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改造歷史”的提名與評選
去年受邀參加“改造歷史”的中國青年新藝術邀請展的提名,在給定的限制下,提名了五位我認為已經比較重要的藝術家,以及五位將來會逐漸重要的藝術家。後來青年新藝術邀請展的名單公佈,發現我提名的十位中,只有兩位被選入這個青年展,另有四位歸屬於主題展,還有四位落選。
青年展的部分我沒有去現場看,一是看到了這部分的名單就失去了看的興趣,二是先前去的朋友已説這個展覽不行,後來我看到現場圖片後的印象也是如此,這個展覽比我預計或期望的差很多。
之前與其他一同參與提名的批評家朋友早就有過交流,各自的提名雖有各自的脈絡與傾向,但是就藝術品質而言——如果策展人選擇了每個人提名中最好的2-4位藝術家的話——這個青年展不至於是後來的這個水準。
這裡有展覽結構本身的問題,青年展與主題展的關係不夠獨立,所以策展人就把主題展已經邀請的藝術家排除在了青年展的範圍內,也就是説,把最好的藝術家從青年展中提走了,這使得青年展的水準大打折扣,也使得青年展似乎是主題展的落選展。
其中也應該有策展人的主觀趣味問題,因為除了青年批評家們提名的170多位藝術家之外,另有100多位藝術家是直接向策展人自薦,而最後的參展的65位藝術家是從這共270多位藝術家中選出來的,如假設藝術家的選擇是概率性的話,那麼兩位策展人的權重已佔到了37%,當然這只是假設,一切等所有的提名及自薦名單全部公佈後會有更精確的數據。
更重要的或許是展覽運作方式的問題,即參展的藝術家需要接受一定的商業合作條件,雖説市場與學術並無衝突,但是在現在的狀況下,市場對以繪畫為主的架上藝術的偏愛,以及一種市場流俗趣味還是影響了市場與學術的關係,這使得青年展最終的面貌如下:71%參展藝術家是架上繪畫,其他媒介與類型總共只佔29%,如以作品數量為計的話,這個比率還會更加懸殊。這個比率是不是符合目前的青年藝術家的生態,暫且不論,但是就發展趨勢而言,非架上的藝術類型肯定越來越佔更多的比率,因此,對於一個以歷史及新藝術為名的青年展來説,我以為是應該去把握這個趨向的。而在佔71%的架上繪畫中,我覺得一種市場流行趣味還是佔大部分,這又降低展覽的水準。
以上的這些看法,部分地已與策展人當面交流過,策展人説最終會把提名名單及推薦詞都公佈出來,這也是一個補救辦法。
除了參與最初的青年展的藝術家提名之外,青年批評家也參與最後的主題展的學術大獎評選,選出十位獲獎藝術家。在評選之前,策展人已經確定了30位候選人名單,最後的十位藝術家只能在這個範圍內産生,並且必須要有一位水墨藝術家。我對這個規則本身並無異議,但是當看到30位候選人的名單時還是有些失望,其中雖然有很多我非常認同的藝術家,但是也有很多我認為只有市場之名而無藝術之實的藝術家,而且繪畫比率佔到了一半,名單中的汪建偉與三位水墨藝術家也似乎太老了一點,水墨後繼無人可以理解,但是把汪建偉放到這個名單還是不妥的,有不公平競爭之嫌。
當然,我對繪畫本身並未歧視,但我卻對水墨並無深入了解,所以,在我選擇的名單中,有兩位畫家,但是沒有水墨藝術家。最後經過大家的兩輪投票,獲獎名單結果已於昨天的開幕晚宴上公佈,有兩位畫家,其中一位是水墨,其餘的全是非架上藝術家,這個藝術類型的比率明顯與青年展部分有了差異,更能呈現出青年批評家的選擇和判斷。
汪建偉毫無疑議地最高票當選,雖然我認為把他敘述為這十年來最重要的藝術家有所低估,因為,他實際上在1990年代初就已經開創了一些東西了,雖然是近幾年來才被更多人認識與推崇。另一方面我必須要説的是,我認為這個獲獎名單有缺陷,因為只是從參展藝術家中策展人先期劃定的範圍內的選擇,那麼一些因各種原因沒有參加展覽的藝術家就未能獲得備選的機會,比如徐震,我認為他應該進入這十名的。而投票的這種民主模式本身也有著局限性,表現為那種由於作品缺乏話題性與語義性的因而在傳播上佔劣勢的藝術家所受到的關注就較弱,比如劉韡,我認為他也應該進入這十名的,我投了他一票,但只能投一票。
當然,非得選出十個人這個做法本身就是問題,除了製造一點娛樂效應之外,很難會留下什麼,歷史不是投票投出來的,甚至歷史本身就是藝術家的敵人,最終殺死藝術家的就是歷史,當然是通過各種手段,比如博物館、歷史書、市場、政治……,利用我們對歷史塞壬歌聲的迷戀。
鮑棟
20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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