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北海海岸鄰近佛蘭德斯有一個國家叫做“荷蘭”(the Netherlands)。這個國家因木屐、風車、鬱金香、風信子、須德海、運河和堤壩而聞名。 和義大利及佛蘭德斯一樣,荷蘭也有一個文藝復興時期。荷蘭的復興時期開始的時間要比義大利和佛蘭德斯的晚,但在這一時期內荷蘭也出現了許多世界級的畫家。 荷蘭畫家的繪畫風格和義大利或佛蘭德斯畫家不一樣。荷蘭人信仰的是新教,不是羅馬天主教。而且荷蘭人也不像天主教徒那樣注重教堂的裝飾,所以荷蘭畫家很少畫宗教畫,很少畫聖母瑪麗亞或聖家族的其他成員。相反,荷蘭畫家通常畫肖像畫、自然風景、普通人以及他們身邊的事物。 荷蘭畫家的繪畫還有其他一些獨特的地方。比如,在義大利或佛蘭德斯畫家的傳統繪畫中,畫中人物的面部表情通常都很自然,是自然狀態下的表情。看到這些畫,你就會想像出畫家對一個找他畫像的人説:“好了,坐著別動,我開始給你畫像了。”但是一些荷蘭畫家對肖像畫的看法卻完全不同。有一個荷蘭畫家叫做弗蘭斯·哈爾斯,他畫的人物就完全不是那種坐著一動不動,表情自然的樣子。弗蘭斯·哈爾斯畫中人物的面部表情是我們所説的“轉瞬即逝的表情”。他捕捉到人物瞬間的表情,比如一個微笑、露齒而笑或眉頭一皺,然後把它們畫下來。因此,他畫中人物的表情都富有動態,看起來像下一秒就會變了一樣。 弗蘭斯·哈爾斯的畫還有其他一些獨特的地方。比如,在有些畫中,畫筆留下的痕跡並沒有清理掉,就留在畫面上,看起來就像畫家故意把它們留下,好讓你知道這幅畫是匆匆忙忙畫出來的。因為如果想捕捉到人物轉瞬即逝的面部表情,就得快速幾筆把表情畫下來。但是並不是他所有的畫都是這樣的,有些畫也處理得非常乾淨細緻。《微笑騎士》是弗蘭斯·哈爾斯最有名的肖像畫之一,畫中騎士袖口的花邊就畫得非常仔細,而且,事實上花邊對畫家來説是非常難畫的。《微笑騎士》中的騎士不是在開懷大笑,而是嘴角挂了一種得意的微笑。 通過哈爾斯的另一幅名畫,我們可以看出他非常擅長快筆畫。這幅畫名叫《希勒·巴貝》,畫的是一個婦女和她的鸚鵡。畫中的鸚鵡看起來像一頭貓頭鷹,老婦人看起來也一點都不和善,所以人們有時也把這幅畫叫做《哈勒姆的女巫》。“哈勒姆”指的是哈爾斯的故鄉。 在弗蘭斯·哈爾斯那個時代,荷蘭才剛剛成為一個自由獨立的國家。為了確保荷蘭足夠強大,能夠捍衛自己的自由不受外國侵犯,荷蘭訓練了大量的市民組成士兵連,以備不時之需。那時火藥和手槍才剛剛發明,非常罕見,所以這些士兵連的成員仍然自稱為“射手”或“弓箭手”。士兵連的長官通常都會讓人給他們畫一張集體畫像。哈爾斯便為許多士兵連畫過這種肖像畫。不過,儘管哈爾斯非常受歡迎,荷蘭人最喜歡的畫家還是倫勃朗。 倫勃朗是荷蘭的繪畫大師,他大部分的畫都是在阿姆斯特丹完成的。他的畫作不僅限于肖像畫,題材非常廣,可能比其他任何畫家的題材都要廣。倫勃朗的畫中有一種特殊的光線。這種光線既不是日光,也不是燈光,卻能很好的突出畫中的光影和陰影。他一生中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辛勤地畫畫,快樂地生活,既有錢又有名。但他花了太多錢用來收集他喜歡的漂亮東西,所以最終他賺的錢根本不夠他支付這些東西的費用。而且,後來他的畫也漸漸不受歡迎了,到他老年時,已經很難再賣到錢。 有一幅畫,我們現在認為它是世界上最好的畫作之一,但在過去它卻遭到嘲笑,沒人喜歡,而且害得畫它的畫家都不受歡迎了。這幅畫就是倫勃朗的《夜巡》。《夜巡》是阿姆斯特丹城裏警衛隊的成員請倫勃朗畫的。因為這幅畫要用來挂在他們俱樂部裏,他們就共同出錢請倫勃朗來畫。 倫勃朗想表現警衛隊出巡時引起的騷動,所以他把警衛隊的隊長和副官畫在最前面,其他成員拿著手槍和矛急匆匆地跟在他們後面。畫面中還有許多跑出來看熱鬧的孩子,甚至還有一條狗。一些人物身上的光線非常亮,其他人則全籠罩在黑暗的夜色中,形成強烈的對比。不過因為畫面中的光線與普通光線完全不同,有些人就認為這幅畫畫的明明是白天的情景,根本不算是“夜巡”。 警衛隊的成員看到這幅畫時,非常不喜歡。 他們説:“我們出錢讓他給我們畫像,他卻把我們全畫成背景。而且後面黑沉沉的,根本就看不出來是我們。” 其他荷蘭人也拿這幅畫開玩笑,他們説:“這畫畫的到底是白天還是晚上,實在看不出來。”從那以後,買倫勃朗畫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想不想我給你們列個世界一流畫家的排名錶,排出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一直到第二十名、第五十名、甚至第一百名。不過我沒有排名錶可以給你看。不是因為我不想,而是因為,世界上沒人能做出這樣一個排名錶。即使我列出一個排名,也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的畫家不一定就真的是最好的。事實上,也沒有哪個畫家真的比其他畫家好很多,以至於人人見了他都會説:“毫無疑問,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畫家!” 不過,如果硬是要所有對繪畫有所了解的人,都按自己的想法各自列個畫家排名錶,我可以確定,倫勃朗在所有人的排名錶中肯定都是名列前茅。 所以,一定要記住有一個偉大的畫家叫做倫勃朗。如果你這一生中,能夠有機會親眼見到他畫的畫,而不只是書上的圖片,一定要久久地、認真地欣賞。然後,你就可以想一想,如果讓你列個畫家排名錶,你會把倫勃朗排在第幾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