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忘形
參展藝術家:白宜洛、谷文達、李華弌、劉煒、馬文、沈少民、史金淞、魏虹、徐龍森、葉永青、鄭在東、周春芽
藝術總監:翁菱
策展人:湯靜、張離
開幕式:2008年7月26日(週六) 2pm - 6pm
展期:2008年7月26日 - 9月28日
開放時間:週一至週日,10am-10pm
地點:北京天安時間當代藝術中心, 前門東大街23號東南側樓
交通:地鐵前門站A (東北)出口, 天安門廣場東南角,前門東大街路北側
電話:+86 10 6559 8008 / 6559 5285
傳真:+86 10 6559 9260
Email: bca@legationquarter.com
天安時間當代藝術中心於2008年5月盛大開幕,首展《我們在哪兒?》引發活躍的跨學科思考。此次我們再邀12位中國當代前沿藝術家,成就展覽《得 意 忘 形》,取“得真意,忘形骸”之解,試圖在世界聚焦中國之時,自問何為真正的“中國藝術精神”。我們相信“傳統”與“當代”並非對峙而決的兩端,對藝術真意的求索必然超越對傳統的符號化重復。《得 意 忘 形》旨在紛繁超驗的當代藝術現狀中,呈現不受圖示、技巧、媒材和所謂觀念的羈絆,潛心關注中國藝術本體命題的作者和作品。他們不拘泥于任何表現技法,遊刃于各種時間維度,韻味似曾相識,旨趣別開生面。
劉煒、葉永青、鄭在東、周春芽各具個性的油畫創作,既讓人歡愉于筆觸、色彩和情緒的感官體驗,也強烈透露著多種形而上的意味表達;李華弌、徐龍森一實一虛的紙本水墨探索,均有別於流行的所謂“現代中國畫”,從不同角度挖掘能夠真正傳達中國山水精神的途徑;谷文達、白宜洛、史金淞、沈少民對日常經驗事物的特殊轉換,從不同側面表達著強烈的社會和歷史關懷;馬文遊戲式的動態視覺作品,戲劇性地呈現出真實與虛幻間的微妙關係;魏虹社會化的互動行為記錄,引導觀眾體悟“變”的本質。
一切傳統都曾經是當代的,今天的當代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傳説中的經典。交錯滲透中,我們關注由“得意忘形”而生的靈動跳躍,藝術在這般遊逸的狀態中,自有限通達無窮。
《得意忘形》展覽策劃案
一般而言,“傳統”與“當代”是一組對立的時間概念。不僅如此,人們常常帶著“厚古薄今”的經驗,主張當代之事必師從傳統;認為大工業生産以及網路奇跡帶來的身心愉悅,決然不及“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古意桃源令人神往。然而,當代之於傳統,除了科技昌明帶來的物質面貌和社會形態的日新月迥外,到底存在多大差異?也就是説,其核心價值體系——對生命意義的理解和文化精神的追求是否如此大相徑庭?靜心思忖,我們發現,二者如雙生兒般不分伯仲,水乳交融:“傳統”指的是哪個時期的傳統,“當代”指的是何種類型的當代?;“傳統”中有多少內容能夠真正地作用於當代,“當代”又能創造多少下一個傳統?……,抑或我們一直就生活在“傳統”之中,根本無所謂“當代”?!反之亦然。
在我看來,糾結于禪宗和老莊式的詰問,對蓬勃繁榮的當下中國藝術發展,很有現實意義。因為二十餘年的超驗發展,使得中國當代藝術領域進入了頗有些得意忘形的狀態。“得意忘形”,通俗而言多含貶義,大約形容“淺薄的人稍稍得志,就高興得控制不住自己”(出自《現代漢語詞典》)。對應近幾年“如火如荼”的當代藝術生態,不斷流入的巨量資本和國際視野的熱切關注,的確迫使包括藝術家、畫廊、拍賣行、批評家、策展人、經紀人、收藏者等在內的所有角色忙碌地難以自持。除了過西方化、圖示化、娛樂化、時尚化等粉墨登場外,大量標榜從中國傳統出發、創新當代藝術的“偽傳統主義”或“新傳統主義”也逐漸形成熱潮。應該説,這與中國現代社會轉型,特別是面對全球化的巨大壓力,中國文化何以自處、其獨特性何處彰顯等問題息息相關。
然而,藝術本是人性最為純粹之處的肆意表達。擺脫各種外在的苑囿、回歸本源,藝術才能得以真正的發展。因此,我以為,另一種“得意忘形”應被推崇。
