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迄今為止周長江的大量作品中,我們可以觀察到一條從寫實到抽象構成的線索。在80年代中期之前,周長江的油畫基本是以顯露的較為易懂的主題為主的;此後,他們開始呈現一種朝古代中國視覺遺産(特別是秦漢的時刻)靠攏的跡象,並逐漸表現出一定程度的抽象性。由於這兩者的結合與交錯,周長江的後期作品顯得渾然、厚重、粘稠和富有岩面效果,同時也透露出某種復面精神。在他以《互補》為總題的一系列作品中,隱隱約約地描繪出兩個並列、交疊、互不衝突的人體:男人和女人,他們被削弱了性的意味,成為掰開又合攏的組合體,一個象徵物,一個穩定的、均衡的抽象構成。也許,這就是周長江遇到的符號,最適合表達他關於“互補”觀念的符號。這種陰陽互補的觀念部分地起源於中國的陰陽學派和道家思想,部分來自儒家的中庸之説。周長江對這一命名的入迷也許和80年代中期中國的文化討論、國政整理以及傳統的再認識有關,當然也和他個人的精神特質有關。
一種沉思的、偶得的和以後又不斷予以強化的對畫面的嫺熟控制,使他作品成為他精神世界的同質物,它帶有礪石特點,有時又意外地出現靈動、輕盈、灑脫的效果。古代中國的厚重性和馬蒂斯式的愉悅風格交叉出現,淡化了命名的深奧語義,走向一種單純的,可視性很強的道路。因此,回過頭去看,我們將發覺,周長江僅僅是得益於這樣一個對互補的認識,以它為啟動進入他的創作;而不是希望我們通過畫面去尋找和認同這個關於互補的概念,更無意要我們去討論這個概念的秘義,以致遠離畫面本身提供的形式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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