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著名的醫學家與中國文物收藏家考克斯(Leonard B. Cox)繼肯特之後擔任了東方藝術館的名譽館長(1956年至1965年)。在“後肯特時期”,考克斯致力於填補中國收藏的空白,目標包括陶瓷、青銅器、佛像雕塑和漆器(日韓、印度、東南亞藝術收藏這一時期才作為東方藝術的陳列補充開始進入NGV)。1976年,維多利亞藝術基金會(原NGV基金會)的成立提升了NGV購藏文物的資金實力。同一年起,NGV開始收藏中國繪畫,時間跨度從14世紀到21世紀。經過幾代管理者的不懈努力,迄今為止,NGV所藏的亞洲藝術精品已超過4000件,其核心收藏中國文物陳列于二樓的亞洲館(筆者注:Asian Collection,其前身應為東方藝術館)。
元末明初瓷器陳列
根據空間劃分,亞洲館陳列三大專題:中國歷史、東亞文化以及佛教文化。踏入中國文化長廊,灰藍色基調與昏黃燈光營造寧靜氛圍,兩側圖文並茂的壁紙依歷史順序,配合陳列文物,從史前時代直至明清時期:仰韶時期彩陶,早期石雕玉飾,商朝青銅炊具,西周青銅禮器,東周銅鏡炭爐,秦代汲水繭壺,西漢加彩陶俑,東漢明器模型,魏晉鎮墓神獸,唐代三彩組合……曲折蜿蜒的百米長廊,為西方世界清晰地勾勒出中國數千年曆史文化發展脈絡。
永樂四季花卉海水雲紋青花洗
東亞文化專題以中國文物展示為中心,輔以部分日本、南韓藏品。除了法相莊嚴的北齊木雕菩薩、精美雕飾的唐代銀碗、明代和田白玉人物雕、清紅雕漆雲龍紋椅等分散陳列的珍品,以及不定期更換的董其昌古法山水、陳洪綬草書、八大山人水墨四條屏等書畫佳作,該區主要陳列是宋、元、明、清的陶瓷精品:北宋的定窯金沿茶碗,磁洲窯窄口梅瓶;南宋的龍泉窯雙龍耳執壺;金代白地紅綠彩瓷碗,鈞窯蓮瓣紋碗;元代纏枝牡丹鴛鴦戲蓮紋青花匜;明代洪武釉裏紅玉壺春瓶,永樂四季花卉海水雲紋官窯青花洗,“大明宣德年制” 雙圈雙行款青花高足碗,明代中後期各朝代表青花、單色釉瓷,晚期嘉靖、萬曆五彩大器;以及清三代青花、粉彩、單色釉精品,等等,不一而足。
清代瓷器陳列
至於佛教文化專題,則集中展示了印度、尼泊爾以及中國藏傳佛教的文物,大部分展品時代跨度為11世紀至17世紀,材料範圍從青銅、黃金、岩石到檀木、織物等,囊括了宗教故事、佛像、信徒、法器等不同題材。中心一尊1米多高的鎏金銅鑄十面千手觀音,來自17世紀的中國,鑲嵌各色寶石,面容慈悲憫人,衣紋清晰流暢,為難得一見的藏傳佛教文物精品。
17世紀 鎏金銅鑄 十面千手觀音
後記
不難發現,西方美術館對東方藝術品的審美更多關注其縱向歷史的延續性與門類品種的代表性,幾乎不受時下藝術品市場(尤其是拍賣市場)的影響,比如NGV裏陳列的所有中國文物,不論“市價”“品相”高低,均依時代順序,一視同仁。在NGV官方出版的代表館藏圖錄中,你找不到洪武釉裏紅玉壺春瓶、永樂宣德官窯青花這些“熱門品種”,卻能看到略有殘損的唐代彩陶鎮墓獸、金代紅綠彩瓷。事實上,這才是博物館、美術館應有的學術態度,獨立、公允。對照今日國內某些博物館與美術館,似乎已經習慣用市場價值為自家藏品“貼標簽”,陶瓷重明清,書畫現當代,言必館藏價值幾許,盲目佈局結構失衡,幾乎忘了自身向大眾傳播歷史、文化知識的原始功能,這不能不説是一種悲哀。
〔注:本文相關館史資料參考書籍:ASIAN ART/IN THE INTERNATIONAL COLLECTIONS OF THE NATIONAL GALLERY OF VICTORIA/ NGV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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