鐵板一塊的生活裏也有如此暖意。

肯定在很多攝影者心裏,都擱置著美好的安排,都有一份美好清單:我一定要為媽媽整理完她所有的照片,我一定要為兒女留下完整的成長記錄……

但是這份清單總是被推遲,被擱置。攝影者的行囊總在那兒立著,總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立馬出發。

直到有一天發現:父母突然老了,孩子突然長大了……而美好清單上的事都因為種種理由一件都沒幹。後悔地真想唱那支歌啊:“一萬個美麗的未來,抵不上一個溫暖的現在;每一個真實的現在,都曾經是你幻想的未來。”

我們注意到:越來越多的國內外的攝影師將自己的家庭、朋友作為拍攝對象,記錄最親近的人的生活片斷,很多人把它作為私人拍攝項目進行持續拍攝。很多時候,氣息比題材重要,郵票大小的故鄉比遠方更值得珍惜。對於那些善於發現的攝影者,一切都應該是親愛的,親愛的大地、親愛的家、親愛的命運、親愛的故事、親愛的英雄、親愛的孩子、親愛的一縷光、親愛的一棵草……

法國人蒙田有一句話,“人類一切災難在於人回到家裏還安靜不下來”;帕斯卡爾有一句臺詞,“人類不快樂的唯一原因是他不知道如何安靜地待在他自己的房間裏”;德波頓告訴我們,“在自己居住的城市、小區,甚至自己的臥室也是可以旅行的”;美伊斯特寫過《臥室夜遊》,得到了尼采的激賞,那些人知道如何利用他日常生活的平淡無奇,使自己變成沃土。

我們深知,個人的、家庭的生活圖像也會構成特殊的歷史。

一個攝影師,連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親人都不愛拍、不好好拍,那麼,他就是跑到再遠的地方,又能拍出什麼好照片呢?

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國內外那些對生活懷有真誠的攝影者拍攝的生命故事——

羅馬尼亞的一名女攝影師Andrei Baciu,她拍攝的一個私人攝影項目叫《曾祖母的房間》,作品完成于2010 年。在這個項目中,她以自己曾祖母住過的老房子為拍攝對象,通過一種溫柔而細緻的方式來呈現時空交錯,營造出一種獨特的故事氣氛。整組照片裏沒有出現一個人,但是它是一種非常有意思的一種拍攝的方式。

《成長煩惱》是原中央芭蕾舞團首席舞者,現為設計師、收藏家、獨立攝影師的王艷平一個持續中的私人拍攝項目,在這個項目中,攝影師通過觀察中國教育給孩子帶來的壓力,通過再造場景導演拍攝,表達孩子成長過程中的焦慮。

 

 

王艷平一直通過各種拍攝方式來記錄兒女成長的過程,她試圖記錄下他們從一個孩子變成大人的每一個瞬間——雖然她知道這很難。 她説:和孩子們一起,經歷著在成長過程中所面臨的自我認知、情感以及不確定性中的種種複雜改變,不記錄下來太可惜了……

《愛人》是獨立攝影師劉磊拍攝于2014~2015年的一個獨立攝影項目,記錄了妻子懷孕生子的詳細過程。劉磊在記錄的全過程中充滿感情,從而這組照片也有了很深的個人痕跡:“我和妻子Zhu在2013年領證,2014年3月結婚,10月我們有了雙胞胎女兒,她孕育雙胞胎女兒的過程中充滿了美好的期待,但是也經歷了一些波折和艱辛。現在Zhu成了母親,我也初嘗為人父的欣喜滋味,我看著兩個女兒健康成長,心滿意足。作為攝影者,我和拍攝對象一起收穫著愛和成長,這又是一種説不清的快樂和安心。”

 

 

看到《傷感小説》這樣的一個題目,你會怎樣拍攝?

《傷感小説》是波蘭攝影師Jakub Karwowski 完成于2011 年的一個私人攝影項目,他嘗試用一種敘述性的拍攝方式來記錄自己和家人的日常生活,整組照片對影調掌控極為出色。

這是她自己的陳述,“每當我看到家庭相冊的時候,都會對這種記錄方式感到困擾。為什麼要用這麼寫實的構圖?為什麼不能模糊一些,拍攝感觸和氣氛,而不是堆砌的合照?

假如換一種方式,將每一張照片當作對情感本身的記錄,如同電影鏡頭般永遠讓你猜不透前後的劇情,只能從細節裏追憶,這樣的記錄又會如何?”

