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要把你的眼睛蒙起來。當然，我不會讓你蒙著眼睛看圖片。讓你蒙著眼睛聽音樂還行，欣賞圖片可就不行了。假設你的眼睛真的被蒙上了，什麼都看不見了，那麼今天早上我會領著你到田野去。我會讓你面朝一個草堆站著，然後把你眼睛上的手帕拿下來，讓你對著這個草堆看五分鐘。接著，我會再次蒙上你的眼睛，把你領回原來的地方。你肯定會覺得這個遊戲很古怪，對不對？就好像在玩捉迷藏遊戲。 現在，我們再玩一次這個遊戲。今天早上十點整你看過那個乾草堆，然後，我讓你在下午五點左右再看一次。你會發現，你這次看到的草堆和今天早上十點看到的那個大不相同。儘管它們的形狀是一樣的，它們的顏色、亮度和影子卻完全不同了，所以，同一個草堆在上午十點和下午五點時呈現出的畫面完全不相同。實際上，每隔一小會兒，草堆的顏色和亮度都會發生變化。這也是為什麼我每次只讓你看五分鐘，因為超過五分鐘草堆的亮度就會發生變化，你看的就會是另一幅畫面了。 這樣一來，你肯定就會明白，如果一個畫家要畫出一個乾草堆一天中不同時間段的樣子，他就可以給同一堆乾草畫出許多幅畫，而且所有畫看起來都各不相同。 近代的一些法國畫家正是這麼做的。他們在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後舉行了一次展覽。他們把自己的繪畫作品挂在墻上，供人們進來觀賞。前去觀賞的人們發現，這些畫家們的畫與以往的繪畫作品很不一樣。這些畫就像是你對草堆快速一瞥後看到的樣子。畫家們畫下的是他們快速觀察所畫對象時看到的顏色和光線。因為快速觀察一個事物時看到的事物模樣叫做印象，這些畫家們很快也就被稱為“印象派畫家”。 早期的畫家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種方式畫畫。他們總是把馬都畫成一種顏色，乾草堆都畫成另一種顏色，不管這匹馬或這堆乾草在某些光線下看起來是不是真是那種顏色。事實上，一匹黑色的馬或一堆黃色的草堆並不總是黑色或黃色。它們看起來的顏色取決於周圍環境的光線。一匹黑馬在某些地方的光線照射下看起來可能是藍色的。但因為我們都知道沒有藍色的馬，所以，不管這匹馬在光線照射下看起來有多藍，我們也不會去注意。 畫家以前總是用褐色、灰色或者黑色表示影子。但是如果你仔細觀察真正的影子，會發現它可能根本就不是褐色、灰色或者黑色。影子有時會呈綠色、藍色、紫色或其他什麼顏色。 當然，我們總是很難把室外物體上明亮的顏色和亮度畫出來，因為顏料的顏色總是沒有自然光那麼明亮。但是如果你們還記得我曾説過的康斯太勃爾，就會知道這些印象派畫家是怎樣讓他們畫面的顏色看起來非常明亮，就像真的陽光一樣的。他們把顏料一點點地潑灑到畫面上，從而形成許多不同顏色的色塊，這樣畫面看起來就會更亮。但這種方法也會使畫作看起來跟傳統的繪畫很不一樣。 正因為這個原因，那些參觀過法國印象派畫家畫展的人都不是很喜歡那些畫。那些人已經習慣了傳統的畫法，而印象派畫太過創新，他們一開始不能適應，所以很不喜歡。 不過，一段時間後，人們開始對印象派畫家有了更多的了解。 人們發現，這些印象派畫家正在嘗試一種新畫法，而且他們的嘗試也是很有價值的。有一個印象派畫家叫克勞德·莫奈。他經常坐著裝滿帆布的馬車出去，花上一整天畫同一個場景。每當周圍的光線讓物體的顏色和形狀發生變化時，他就會另換一塊帆布來畫。 比如，莫奈為同一個草堆畫過十五幅畫，每一幅畫都呈現出不同的色彩和光效。他為法國大教堂的正面一共畫過二十幅畫，表現了它在不同時段呈現出的樣子，每幅畫也各不相同。這些畫連在一起看非常有趣，但如果單獨看其中一張，可能會讓你有點失望，因為畫中物體的形式（或形狀）看起來好像沒你想像的那麼重要。事實上，莫奈對光線和顏色尤其感興趣，對形式或形狀則不是很在意了。 另外還有一個印象派畫家，他的名字和莫奈差不多，叫馬奈。事實上，馬奈才是印象主義畫派真正的創始人。和莫奈不一樣，馬奈一開始並沒有把畫面分割成許多閃亮的小點。事實上，他在生命的最後十年才開始大量使用莫奈那種畫法。有人曾經問馬奈，他的印象派畫作中，主角到底是誰。 馬奈回答説：“任何一幅畫中最重要的角色都是光線。”印象派畫家希望在畫中展現的也正是光線。 左圖是一幅馬奈的畫作，名叫《吹短笛的男孩》。相比莫奈的《白楊樹》，你很可能更喜歡這幅畫。因為儘管光線是畫作中“最重要的角色”，人們通常還是對畫中的人比事物更感興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