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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國強:以火藥和時代脈搏互動 奧運會為分界嶺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1-05 11:12:19 | 文章來源: 中國新聞網 楊時旸 黃少華/攝

資料圖:10月18日,著名爆破藝術家蔡國強在台北公開進行《晝夜》草圖的爆破製作。 

作為旅居海外的中國人,他堅持獨立的藝術家身份,他用中國火藥成就了世界當代藝術中的奇特景觀,完成了難以想像的宏大實驗。從美國核彈基地到中國天安門廣場上空,都出現過蔡國強充滿獨特觀念的火藥藝術。

美國費城美術館東面的正門口。夕陽西下時,一聲爆炸聲響起。煙霧和火焰幻成了一個巨大的花朵,瞬間綻放瞬間凋謝。

這不是恐怖襲擊,它是蔡國強的把戲。

12月11日,著名當代藝術家蔡國強的個展在費城美術館與費城紡織工房美術館同時開幕。“其實,從北京奧運會之前,這兩個美術館的館長就想給我做這個展覽。”蔡國強告訴《中國新聞週刊》記者。

作為視覺特效藝術總設計,蔡國強經歷了北京奧運會和新中國六十週年慶典之後,開始向個人回歸。

“就是藝術家幫國家做個事”

“爆炸”過後的美術館展廳裏,擺放著蔡國強的火藥畫草圖,按照四季迴圈的主題將火藥以花草魚鳥形狀撒在紙上引燃引信。與此同時,館內還陳列著他2002年的裝置作品《99艘金船》。

這次展覽的主題是時間的消逝和永恒,追憶與懷念。費城美術館與紡織工房美術館的館長有著超過四十年的友誼。四五年前,兩位館長曾約定與蔡國強聯合製作其個展。但因蔡國強參與北京奧運開幕式的籌備,計劃一直耽擱。2008年,費城美術館館長安·特哈農庫特去世,未成的約定成為永久的遺憾。

作為好友,紡織工房美術館館長馬利昂經常對蔡國強懷念起曾經的日子。於是,蔡國強將追憶作為展覽主題,做出了這個名為《蔡國強:花開花落》的個展。“這個展覽還是想做得唯美一些。”蔡國強對記者説。

展覽充滿了“鏡花水月”式的東方色彩。在紡織工房美術館的展廳裏,藝術家邀請了5位來自湖南湘西土家族的編織工匠,她們將在費城居住三個月,每天根據馬利昂對於安·特哈農庫特的追憶故事編織織錦,最終形成五條挂毯,全過程對觀眾開放。

在此層展廳樓上,有一條臨時搭建的人工河道。蔡國強于展覽開幕當晚點燃了一條他本人以兩個館長的故事為構思的撒有火藥的織絹,然後將其放入河道,讓流水逐漸洗去火藥燒出的黑色痕跡。

對於如此個人化的展覽主題,蔡國強很滿意。“這是藝術家個人的觀念表達,人們看到了很感動,有詩意就夠了。沒必要像奧運會那樣要求持續多長時間,也沒必要擔負太多的意義。”蔡國強説。

個展時,蔡國強屬於觀眾;在奧運會,蔡國強屬於國家。

北京奧運會對於蔡國強是一道分野。之前,他是旅居海外的著名當代藝術家,但無論名聲還是拍賣天價的新聞大多傳頌在藝術圈內;而奧運之後,蔡國強成為國內家喻戶曉的大眾明星,作為“開閉幕式的視覺特效總設計”,他更像一部巨大機器上的一隻齒輪,藝術家的個人痕跡微乎其微。但他努力保持著作為藝術家的觀念,想在慣常的煙花表演之外保留一些不同的東西——如那些邁步向前的大腳印。

在那之後,蔡國強開始頻繁接受國內媒體的採訪,談及個人與國家、藝術與大眾之類的話題,儼然回歸了大眾。而就在北京奧運期間,他的大型世界巡展“我想要相信”在中國美術館開幕。當天人流如織,名流悉數到場,連宣傳公關團隊都戴著耳麥拿著步話機,以免被淹沒在人流當中。他就此一步回到當代藝術的個人領域,之後繼續去西班牙進行自己的巡迴展覽。

從此奧運會已成往昔,“就是藝術家幫國家做個事”。蔡國強如此評價參與奧運會于他藝術生涯的分量。

慶典之後作品“去意義化”

“幫國家”做的事情並不只是奧運會開幕式。北京奧運一年之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六十週年。慶典晚會的主創班底再次找到蔡國強。由於慶典工作的勞累以及它與奧運會不同的性質,蔡國強曾多次以工作繁忙婉拒,但最終答應又一次擔任煙火設計總導演。“開始的時候我就做顧問,到後來因為有很多細節問題不親自管不行,還是自己弄了。”

這是一個慶祝生日的晚會,要求是“突出焰火,強調聯歡”。無論晚會地點還是主題,對於蔡國強來説都是又一次挑戰。他只能再次帶領團隊實驗焰火創意。直到9月28日,有些焰火實驗其實尚未成功。

