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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無”不是年輕藝術家的代名詞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07-29 22:06:50 | 文章來源: 中國文化報 美術週刊 連冕

前幾日,一位“70後”的朋友感慨道,現在國內大小展覽,“80後”作為主角登臺的情形越來越多了。這是件好事兒,説明“80後”長大了,有些甚至可以獨當一面了。不過,我也很理解他所以“感慨”的緣由,即“80後”的青年,包括那些曝光率日隆的在藝術領域內的各色活躍分子,他們到底有著怎樣的“批評觀”和價值尺度呢?而這些似乎經歷得太少的小青年,是否能夠肩負起社會的新使命?

細想之下,我漸漸覺得如此的質疑實在容易變成“偽命題”。換言之,“80後”的價值觀必須與其他時代的人完全迥異嗎?抑或是,只有與前、後的時代徹底地隔絕,才是“80後”證明自己的唯一途徑嗎?我看不然。

近幾年來,“80後”的年輕藝術家已經太習慣於特立獨行了,他們的唯一財富似乎就是從“與眾不同”中獲得的。然而,簡單回望一下短短的人生路徑,不少“80後”又的確心虛:如果真要拿閱歷作為衡量,那麼他們幾乎就是“虛無”的代名詞,有些策展人甚至還不斷地攛掇著,展列那種蒼白和稚嫩,以此作為“博君一樂”的噱頭。可話説回來,有過酸楚、艱澀,甚至煉獄般磨難的藝術家,在這個時代又能實現怎樣的負責任的作為呢?平心而論,正是“虛無”和“老於世故”在雙重折磨著“80後”的身心。有一些這個年齡段的朋友也曾向我吐露,如果説“虛無”是個“劣根性”,那麼他們寧願如此下去,因為青春的藝術之神似乎真的曾向他們暗示,“敲打算盤”的日子終歸不是藝術人應該的選擇。

其實,“80後”的前輩們何嘗沒有過這般矛盾的境況?他們也曾不斷困惑于生存到底是不是第一位的問題。就這點,“80後”的“虛無”又是真正值得的。因為,起碼若能將這樣掙扎的心緒維持,“80後”還是大有希望的。生命乃亙古的主題。“80後”中的一部分真正在思考的藝術分子,他們獨立的標誌或許正是如前行者那般對於這“無量諸苦”的徹悟。

然而,徹悟之餘更應關注的是建設。只知逃避,不能成為“80後”的秉性。這個世界的“思想”並沒有多大變化,每一天、每一個人都有值得剔除的、古老的惡。當“80後”自認為放眼寰球之時,他們是否真切地關注過那些或美或醜的週遭;當自認為體悟民生之際,他們能否勇敢地宣佈將為世界帶來更豐富而絢爛的明天?如果真的需要批評的價值觀,那麼首當其衝的就該是為如此多元共融的未來而奮鬥。

再展開説,這就是“80後”亟待具備的、有著批判性的歷史觀:從俗世中學會重生,從往昔中習得教誨,進而為共同生存的土地添加嶄新的藝術力量。惟其如此,才知道我們為何創作、為何批評,為何又要建設。當庸庸碌碌,或者驚天的寵辱襲來,我們也才能明辨是非,知曉怎樣做到不惑于外物。當然,這些都已遠遠超越了“80後”的年齡限制,指向的是人類造物的終極歸宿,成為我們永恒追尋的理想。批評,就是為了無限趨近於它。

落實到操作上,當“批評”開始,我總能憶起19世紀英人蘭陀(Landor, W. S.)的幾句詩行:他迷失在歡樂逝去的時候,迷失在自然喝令著人們遵命、聽話的時候,“I see, and know not why, Thorns live and roses die.”他明白,不過又在詢問,為何如此?——“玫瑰枯萎但刺兒卻在”。批評不是掐滅鮮花的刀剪,批評更不應該只有刺。鬥爭那醜陋的,是為了犁田、播種;挑釁那無知的、自負的,是為了給智者、賢人留出通道。然而,更關鍵的是,應該給惡從善的包容,給愚昧嚮往光明的可能。

那,“80後”該做什麼?是的,請揭露那些虛偽的,挑戰那些專斷的,激勵那些病餒的,鞭策那些後進的!惟其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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