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書香權貴“婁東二王”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1-10-13 10:02:53 | 出版社: 廣東時代傳媒有限公司

 
圖5

王氏家藏聚與散

王氏門第的良好基礎,不僅促成了家族第一代畫家王時敏得以直接師從董其昌;另一方面,通過飽覽豐富的古代法書名畫真跡,為參悟董氏畫學、求證古人筆墨,提供了他人難以企及的客觀條件。曾有文獻記載:“婁東兩王公,家世蓄古,而深于研求,落筆必法古人”(題《江皖浙十家山水圖冊》)。例如黃公望的《陡壑密林圖軸》、《良常山館圖軸》、《倣董源夏山圖卷》等皆曾經王時敏珍藏,董源等作品亦是如此。又如王時敏《小中見大圖冊》縮本,係倣家藏宋元真跡二十余幅而成,但遺憾的是這些原作真跡保存至今的僅有五件。

家族祖父輩的積累是王家收藏的一個重要來源。王時敏本人一如其父王衡極為熱衷收藏。有資料表明,其很大一部分藏品是從董其昌處直接購得,如康熙十年(1671),其在王翚《倣范寬溪山行旅圖軸》(大都會博物館藏)的題跋中透露:“余家所藏宋元名跡,得之京師者十之四,得之董文敏者十之六”,與董氏舊藏范寬《溪山行旅圖》、趙孟頫《洞庭東山圖軸》等鑒藏經過吻合。而在文物聚散頻繁的晚明,尤其是董其昌,其曾經鑒藏的法書名畫,大都數易其手,而很大一部分轉入王時敏之手,比如王時敏《倣黃公望山水圖軸》(上博藏)中指出“余于大癡畫素有癖嗜,生平所見卷軸二十余本,往從董文敏公所購得幾幀,雖非極致,要皆真跡”。又如董氏好不容易從陳從訓手中購得惠崇《江南春圖卷》(即故宮藏《溪山春曉圖卷》),並與先前購于京邸的趙令穰《江鄉清夏圖卷》配為“鬥牛之合劍”。不久,又將惠崇卷從黃石手中換得“天下第一王叔明”的《青卞隱居圖軸》。而多年之後,前二件名跡皆輾轉為王時敏購得,其中《江鄉清夏圖卷》自董氏易去1629年時歸王時敏,中間又經過了王越石、郭不韻二位書畫掮客之手。而時敏于萬曆四十二年(1614)至崇禎九年(1636)往來于京師期間“收採甚豐”(董其昌),如包括南宋賈師古《白描十八尊者冊》在內的《宋人畫冊》即自“長安購歸”。

但是由於王時敏隱居山林,再加上晚明時期的戰爭動蕩,沉重的賦役使得王家不堪重負,藏品在康熙元年左右陸續散出,王時敏曾經無奈地自嘆道:“窮子漸成孤露。”至1671年時家藏僅存十之“一二”(題王翚《倣范寬溪山行旅圖軸》)。1669年,為疲於應付賦調,更是貧不能守,王時敏家藏范寬作品為人易去(王鑒自題《山水圖屏》,上博藏),從董其昌處購得的《宋元畫冊》二十余幅已為“山左友人易去”(王鑒自題《倣宋元山水圖冊》,上博藏),而黃公望《良常山館圖》、《陡壑密林圖》二圖,亦於此年為“好事者易去”;1673年,所有黃公望藏品於此年前已散佚無存(題王翚《倣黃公望富春山居圖卷》,弗利爾美術館藏);康熙辛酉(1671)張應甲(字先三)路過江南得《溪山春曉圖卷》于“王奉常煙客”,王時敏在此畫所附的信札中提到:“此先人精意所注,愛之不啻腦髓。先翁海內精鑒,可謂得所歸矣。”為生活所窘的難言之痛溢於言表。張應甲從王時敏處所得的書畫另有《真書曹娥誄辭卷》(據所鈐鑒藏印知)、黃公望《陡壑密林圖軸》等。另外,從1662-1675年,王時敏手中還留藏有趙孟頫《花溪漁隱》(王翚自題《倣宋元各家山水圖冊》,四川省博物館藏),范寬《溪山行旅圖軸》,吳鎮《臨董源五株煙樹圖》(王翚自題《倣古山水四段》,故宮藏),劉松年《杏林歸牧紈扇》(王翚自題《倣古山水圖冊》,虛白齋藏)等畫作,但之後皆不知所終。到王時敏去世時,並未散去的藏品一部分歸次子即王原祁父親王揆(1619-1696,有范寬等作品),大部分則歸八子王掞,如楊凝式《韭花帖卷》、趙孟頫《人騎圖卷》、王蒙《丹臺春曉圖軸》、祝允明《行書嵇康養生論卷》、董其昌《贈遜之倣古山水冊》等,這可能是考慮到王掞為諸子中仕途最顯且極嗜書畫鑒藏與創作,易於世守的緣故。

