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簡介
“觀念的筆記:中國當代繪畫的局部敘述”將於2008年7月12至8月15日在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舉辦,這是自中心開館以來的第二個展覽,也是中心的年輕策展人策劃的第一個展覽。針對慣常的、流行的繪畫解讀模式,他們提出了一種新的思路,並把這種思路落實到了一系列畫家及其繪畫作品之中。
這個展覽邀請的藝術家包括崔潔、段建宇、龔劍、胡柳、季大純、李青、李威、劉彬、劉韡、秦琦、王光樂、王魯炎、王亞彬、王亞強、王音、尹齊,這是一個跨度很大的名單,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代際的限制,也沒有創作主題上的統一,更沒有知名度上的平衡。但他(她)們都保持著對繪畫的反省意識與實驗精神,把繪畫視為一個專業的問題情境,在這個具體的語境下用繪畫的方式在“繪畫”這個概念平臺上工作,在批判既定的繪畫話語的同時,也在拓展著繪畫的可能性。
筆記是中國古代文史傳統中的一種寫作體裁,策展人把他們的繪畫實踐比喻為一種筆記體的寫作,既是為了形容其外部特徵,也是為了暗示其隱含的文化政治功能,一種對既定的繪畫話語的解構作用。在展覽的主題中,也包含著一種審慎的態度,即對任何總體敘述的懷疑。
因此,這個展覽不是在重新梳理我們的藝術史,更不是在試圖製造出一個新的潮流,而是為了提出一個新的觀看角度與價值維度,以激起繪畫在當代藝術語境下可能的活力。
展覽主題闡釋
中國當代繪畫的主流話語一直是一種化了粧的社會反映論,從傷痕美術、鄉土繪畫到政治波普、新生代、玩世現實主義,再到艷俗藝術、卡通繪畫、影像派,這些曾經的和現今的潮流更多的只是一種社會題材的變換:文革記憶、鄉土現實、紅色政權、都市生活、無聊體驗、消費文化、影像文化……這些題材被逐一地填裝進繪畫,又不斷地被消耗掉。每一股潮流最初可能都有其社會動力,但最後都無一例外地氾濫成幾個典型的符號。
另一種與之相關的話語是顛倒了的時代決定論。人們總是在借用“時代”這個空殼生造出一個個看起來很新的藝術潮流,最典型的敘述模式如“××一代”、“新××”,在他們的論述中,似乎藝術最重要的價值就在於緊跟時代,也正是在這樣的話語下,那種題材決定論才有機可乘。藝術家們不自覺的在庸俗社會學的狹小空間內自覺的追逐時尚,這未必是中國當代繪畫的全部實事,但顯然是主流現象。
不過我們不能就因此忽略那些保持著反省意識與實驗精神的畫家們。繪畫對於他們來説是一種話語,一個展開反思與實驗的場所,而不再是一種社會或心理的表徵工具。在這樣的意識前提下,繪畫被視為一個專業的問題情境,藝術家——這時他們不僅僅是畫家了——在這個具體的語境下用繪畫的方式在“繪畫”這個概念平臺上工作,在批判既定的繪畫話語的同時,也在拓展著繪畫的可能性。
觀念的自覺必然會帶來修辭的自覺,換句話説,繪畫成為了一個問題,那麼關於繪畫的一切都不再是理所當然,包括材料、尺寸、筆觸、視覺、圖像、形象、敘事、趣味、風格等諸多的因素就必然要被重新審視,並進而被視為各種修辭手段。這引發藝術家們主動的修辭意識,從顏料的厚薄、畫幅的大小到圖像的選擇、形象的再造,這些都成為了一種有意識去把握的修辭方式。
甚至繪畫本身對他們來説也變成了一種修辭,一種參與建構意義與快感的方式。在這個意義上,他們繪畫是可寫性的,也就是説,我們在觀看中不能只是被動地接受意義,而必須主動參與意義與快感的生産。
在這裡,既然已經把他們的繪畫實踐理解成了一種廣義上的寫作,那麼我們不妨把這種思路再推進一步——他們的“繪畫寫作”屬於何種文體?
我們的意見是:這些只言片語而又旁徵博引;左右言他而又針鋒相對;調侃戲謔而又洞察深刻;獨立成篇而又語義縱橫的繪畫文本可以視為筆記體在繪畫領域及當代語境中的延伸。在中國古代的傳統中,筆記是一種典型的文史不分、敘論混雜的寫作,可以是見聞雜錄,也可以是考訂辨證,同時筆記也包含著對主流話語的懷疑與顛覆。因此,用古代的筆記體去比喻當代的繪畫,既是為了形容其外部特徵,更是為了暗示其隱含的文化政治功能——他們的繪畫實踐具有對既定繪畫話語的解構作用,並有助於把繪畫從關於繪畫的種種“神話”中還原出來。
然而我們並不是在暗示有一種“繪畫的本來面目”,也不是在試圖重新梳理我們的藝術史,更不是企圖製造出一個新的潮流。實際上,任何單一的整體敘述對於複雜而多變的藝術實踐都是無效的,我們選擇的這個策展角度只是眾多可能的敘述中的一個局部敘述,參加這個展覽的藝術家和他們的繪畫也完全可以由別的思路來理解,但是,我們要強調的是,現有的主流敘述模式——社會、心理表徵論或者審美、形式自律論——都不能有效地呈現出他們的價值。
因此,我們毫不掩飾這個展覽的針對性,但在我們能給出一個結論之前,我們只能去盡力全面地呈現出一系列繪畫實踐的事實,並力圖提出一個新的觀看角度與價值維度,以激起繪畫在當代藝術語境下可能的活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