但最終,他讓天空中出現了60隻焰火組成的鴿子,且讓廣場上出現了焰火組成的“人民萬歲”四個字時,人們又一次記住了他。而也有人調侃“蔡國強應該改名蔡國慶”,同時又有媒體發現馬英九的兩個女兒都任職于蔡國強團隊,大家更對此津津樂道。對於這些,蔡國強並不在意,10月2日他離開北京,回到家鄉泉州。

一個月後,他出現在台北市立美術館。他的個展《蔡國強:泡美術館》在這裡開幕。完成一個“幫國家”的活動,他又再回到了個人身份。

作品大都從美國古根海姆美術館的權威展覽中挑選,此外蔡國強還特意製作了新作,被外界津津樂道的雕塑《海峽》尤其引人注目。

蔡國強從自己的故鄉福建泉州挑選了一塊沉重的石頭,雇用一艘船將其運往台北。歷史上,福建船民出海時總會在船上放一塊壓艙石以防船被風吹翻,而且台灣鋪路修屋的很多石頭大多來自泉州。蔡國強以頗為瓷實的方式,帶出了海峽兩邊的交融與隔絕。

石頭運到台北的當天,蔡國強和一眾媒體人守在碼頭,在甲板上,蔡國強用水擦拭石頭,陽光照耀下,石頭頂部雕刻的波紋如漣漪般閃爍。於是,有人評價藝術家以石喻冰,此舉為“融冰”。但蔡國強並無如此宏大的企圖,他只是説“這塊石頭也象徵我自己。從泉州運到台灣,也運到世界各地。”

從充滿宏大敘事的國家行為中抽身而退之後,他更願意用“去意義化”的方式表達一些小情趣。比如,他在台北的展覽中與一名舞蹈學院的學生合作,讓其用動作表達當時情緒,再選擇一種植物,最後將這些畫出,舞蹈一直從早晨九點持續到晚上九點,取名《晝夜》,第二天他再用火藥將畫炸出輪廓。他解釋説,“這是一個少女一天的心境,是日常生活中不被注意的東西。”

從國家回歸個人

問蔡國強在盛大的奧運會與國慶之後有何變化?他承認説,在那之前,他更願意表達宏大的主題,諸如他一直迷戀的宇宙之類;而這之後,他更願意向純藝術靠攏了,畫些花草、人體,關注個體內心的幽微世界。“人就像鐘擺,做多了那種宏大的,就向另外一面回歸了。”蔡國強笑呵呵地説。

他的故鄉福建泉州是一個盛産鞭炮的小城,到處瀰漫著火藥的味道。蔡國強自小是一個相對孤獨的孩子,他把自己關在家裏用火藥做試驗,炸出各種各樣的圖案。那時,誰也不會想到,這個需要奶奶幫他滅火的小孩,有一天他的火藥炸過的紙張會變成昂貴的當代藝術作品,更不會想到他會把天安門和鳥巢的上空作為實現自己觀念的場地。

其實,一直以來,蔡國強都將“盛典”作為自己的藝術研究主題,無論奧運會還是國慶,都為蔡國強提供了一個頗為難得的試驗場。當然,在滿足宏大野心的同時,這樣的國家行為對他也有所限制。比如,在國慶慶典的設計中,蔡國強計劃在慶典的最後“狠狠地炸它幾分鐘的雷。不是焰火,是炸雷,那種震動讓人腿都感覺發軟。這樣就能體現出藝術家的觀念,這個廣場上的一切都會在這幾分鐘裏體現出來。”蔡國強解釋著他當時的創作動機。但是這樣的計劃需要運輸太多烈性火藥,在一個人員稠密的廣場實現,難度過高,最終只能割捨。

對於一個從80年代中期就離開中國的藝術家來説,以“國家”為概念的盛大慶典給蔡國強提供了更為切近觀察當今中國的機會。“在那之前,中國對我可能更像一個回憶中的國家。”蔡國強説,“奧運會能讓我接觸中國文化,國慶可以讓我了解中國的政治和社會。”

在個人藝術和“為國家服務”之間跳躍,蔡國強自己並未感到明顯的界限,對於外界 “為意識形態服務”的評論他也並不在意。“其實西方藝術圈分不清奧運和國慶之類的,他們只是覺得藝術家從自己的圈子裏跳出來去幫政府一個忙。”蔡國強説,“反而是國內的一些評論對這些特別敏感。”

在他自己看來,參與國家行為,是“和時代脈搏互動”。這時他會説,“我不能自誇是知識分子,就是一個對社會有思考的人。你可以去批評政府,但也可以參與其中去推動。”

現在,蔡國強又回到美國,回到美術館,做展覽,出畫冊,用火藥在紙上炸出各種奇異的痕跡。至於奧運會和國慶,“想想那好像都是太遙遠的事了。”

人物簡介:

蔡國強, 1957年出生於中國福建泉州,畢業于上海戲劇學院舞臺美術系,1986年至1995年旅居日本, 80年代中期開始使用火藥創作作品,是近幾年在國際藝壇上最受矚目的中國藝術家之一。

1999年榮獲威尼斯雙年展的金獅獎,成為中國文化界在國際上第一位獲得這一獎項的藝術家。2008年北京奧運會期間,以視覺特效總設計身份參與開閉幕式核心創意團隊,並於國慶六十週年慶典上再次設計焰火景觀。

言論:

“人就像鐘擺,做多了那種宏大的,就向另外一面回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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