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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璜生:美術館意識四談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10-29 13:03:07 | 文章來源: 藝術中國專稿


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館長王璜生

作者:王璜生

在美術館這個行業打滾了這麼多年,無論是客觀的現實和現實的可能性如何,也無論如何地心存高遠或心灰意冷,但是,總覺得做人做事最關鍵的還是要從實際出發來確立某種主體的意識和方向性的意識,有某種主體的意識和方向性的意識是至關重要的。因此,我時常地想到與美術館建設相關的四方面的“意識”:一是美術館的自主意識;二是美術館的史學意識;三是美術館收藏的文化關懷意識;四是美術館的公眾意識。

一,美術館的自主意識

中國的美術館明顯地存在著很多先天不足和社會基礎薄弱的問題,尤其是在當下,在一個被稱為“資訊”的時代,美術館既被時代推著走,也在時代中扮演它獨特的角色。美術館應該如何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和應有的責任,應該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並演好這個角色,這也許是一個很急迫也很現實,需要深入思考的課題。

中國的美術館普遍地存在自主意識不足的問題,譬如,大的可以説:沒有自己的學術方向和定位;沒有自己的展覽品牌和學術品牌;沒有自己堅持的學術品格、路經和立場;沒有自己的公眾形象等等。而小的可以是:沒有自己主動接受和處理資訊的方式;沒有轉化資源的能力;沒有自己基本的外部形象等。

資訊時代,人們對資訊的接受方式從以前的相對單一,到現在的多渠道、多層面,立體、多維且迅速,人們一方面能夠從多元的方式中迅速地對多層面的資訊作清理、比較、思考、判斷,使資訊的接受和處理超越于固定化的意識形態和思維的定勢;而另一方面,人們對紛紜踏至,雜亂無章的資訊表現出無可適從,一下子失去了選擇和判斷的依據。美術博物館作為對資訊(包括文字、圖像、聲音等)進行接收、複製、處理、傳播、再造、儲存等的機構,首先,面臨的是如何作出選擇和判斷的問題,一般來説,美術館應該有自己的學術定位和運作方向,面對紛亂的資訊和資源,它們提供了思考判斷新的內容和新的可能性,因此,使我們的選擇出現新的維度和新的難度。這樣,美術館必須有一種自主的意識,它既不能以一種定勢的思維來過濾可能獲得的資訊,尤其是將對新資訊的解讀納入于思維的定勢之中,簡單化地處理豐富多元的資訊內涵;又要有自己的獨立立場和視角,用自己的方式包括策劃展覽、資料收集、作品收藏、公共教育、社會推廣等,對資訊進行判斷,提出自己的問題,構造新的資訊資源。再之,我們應該對資訊的發生源以及資訊應用的出發點有進一層的了解和追問,任何資訊的構成都隱含著各自的出發點和目的性,我們應該從自己的立場和角度去揭示或共構其中的問題和意義。還有,美術館應該或可能在這樣的資訊接收、處理和反饋的過程中,形成一定的資訊系統,有目的和系統地構造自己的資訊資源,以生成自己的資訊話語系統,産生由之而出現的影響力。這樣,我們就不會被動地去接或做展覽和學術活動,不會簡單地對待和處理展覽問題或學術問題,也就可能在眾多的資訊資源和可能性中決斷出符合於自身學術到位和形象的選擇和方向,從而體現作為“這一個”美術館的自主性。

另外,我們所處的又是一個可能回避思考和弱化想像力的圖像時代,我們樂於接受清晰無誤的圖像,簡單明瞭于圖像所具有的內涵和意義,並且用平面化的圖形來表達平面化的思想,圖像不僅能夠輕而易舉地佔領和統治人們的視覺,使視覺在愉悅中安詳而疲倦,尤其是圖像以複製的方式迅速膨脹,熟視無睹更成為視覺退化和抗拒的必然結果;而且,當圖像成為一種潮流,以不可抗拒的趨勢侵佔我們生活的一切,不斷地引導和干擾著我們的思考,我們好像活在一個被別人規定好的視覺世界裏,同時,我們也以我們的方式去規定別人的視覺。作為美術館,它本身就是一個不斷在使用圖像,製造圖像的機構,那麼,它對這個社會、對這個時代,它負有什麼樣的責任和義務?美術館可以也應該用圖像來組織自己的表達定位和話語系統,讓圖像自身獨立思考和説話,那麼,對於圖像的選擇、應用、組織、重構、排列方式等等,這將體現一個美術館的出發點和學術立場,而圖像因之産生的力量和思考的指向,將構成與社會互動的意義,建立學術自主性,對當代文化作自己的表達。

