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最右為黃苗子 吳鐵成吩咐在戰時臨時辦事處(法租界西愛鹹斯路)的市長辦公室隔壁擺上張小桌子,由黃苗子負責統計傷兵數目。到了第二年(1933 年)元月,他又將黃苗子派到了上海公安局監印股任科員,專門負責在公文上蓋章。苗子身上還帶著彭湘靈委託他轉交給表妹的100 港幣。穩定下來後,他登報找到了這位女子。女子名叫潘菲,和男朋友祝秀俠一起擠住在亭子間裏。祝秀俠是一名紅色教授,被捕出獄後,開始和周揚等人一起辦刊物。著名教育家、早期共産黨小組成員之一的陳望道,也正好是祝秀俠的老師。這是苗子最早接觸到的左翼文人。歷史巧妙地設了一步棋:初涉上海的黃苗子,開始被捲入國共兩黨並存的旋渦。因為工作清閒,苗子在上班的間隙,也會偶爾塗抹,畫上幾筆漫畫。這天,上海市工務局局長沈怡進到黃苗子辦公室,看到苗子辦公桌上抗日題材的畫稿,來了興趣,自告奮勇地説:“我有個好朋友,可以介紹給你。”原來,局長的這位好朋友不是別人,正是著名左翼人士鄒韜奮,他們倆曾經是在德國時的同學。沈怡把苗子的作品帶了過去,作品很快刊登在了鄒韜奮主編的《生活》雜誌上。瀏覽報刊時,一位在《東方》雜誌開闢專欄,同時為《晶報》長期供稿的漫畫家引起了苗子的注意。漫畫家對時事的諷刺極為辛辣,文字卻天真有趣且富有變化,署名是黃文農。苗子受其影響,更加堅定地認為,可以“融書畫于一爐”。葉淺予曾在晚年回憶説,中國漫畫史上出了三位大師,其中之一便是十九世紀二十年代的黃文農。可惜的是,這位被漫畫界兩位高人同時如此推崇的天才畫家,只活到三十一歲,便因為腹病而早逝了。因為經常出入一些漫畫雜誌的編輯部,苗子很快和一群同樣熱衷漫畫的年輕人混熟了,丁聰就是其中之一。丁聰的父親丁悚,是上世紀二十年代最早的一家美術學院——上海美術專科學校的創辦者之一。經常在報刊上創作裝飾畫和漫畫的丁悚,被業內尊稱為“老丁”。“老丁家”是當時上海灘頗有名氣的文藝沙龍;每到週末或者民俗假日,總是聚滿了電影、話劇、京劇、出版、美術等各個領域的名流。認識苗子時,丁聰才十六歲,還在上海清心中學唸書。在丁聰看來,比自己大三歲的苗子“像一個跳蚤,蹦來蹦去,非常活躍”。苗子會在週末叫上丁聰,去城隍廟附近的公園裏給動物們畫速寫。有時候,丁聰會去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學習畫人體;而苗子,在美專張弦教授的介紹下,每月只需三元學費,便可以在學校裏來去自如,所以也常會抽出半天時間去美專畫素描,倆人因此得以經常碰面。苗子初次去恒勤裏(法租界的一條小弄堂)丁聰家時,是在一個週六。雖然對丁聰家的熱鬧早有耳聞,但在推開客廳大門的那一刻,苗子還是嚇了一大跳。樓上樓下都是人,一大堆常在報紙或劇院裏露臉的電影、話劇明星在這裡三五成群、各得其樂,“寄爹”、“寄娘”地喚個不停,讓丁悚夫婦倆應接不暇。苗子緊張得臉紅心跳,在匆匆問候過丁家伯伯後,就趕緊去了三樓丁聰的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