“這一組照片,就是帶著這樣的似曾相識的感觸而完成的另一面日常生活。”

但是在我們國家的任何一個展覽評選上,我沒有看到過《傷感小説》這樣的拍攝方式。我們的觀點:紀實就是實實在在的實。但是你看她拍攝,是另外一種紀實,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記錄下來的日常生活。

《妲妲的雨林》是攝影師李旻果用近十年的時間完成的一個私人攝影項目。這個項目中,她記錄了女兒與雨林一起成長的令人驚訝的場景與瞬間。2013 年,我看到李旻果拍攝的千余張照片。我和高靜一起策展了《妲妲的雨林》,該展覽參加紅河國際攝影節,被評為“最美的展覽”。

 

 

《妲妲的雨林》策展人語是這樣寫的:

“林妲出生於2001年8月,宛妲出生於2003年6月。她們的名字是兩種蘭花。她們從小住在西雙版納的熱帶雨林,那個從橡膠林變來的神秘花園是爸爸媽媽送給她們的出生禮物。她們的爸爸馬悠博士是德國出生的植物學家,最愛蘭花和雨林。她們溫柔浪漫的媽媽旻果是落地的女人、耕耘的母親,是能夠給妲妲一個花園的園丁。

“她們的世界裏有爸爸、媽媽、蘭花、小象、牛蛙、蟾蜍、壁虎、貓頭鷹……她們戴著花草做的首飾,聽著植物瓜熟蒂落的聲音,光著腳在雨林溪澗裏探秘,在青蘿藤蔓上唱歌。她們不懂橡膠林、香蕉林洶湧取代雨林的原因,不懂人類逼迫那麼可愛的大象在鋼筋水泥的動物園裏雜耍賣藝的原因,她們想消滅世界上的塑膠!她們仿佛從童話中走出的孩子,過著我們在童話裏能讀到的生活。

“她們説:‘爸爸決定到天上去做一些更重要的準備,把地上的事情留給我們。我們就來幫助媽媽……我們想讓大家都來種樹,這樣雨林就可以更大。只要有雨林,我們就可以永遠和爸爸在一起。’”

《音樂聯合國》是美國灣區華裔小提琴音樂教師曉荔從十幾年前開始的私人攝影項目。

曉荔説:“我20世紀80年代末來到美國,從新墨西哥州到舊金山,我做的最長、最喜歡的工作就是教琴——我教過的學生從2歲到60歲,皮膚有白色、黃色、黑色、褐色……我媽媽説‘曉荔教過的學生可以成為一個小聯合國啦!’”

在這裡學琴的孩子不考級,也少有功利目的,他們學琴都很快樂。這個世界沒有意識到音樂給它帶來的好處!

“我一直勸朋友必須讓孩子學音樂。學音樂的孩子,將來的靈魂有擱放之處;學音樂的孩子,快樂比其他人來的實在;學音樂的孩子,遇到困難,比不學音樂的孩子辦法多;音樂是良藥,學過音樂的孩子不會變壞……我16 年前在公立學校的小提琴學生瑪麗薩現在在空軍樂團拉琴。在美國參軍,很多人因為受不了辛苦的軍訓而當了逃兵,但瑪麗薩説,拉小提琴比軍訓苦多了!她説,進空軍要有IQ 測驗,她和其他學音樂的人通過率都是90% 以上,而沒有學樂器的普通人只有70%……”

 

 

曉荔以在美國跟自己學小提琴的孩子為對象,拍下了數千張照片,表達了她獨特的教學方式以及對音樂教育的獨特理解。

當曉荔的音樂筆記和照片全擺在你面前時,你會完全被這種記錄觸動,而不會去簡單評價它的光影。

《戰友》是邊防戰士姬文志在新疆雪域高原完成的一個獨立攝影項目。 他在圖説裏這樣寫道:“有的人將自己的事情看得很重,而有的人把別人的事情看得很重,我就恰恰屬於把別人的事情看作天的那一類。”

無論巡邏還是休息,姬文志都相機不離手,他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記錄下了戰友的日常細節和悲喜時刻,展開的卻是我們看不到的邊防軍人的生存狀態。

如果有機會,我願意為邊防軍人姬文志編《戰友》這本書。

很多年之後,中國歷史要感謝這些攝影師

每位攝影者都應該自由尋找和探討自己感興趣的主題,每一次構圖、按下快門按鈕的過程實際上都表達了你對週遭世界的看法和觀點。你的照片應該打著很深的個人印跡。

好的攝影應該在技術之外做更多更久的跋涉。一個見多識廣、知識淵博的人的影像深刻而豐富,充滿敘事的能力;一個鼠目寸光的人的影像肯定單薄、空洞、無趣。

一張照片背後,可以看到攝影師的行為、心腸、修為、品性……

河南耿亞偉用攝影的方式去觀察和表現世界,他説自己喜歡用一種充滿關愛的視線與對象進行交流和接觸。耿亞偉説自己在取景器後面的時候,就成為一個靜下來、體味生活的人了。

 

 

攝影家于德水非常欣賞耿亞偉這些來自日常生活現實之中的細微末節。他評論道:“隨興或是不經意間的記錄,似乎是離開了人們慣常于看到完整故事的片段,卻是屬於這個現實景象零碎而真實的經驗,卻是從另一個角度揭示出了作者對現實世界的疑惑與質問……在影像仲介入對當代社會的關注與思考,將作者的觀念通過和社會的對話參與和進入當代的現實生活,無疑是當代攝影最為本質的價值和意義。”

《生命如詩》是北京大學口腔醫院病理學教授、獨立攝影師李鐵軍從2010年開始拍攝至今的一個獨立拍攝項目。

李鐵軍沒有更多時間去到遙遠的地方拍攝。他守在實驗室,通過顯微鏡發現了另一個世界。他試圖展現一個神秘、神奇、神聖的生命之域,一塊人跡罕至的“優勝美地”。

 