二,美術館的史學意識

目前國內國際美術館,其基本功能大致一樣,都是圍繞收藏,研究,展覽陳列,教育服務等基本項目和功能來開展工作的。同時,每個美術館都會有自己的學術定位和形象定位,以此作為自己的工作目標並建立自己的形象和風格。一個美術館的功能,目標,定位很重要,這是大的框架,不過,如何在大框架裏填進東西,完善這個框架,也就是説,如何去做,以何種態度何種方式來運作這些功能,實現其目標定位,這更為重要。在個人實踐和思考的過程中,我認為,這種態度和方式的關鍵所在是“史學意識”的問題。

何謂“史學意識”,更確切地講是,在美術館的工作中如何理解和應用“史學意識”:

第一, 應有時間和認知的距離感,退開一步,靜觀歷史。因為,美術館具有博物館性質,它的收藏,研究,陳列都負有對歷史負責的責任和義務。時間能夠過濾許多浮躁喧嘩的現象,能夠沉積一些厚實本質的東西。美術館有責任對這些沉積下來的東西進行清理,收藏,研究,揭示和重現它本來的價值,同時也重構它當下的意義,使其成為當代史的一部分,因此,這種“靜觀”,“距離感”是很有必要,也是很具本質意義的。

第二, 這種“史學意識”體現在以當代史的眼光來認知和重構歷史,這也就是克羅齊所説的“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的觀點。當我們面對歷史,以靜觀、距離感的態度來整理和研究歷史,要有一種立足點和角度,那就是“當代”視角,我們是站在“當代”去看待歷史,我們所揭示和重現的是歷史的本來價值,而這種價值其實是當代人對歷史的重新認識和評價,因此,其所體現和重構的意義也是當代的。

第三, “史學意識”還體現在主動參與當代歷史的建構,推動當代史的發展。“靜觀”、“距離感”並不意味著退縮、回避,梳理歷史是為了從歷史中獲得一份現實的借鑒。從而産生對當代史參與和推動的熱情與責任感。歷史是一個不斷推進、不斷建構的過程,無論是對歷史現象的重新認識,或是對當下發生的事件進行梳理和評判,甚至主動參與推動當代歷史的工作,這都是來自於對待歷史的一種態度,因此,主動參與和積極推動當代史也便是必然的選擇,但它必須有厚厚的歷史感支撐著。

第四, “史學意識”還要求對待歷史(包括當代史)必須具有“學”--學術、學理、學科……的涵量和目標,從理論的高度來描述歷史,並將一些歷史經驗予以總結、分析,以至提升到理論的層面。不是停留在簡單地、平面地描述歷史,而應該是闡釋歷史。

美術館的展覽等活動都應以主動和史學的態度關注和參與當代美術史的整理及建設,充分意識到研究與編輯出版工作相配套的重要性,為相應的專題研究積累了豐厚的歷史資料及檔案文獻。在一些工作細節上--如何編輯、如何設計、文字及插圖的到位程度、圖書開本等等,都試圖以“史”的意識作為指導來進行具體實施。因此,對“史學意識”在美術館工作中的主導意義有了不斷深入和更新的認識。當然,我們也注意到,美術館工作只有“史學意識”是不夠的,當代美術館越來越受重視和最終價值的體現是放在"社會教育"功能上,“史學意識”所體現的價值應被落實到公民對文化的厚度、對生存的意義,對人與社會的關係等問題的理性認識和情感體驗上,這也許是美術館存在的真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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