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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邵大箴
20世紀中國畫藝術雖然走過了坎坷不平的道路，但在民族復興偉大時代潮流的推動下，為適應人民大眾的審美需求。仍然獲得了輝煌的成就，其中人物畫成果尤為顯著。中國畫家們通過面向生活，從社會生活變革中汲取創作滋養，從發掘民族傳統和借鑒外來經驗中探尋革新的途徑，出現了“和而不同”的各種流派，涌現出許多才華橫溢的傑出藝術家，他們的藝術成就為21世紀中國畫的發展，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而在這群藝術家中，出生在20世紀中期的一代人，現在則起著承前啟後的重要作用。作為畫家，他們有豐富的生活經歷和藝術儲備，在年齡上正值創作旺盛期，對藝術規律和創造原理有較為深刻的認識，正是充分發揮自己才智的時候。這裡要評述的陳立言先生便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他創作的大型人物組畫《中國歷代文星圖讚》是他近20年來精心經營的力作，也是當代中國畫人物畫創作中值得重視的宏構巨制。
陳立言的人物畫作品《秋忙》最初在I965年全國藝術院校畢業作品聯展和第4屆全國美展上亮相，受到普遍的好評。之後，他不斷有人物畫新作問世，如《新倉》《鄉音》《屈子懷鄉圖》《莽莽中原逐鹿時》《秋水》《傣家花市》《楚辭四章》等，並獲得多種獎項。他是以人物畫創作馳騁于畫壇的，但他也是一位出色的花鳥畫家。他的大寫意花鳥近取白石，遠追八大，筆精墨酣，清雅而大氣，受到人們的讚賞。從事人物畫創作的他之所以畫花鳥，不僅出於個人愛好，而且出自他一貫的主張：人物畫家也應該掌握山水、花鳥畫的技巧，這不僅有助於人物畫的創作，也是充實和提高藝術修養的需要。
陳立言是一位有崇高社會責任感和藝術使命感的藝術家，他希望用自己的人物畫創作有益於社會，有益於大眾。創造一組大型歷史人物畫，是很早就積壓在他心底裏的計劃。事實上，在他60年代到90年代的許多獨幅人物畫中，就有一些作品選用了了歷史題材。《中國歷代文星圖讚》的創作始於1984年，只是當他2002年卸
掉湖北美術院院長繁重的行政職務之後，才有充裕的時間和精力全身心地投入這項巨大的“工程”。《圖讚》描寫的是對中華文明以至世界文明有首創性貢獻的歷史人物，時間跨越3000年，從左丘明到毛澤東，其中包括百餘位思想家、哲學家、文學家、科學家和藝術家。《圖讚》的每一幅作品包括三方面內容：文字評讚、人物圖像和題咏。文字評讚是對歷史人物生平的簡略介紹和對其貢獻的基本評價；題咏則是用古詩詞形式對歷史人物功績的讚嘆；主體部分則是人物圖像。不過，題咏聯綴在人物圖像的上端，構成統一的構圖，它實際上是畫面的有機組成部分。不用説，創作這組歷史人物畫卷需要作者有多方面的修養：歷史知識和歷史辯證觀點，文學修養（包括古詩詞造詣)，書法功底（題咏用書體寫成）。當然，最重要的是，作者要有高超的運用中國畫手段塑造人物形象的能力。在當今中國畫界，由於歷史原因和藝術教育中的問題，畫家對造型能力之外的其他方面修養往往匱乏。陳立言之所以能有如此膽識，敢於擔負超凡這項需要多方面修養方能勝任的重要創作課題，與其説他早就具備這些方面的能力，毋寧説他是為創作這組歷史人物畫而努力去獲得這些修養。不可否認，他有很好的文史基礎，他的中國畫技巧比較全面，但我以為更重要的，他是有心人，他善於學習，知道下苦功夫，懂得甘於寂寞，懂得“十年磨一劍”的道理。前幾年，他在一篇“訪談錄”中説過這樣的話：“畫家都要有自己的創作計劃，不要老是應付展覽，那樣會浪費很多時間。我認為畫家40歲以後應該著力編制自己的創作目錄（或叫功能表），不應老是跟潮流、畫應景。”從這裡可以看出，陳立言是一位有高度文化自覺的藝術家，這種自覺性既表現于對傳統藝術價值的高度重視，也反映在他對畫界流行風氣有冷靜、理性的分析，並有建立在深思熟慮基礎上的藝術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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