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 涵 《百萬雄師渡長江》1962年 中國美術館藏
彥涵獨白:“因為57年是一個重大的轉折。當時我不理解運動的本意是什麼,我只響應黨的號召,就有關中國畫的改革的問題,説了一點話,就是關於畫畫的技術問題,被打成了右派,受到了嚴重的處分。這樣從此我開始悟過來了。我説我的大腦應該起個作用,我就悟過來了,錯誤的應該知道,正確的應該理解。我應該有我自己的一種認識和理解的方法處理政治。這樣看來在藝術方面,不僅僅表現革命的許多英雄事跡,我就開始表現人性,人的良性,我認為這個很重要。”
「“一個真正有成就的藝術家,不僅要有大智,而且要有大勇,要敢於突破。”」
1979年的春天,彥涵的“右派”帽子被摘掉,中國的冰河開始解凍。他的創作進入了“浪漫主義”時期,作品充滿了激情,風格趨於簡潔,包含著哲理性。90年代以後,彥涵的繪畫風格又再一次被刷新,抽象解構主義的繪畫風格成為了彥涵藝術的主體,在隱喻和人性中得到進一步的發展,並在抽象作品中形成了大我的形式規律,這時的彥涵進入了他的“抽象解構”時期。在創造“符號標記”和“形式架構”的同時。彥涵開始建立起自己的藝術王國和美學體系。
彥涵獨白:“這個發展是個必然的過程,對於我來講是個必然的過程。因為現實生活給予我的啟示。那麼我要反映現實的生活。要反映這個人的,人類中間的,許多的現象。我光靠寫實是不行的。譬如來講,我揭露在人類中間虛偽和真誠,善良與險惡,這個在我們人的中間是存在這個東西的,我要揭露這個東西,那就要畫一點寫實,那就是重疊的面孔,善良加一個菩薩臉,那麼善良,背後是個險惡兇惡的面孔。這樣的體驗,沒有人搞過。有些靠寫實的手法,真人真事,這是不夠的。比如我講,我要表現為人民,為革命不屈的精神。那我就表現抽象的,曲折而立的。明明是個擎天的大柱,那我就畫個巨柱是彎的。這個我就必須採用抽象的手法。你不能畫個人在哪,那是不行的。譬如,我們老幹部,他最後自己什麼也沒有了,他也不是企業家,他也不是什麼,他是一個斑斕的樹榦,是個老樹榦,這個老樹榦沒枝沒葉了,也沒有花朵了,但是他這個樹榦本身是斑斕的,這個我就必須採用抽象的手法來表現。譬如像這張畫,沒拿去展覽的,就表現一彎新月,新生的力量,閃現的光芒,這種東西,你表現新生的力量,放射出一種純凈的耀眼的光芒,你只能用抽象的來比喻。當然有些抽象的畫,是沒有什麼意思的,因為主要繪畫,美的感覺是根本的。反映革命戰爭的體驗,反映人民的鬥爭,人民的苦難,反映人民的理想,這個作品的本身也是美的本身。所以,沒有什麼具體內容的,但是它感覺還是應該是美的。”
在彥涵90壽辰之際,讓首都藝術界人士吃驚的是,這裡不僅有彥涵過去畫的寫實的革命題材的畫,而且竟然拿出這麼多抽象表現形式的作品,這讓過去了解他的人始料不及。
彥涵獨白:“年輕的時候,要講究技術,磨練技術。技術很熟練。到中年的時候,已經有一些豐富的生活經驗和藝術的修養,這是重要的。我覺得的到老年時候,在他的作品中體現他的一種品格的東西。這種品格是反映了生活,也體現了本人。...我們不僅要有民族性,而且要走向世界,要有國際性。我是這樣的看法。我們老是抱住我們民族的傳統的,進盡在説空話。是的,我們民族的傳統有光輝的成就,老説空話,老是原地踏步,就不敢走起來。我覺得一個真正有成就的藝術家,在他的晚年最後,不僅要有大智,而且要有大勇,要敢於突破,要敢於人家沒有做的去做去。我這次展覽會,準備人家批評。彥涵過去畫的寫實的革命的題材的畫,這次怎麼拿出這麼多抽象的,我準備人家批評。我應該體現我的藝術創作發展的過程。我相信,我們很多年輕的朋友能夠理解。這是我的藝術個性。”
彥涵的傳奇經歷充滿了曲折和坎坷,而激烈、奔放的性格造就了他非同一般的浪漫主義的藝術風格。他的繪畫每隔10年就會發生一次驚人的改變,靈動的思維使他在藝術潮流的演變中建立起自己的藝術王國和他自己的美學體系。彥涵一生追求著民主與自由。從參加對日本法西斯“血與火”的戰爭,到個人政治上遭受的打擊與磨難,都始終沒有動搖過他對民族的熱愛和對人民生活的藝術勾勒。作為一個具有高尚品格的藝術家,往往在善與美之間,更願意展現出人性中那誠摯的一面,並加以歌頌。而對於人性中的虛偽、陰暗和殘暴,則進行了無情地揭露和批判。如此率直的性格使得他成為一個有責任感和有良知的美術大家,而他長期所經歷的苦難正是他迸發藝術靈感的源泉,這也是少有人所具備的“苦難財富”。已故著名美術理論家江豐曾説,“如果把彥涵的畫連接起來,將會是中國近代歷史的壯麗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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