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稅官服的農民》關於稅收和農民的關係,你看他的那個苦勁,是個苦命漢,苦在嘴角上,一個歪鬍子,這是筆意的塑造。
我每次跟模特交流的時候都會收穫很多,沒有交流就不知道該怎麼畫,你發現視覺當中所見到的這個人,他的價值在哪?意義在哪?這幅畫的這個人我説你什麼時候來北京的,我還沒有特別問,我特別注意模特的自尊心,我沒有問你是做什麼的、幹什麼的。我問你現在是農閒的時候進城做模特嗎?沒有直接説打工。你猜他怎麼説的。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人説我出來進城玩玩兒來。他確實是這樣的,此時此刻他的心態是什麼樣的,那種脆弱心理,表現農民進城特別緊張,生怕他的自尊心受傷害,因為農民進城最容易傷害的就是自尊心。這是多少年來,農村和城市差別,城鄉差別造成的這種精神上的痛苦。這種痛苦我們在座有的人可能體會到,有的人沒有體會到,這種體會我是深深的體會過的,過去80年代叫城鄉差別,城市人就高人一等,就會歧視農村人,這也是社會文化。你看這個手緊張的。
這幅基本上也是這種情結,但是這個晚了幾年,這個是前年的畫,也是人類的遷徙,這麼老的老漢出來打工,你説他們在精神上是什麼樣的。這個模特,他不敢跟人對視,看著一邊,都是為了表達他的心理。他的表情,頭髮,每根頭髮都有表情。這就是表現性、寫意性。西方叫表現,東方叫寫意。
這幅畫,畫了新疆畫家朋友的父親,他是一個維族老人,他戴著哈薩克的帽子,在新疆的民族文化被不斷地受到淡化,對他們心理上的那種傷害,他的眼睛也是在審視著。
這是我在烏魯木齊畫的一個學生,畫的就是肖像,不能畫成一個無動於衷的人物,我要表達一些什麼?所以這幅畫《意遠》,就是他已經遠離了他的故鄉,遠離了他的土地,是心理上的一種落荒,他的迷茫,眼神可以看出一種迷茫的感覺。
現在我對民工的表現,其實這些説他是民工也是民工,也不完全是過去意義上的民工,就是農村人進城來闖蕩江湖,所以我後來把它歸為江湖系列,我會選一個字作為主題,這個畫《盟》,人們出來闖蕩,人與人之間互相有一個扶持,有一個幫襯,所以表現他們兩個手的關係。大家怎麼畫出一個勁,這個東西並不是明明白白的,這個畫大家看看,是靠我們的心感知的,我們感受到的,不是眼睛看到的,是用心看到的。
《退休勞模》,這個還是靠色彩冷暖和形體上的轉折來表現出來的。你看這種機理,為什麼這兒會産生機理,你看他的肌肉,這個皮,所産生的皺褶,這就是他的生命特徵。
這幅畫是去年畫的《金婚》,一對老夫妻一輩子不合,正巧被我碰上了,夫妻兩人互相不和,互相罵,所以我就有了這樣一個感受,我就會從他們的身上解讀到很多的資訊,和主題有關的資訊。老頭看老太太什麼都不順眼,老頭兒就生怕老太太説他。你看腦門這一筆,它是一個符號,是一個心理符號,是一個表情,你感受到他腦袋是煩著的。我強調她的絲襪,勒的快水腫了,我誇張一點兒,就是現實對人的約束。
這幅畫《執守》,體現了現代人對一個崗位的診視。
生命特徵,雖然畫衣服,你要感覺到她內在肌體,為什麼我把這個帶子很無情的勒在她的胸前。
這是畫的一個素描,原來我在中央美院畫的,我努力把一個特別光影的東西努力的減弱,比如説這個光影特別強烈,如果如實把它的明暗畫下來,那麼這個交界線就把他胖胖的腿一分為二,整體形象就差了,這時候需要主動,去偽存真,把表面的因素剝開,要看到它的本質。
説到底一幅畫,如果畫的成功,或者畫的認為還不錯的話,一定是基於我們很豐富而敏銳的心理感受。一定是基於心裏的,並不僅僅基於手頭的功夫。
這兩個人站在那兒幹嘛呢?他是什麼樣的狀態?我不是追求一個情節,他的狀態我就會想到,你看這也是一個江湖,這幅畫我叫《天地》,我把它處理成在電梯裏,這樣一個狹窄的空間,他剛剛進城,也是無知無畏的,同時也很緊張。左邊這個人是入城多年了,已經有一些積累了,肚子吃的圓圓的了,但是他生怕寒磣,當對觀眾的時候他的目光並不敢坦誠他們之間的關係,生怕別人會看到他的過去,你原來也是那樣的,當然這都是想像描述這個情節,其實一幅畫不必追求這麼多的情節,但是就會産生這種意境,對於它細節的追求,細節的刻畫。是那麼一種狀態,大概有過這種生活體驗的人,有一些生活閱歷的比較容易理解的。穿的偽劣的耐克服裝。所以我後來畫,都是江湖系列,他們真是闖江湖的,他們真是普通意義上的民工了,我們今天畫的民工沒有一個是民工出來的,都是在掙錢基礎上想闖蕩,見見世面,看有什麼機會,都是徘徊在電影製片廠,想做王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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