莊子曾雲:“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是説語言的作用最主要能夠傳情達意,當這任務圓滿結束,便不去計較語言/文字的運用是否完整了。魏晉時期學者王弼將莊子的理論引申到玄學上,認為“言者所以明象,得意而忘象”。“象”,可涵蓋意象/氣象/事象/景象等;“忘象”,即不要刻意在乎可視可覺的形相。而《晉書•阮籍傳》中形容這位竹林七賢之一,“嗜酒能嘯,善彈琴,當其得意,忽忘形骸”。言語之間,也頗有讚羨之意。這可視為成語“得意忘形”的最早明確出處。後世追求“傳神”、“氣韻生動”,注重“心齋”、“坐忘”,講究“意在筆先”、“妙在似與不似之間”的思想均師出此門,發展深化,成為貫穿中國古典文化藝術的精神脈絡。
時至今日,“得意忘形”為何衍變成為貶蔑之意不得而知,但其音節組合中透露出的三種層次卻對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提示作用。
第一種層次,《莊子•內篇•養生主》的《庖丁解牛》,説的是一個廚師手拿菜刀,不費吹灰之力便為梁惠王切好了牛,其動作中似乎還帶著音律和節奏。王問他為什麼能夠如此,他説:“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即因為愛好,加之經過長年的磨煉,最後已經可以無視牛的存在而隨意宰殺了。這就是精於技,得其意,而忘其形。
第二種層次,是不但忘記了外物之“形”,同樣也忘記了自己之“形”,即所謂的物我兩忘。如李白《敬亭獨坐》中的“眾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和范仲淹《岳陽樓記》中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前者是人格化山巒的同時物化了自身,後者是提醒人們身在事中需超然物外,都是看重“意念”、弱視“外在”的表現。
最後一種層次,則是陶源明《飲酒》中的“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此時,這位魏晉名士不但“得意忘形”,甚至連同“意”本身也一併超脫了,那種狀態只能以沉默來表達,即“得意忘意”。
事實上,中國傳統文化對以上三種境界是分了高低上下的,但我卻以為其各有各的境界和意趣。本次展覽以《得意忘形》為題,恰恰是感喟於此詞的豐富組合和多元語義,而後搜尋當下藝壇創作中潛心關注“中國藝術本質”命題的作者和作品,共同呈現一種不拘泥于任何表現形式、遊刃于各種時間維度、似曾相識卻絕對超驗的視覺空間。因為就現實而言,簡單地將“傳統”與“當代”對立,就如習慣性地將“東方”和“西方”比較一樣,是一種十分愚蠢和不負責任的過時視角。全球化的蔓延除了無法抹殺地理和政治上的界限外,正迅速且悄無聲息地同化著新時代出生的居民。同樣,在過往的“傳統”忽而躍上當下舞臺的同時,今天的“當代”正轉瞬成為傳説中的經典。因此,這種時間交錯、文化互滲的狀態特別需要一種“得意忘形”的方式。無論立足以上那個層次,重要的是創造出有意義的精神財富來。
劉煒、葉永青、鄭在東、周春芽,各具個性的油畫創作,既讓人歡愉于筆觸、色彩和情緒的感官體驗,也強烈透露著多種形而上的意味表達;李華弌、徐龍森一實一虛的紙本水墨探索,均有別於流行的所謂“現代中國畫”,從不同角度挖掘能夠真正傳達中國山水精神的途徑;谷文達、白宜洛、史金淞、沈少民對日常經驗物的特殊轉換,從不同側面表達著強烈的社會關懷;馬文遊戲式的動態視覺作品,戲劇性地呈現出真實與虛幻間的微妙關係;魏虹社會化的互動行為記錄,引導觀眾體悟“變”的本質。應該説,這些藝術家最大的共同點便是沒有圖示、技巧和所謂觀念的羈絆,而是自由隨形的心性表達。
總之,我們以為的“得意忘形”是一種極其放鬆的狀態,是藝術創作從有限性通達無限性的最佳方式。它既可以遊走于任何時態的環境中,又不拘泥一切形式的束縛;它既擁有鮮明的個體特徵,又具備一種普遍有效的意義。只要摒棄所有功利、純粹地探討問題,就是最有意義的“當代”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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