 

李鐵軍説:“醫學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一門偉大的手藝,醫術的極致本是身體的藝術。通過醫學(技術)與藝術的對話,互相汲取生命的感悟,培育生命的靈感與技術的創造力。”

對顯微鏡下出現的美輪美奐的色彩和構圖,李鐵軍有獨特的感悟:“更高的境界是醫生在藝術上登堂入室,徑直闖入藝術的價值殿堂,去嘗試藝術化生存的人生境界。藝術讓醫生對痛苦、死亡的理解和領悟更加深刻,不僅僅是軀體的病變與惡化,而是對待生命的姿態、愛的秩序、價值的位序,引領醫者去感知‘厚道’,逼近崇高,抵達神聖。”

讓我們來看看兩位警察的獨立攝影項目。

牛國政,河南的一位老獄警。他一直在“以自己生活的地方為圓心,默默地用手中的照相機觀察著、記錄著他周圍的一切。”牛國政獨自完成了很多深入的獨立攝影項目,他已經成為中國重要的攝影者。他的作品也將成為中國攝影史上不容忽視的研究案例。這一組《警察故事》是他很多個主題中的一個。

 

 

《民警接待室》是另一位山東籍民警潘永強完成于2014 的獨立攝影項目。

他的所有影像拍攝于小小的民警接待室,這個接待室是各種社會矛盾的集中地。潘永強從事公安工作16年,職業敏感讓他發現民警接待室是個有故事的地方,在這裡每天都上演著一幕幕生活劇, 爭吵、打架、偷竊、酒後鬧事等在這裡輪番上演,各色人等的真實情緒表露無遺。

 

 

《回家》,是我非常推崇的一種記錄方式。攝影師木格生長于重慶巫溪縣,自2005年初,他沿返鄉之路和大壩周邊的城鎮拍攝了一系列影像。他沒有按慣常的思維拍攝大家常見的農民工,而是把這些人放在回鄉的路上,用一種詭異、神秘的氣氛把失去土地的人的傷痛表現了出來。

 

 

木格説:“很多年過去了,我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很多農民失去了土地,但是沒有辦法在城裏維持生計。很多農民工不能融入不同的環境,就選擇回到三峽,但是那兒仍然無地,無房,無身份,日子非常苦。”像剛才舉的攝影者的例子在中國還有很多很多,而且大部分還沒有進入我們的視線。

他們記錄自己的生活、記錄自己身邊的事情,把自己身邊的事情放在中國這個大的變革裏。很多年之後,中國歷史、中國攝影史以至世界攝影史要感謝這些攝影師,因為他們記錄了中國最獨特的生活記憶。他們立足於自身地域、人文、歷史之根,把攝影作為根性的延展——用攝影把地域文化和自身的生活經驗自然地表達出來。

生活是最好的風景,沒有過時的題材。傑出的攝影者把郵票一樣大小的故土看成自己的根據地,在他最熟悉的地方紮根、行走、拍攝,用自己的生命來辨析故鄉。攝影沒有小題材,沒有小攝影家。攝影者應該是一切事物的觀察者。即使在一個非常小的範圍內做攝影,只要在為歷史做事,這樣的攝影者就理應受到尊重。

而我更讚許的態度是以故鄉或者最熟悉的生活安身立命,獨行不求伴侶。對攝影而言,堅持是最偉大的行為。

作為編輯,我最喜歡的是有民間草野之氣的照片,我每日都在尋找日常的、會心的、具體的、誠懇的作品。而那些疏離于個人經驗、缺乏細節、空洞的作品則儘量放棄。

從今天起做一個獨立攝影師

如果我今天講得對大家有一點點啟發,從今天開始,大家再跟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不要説自己是“發燒友”“愛好者”。即便只是給媽媽拍照片給孩子拍照片,即便是在拍一個非常小的題材,你都應該宣稱“我是獨立攝影師,我完成的是獨立攝影項目。”

如果你今天要決定做一個獨立攝影師,我建議以下東西儘量不要去碰:

(1)、所謂的視覺衝擊力遮蔽了真實;

(2)、簡易、粗陋、淺鄙,無文化感;

(3)、華而不實、矯柔造作的所謂優美圖像;

(4)、民族、民俗風情庸俗化;

(5)、與中國的變化、發展、進步無關;

(6)、無細節、無故事、無溫度、無情感、無心靈、無一個有名有姓的人物,無一件可以落到實處的事情;

(7)、不是國際通用的語言;

(8)、不是全人類共同感興趣關於人性、人道的照片。

結束語

今天的中國,太多的人和事值得我們去記錄,

太多的攝影類型我們遠未接近。

攝影的道路千條萬條,請走好自己的那一條。

真正的攝影在離攝影最遠的地方。

拍風光,體恤自然;拍人文,心疼百姓。

視覺,請貢獻我們的觀看,更貢獻我們的覺悟。

以上內容節選自人民郵電出版社《中國攝影大家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