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laire Déléry 來源：La Gazette Drouot中文刊

古有各朝皇帝，今有藝術市場，古今愛美之人都對玉器迷戀不已。吉美博物館現正舉辦的展覽為西方公眾揭開這種獨特石材的面紗。美玉不僅令天朝帝皇愛不釋手，撒馬爾的蘇丹、蒙古大汗、伊朗沙阿乃至歐洲宮廷都沉醉其中。據推測，早在17世紀，東方玉器便被納入法國王室收藏。今天，這種惜玉之情毫無減退之勢，每有珍貴玉器現身，都會令各國玉迷和藏家心潮澎湃。

中國明末清初，16-17世紀，牛角（犀角）造型倣古雕紋玉杯，高18釐米。巴黎吉美博物館，喬治•吉斯萊（Georges Gieseler）1932年捐贈，藏品編號MG18355。 © 法國國家博物館聯合會-巴黎大宮（巴黎吉美博物館）/ Thierry Ollivier

深厚淵源，特殊牽絆

八千年以來，在人們輕輕撫摸、細細凝視中，玉石陪伴著中華民族在歷史長河中乘風破浪。中文裏，“玉”是一個象形字，表示“寶石、美麗、瑰寶、珍貴”的意思。在古代中國，所有質地堅硬、拋光後表面柔滑、色澤晶瑩剔透的美石皆稱為“玉”。玉石分多種顏色，其中以碧綠為多。直到19世紀現代礦物學出現後，在中國一直被統稱為“玉”的各種硬石才被加以區分。 從軟玉、翠玉、綠松石、肉紅玉髓到石英（水玉）等，在中國人眼裏都是“玉”。這些美輪美奐的石頭令人賞心悅目、愛不釋手。自古伴隨著長江、黃河之畔的炎黃子孫，層層積澱形成的美玉奇石凝聚了多種品質特點，其緻密的結構尤其令人稱奇。此外還有其與中華民族乃至世間萬物千絲萬縷的聯繫。要想了解玉的重要，就要先了解與之相關的各種文化價值及其所對應的色澤、觸感等不同感官特點。 為此，不妨隨吉美博物館（Musée Guimet）本次展覽的歷史線索逐步深入；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古代匠師們使玉石顯現所有觸感和視覺品質的加工工藝。通過歐洲自然學家和礦物學家的不懈研究，各種“美石”逐漸被區分開來。19世紀，在石材區分方面，美學特徵開始被化學和結晶學描述所取代。今天，“玉”已被正式列入寶石分類，與之相對的有兩種岩礦：透閃石和翡翠，其所呈現的不同色澤則被認為源於構成結構中礦物成分和雜質的不同。從被歐洲17世紀清點記載描述為“羊脂”的乳白色，到常見的翠綠色，還有極為罕見的淡紫色，玉石的色彩極為豐富。不過，當人們想到玉石時，首先跳入腦海的還是“水綠色”。其中一些透出橙紅色的礦脈。這些因雜質和埋藏條件産生的紋理被匠師們巧妙地“化瑕為瑜”，給玉石增加了獨特的美感。秋之金韻、幼獸稚毛上的紅斑……精雕細琢的玉器不僅是藝術作品，更是潛在意蘊的釋放，是玉石隱藏之美的展現。

中國南宋（1127-1279），玉雕雙龜荷葉洗，3.5 x 11.5 x 11.6釐米。台北故宮博物院，編號古玉544。© 台北故宮博物院

圓潤剔透，靈性盡顯

由於礦物學和結晶學的獨特構造，玉石需要特殊的加工處理，不能像鑽石那樣切割棱面，只有研磨和拋光能令之展現姿採。今天玉器匠師們使用的工具均能在中國古老的歷史中找到根源。最初，玉料石塊的粗切處理通過鑿擊（機械撞擊）進行，之後出現了繩索切割技術，更晚一些則有了金屬鋸割；粗雕後的玉料要用泥沙研磨，以使岩石般粗糙的表面變得柔滑。下一個步驟是用專門的管鑽打眼開孔，形成玉餅、玉珠、玉環等形狀，然後再進行拋光。最後才是精雕細琢，或鏤或刻：這也是最考驗耐心的一個步驟！經過數百個小時的精工細作，工整、有力或輕盈的造型躍然眼前。修整階段還要再次進行打磨拋光，使完成的玉雕表面光滑柔潤。在這場巴黎玉展期間，為了更好地感受美玉所獨具的觸感體驗，參觀者可以親手撫摸博物館特別準備的兩塊玉石，一塊是原始籽料，另一塊則已經過拋光處理。您會發現，玉石摸上去並非清涼透骨，而是給人一種浸入心脾的柔潤之感。懂得觀色識玉的內行也能從其柔和乳色及在不同光線下透出的色澤辨其優劣：從拋光後表面的晶瑩到微微透明的質地及其隱約可見的紋理……集至尊品質于一身的美玉正在成為集天下人寵愛于一身的世間瑰寶。

本文作者：克萊爾•德雷裏（Claire Déléry）

巴黎吉美國立亞洲藝術博物館（MNAAG）中國部文物研究員

值得一看

展覽“玉：從帝王尊榮到裝飾藝術”， 2016年10月19日至2017年1月16日。

巴黎吉美博物館（Musée Guimet），地址：6 place d'Iéna 75116 Paris。

展覽圖冊，吉美博物館與Somogy藝術出版社合編，法語版和英語版，288頁，277幅插圖。 www.guimet.fr.

中國清代乾隆時期（1736-1795），玉桌屏“竹林七賢”，背面刻乾隆禦詩，18.4 x 25.4 x 2.6釐米。巴黎吉美博物館舊藏，藏品編號MG2401。 © 法國國家博物館聯合會-巴黎大宮（巴黎吉美博物館）/ Thierry Ollivi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