 
圖6
 

王氏家族藏品大都流向了北方,順應了清初收藏重心自南轉北的趨勢,王時敏所處的時代,崛起了一大批寓居京城的書畫藏家,他們仕宦之餘,乘往來南北之便,如上述山東籍大藏家張應甲數至江南的收購活動,又如仕清給事中廣陵李宗孔(1620-1689)、內閣學士昆山徐乾學(1631-1694)、戶部侍郎祥符周亮工(1612-1672)、御史嘉興曹溶(1613-1685)、大學士高陽李霨(1625-1684)等無不將江南地區作為重點尋覓之所。有的如內閣大學士滿州索額圖(1636-1703)甚至委託鑒藏家陳定代為掌眼並作仲介:“取去悉憑其斷決”(王時敏)(21),皆一舉成為新興的大藏家。資料表明,他們收購的藏品,之後頻繁輾轉於以孫承澤(1592-1676)、梁清標(1620-1691)、宋犖(1634-1713)、高士奇(1645-1703)、張純修(1647-1706)、王鴻緒(1645-1723)、卞永譽(1645-1712)、安岐(1683-1742)等為代表的京官藏家之中,在文物北移並最終歸入內廷的過程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自康熙壬寅(1662)至辛亥(1671),是王時敏家藏不斷散失的十年,也是王原祁學畫之始,因此王原祁尚能見到祖父的大部分藏品,之後隨著江南文物的大規模北移,王原祁又幸運地與王掞于庚戌(1670)同中進士,得以入京侍值內廷,不僅能飽覽包括八叔在內的寓京藏家之大量藏品,甚至擔任掌管內府書畫的鑒定整理工作,為其最終參悟畫學成為一代大家提供了極為重要的機緣。

圖注:

1. 圖3:《倣黃子久山水》王時敏,設色紙本扇面,順治十五年戊戌(1658年)秋,縱15.1釐米,橫49.3釐米,故宮博物院藏釋文:畫心:戊戌初秋倣黃子久筆。王時敏。裱邊:戊戌順治十五年,時敏年六十六。補。鈐印:“王時敏”(白方正方)。此幅扇面作者畫時67歲,運用元代黃公望的技法,將中國山水以復古的方式表達,彰顯了經典之美。

2. 圖4:《雲山圖軸》王時敏,順治十八年辛醜(1661年)秋,設色紙本,縱171.7釐米,橫60.2釐米,上海博物館藏。釋文:辛醜秋日畫于西田之稻香蓭。王時敏。鈐印:起首鈐“歸村”(朱文橢圓),下鈐“王時敏印”(白文正方)、“西廬老人”(朱文正方)。

3. 圖5:《倣倪瓚山水》王原祁水墨紙本立軸,鈐印:“王原祁印”(朱白文正方)、“茂京”(朱文正方)、“求是堂”(朱文橢圓)、“興與煙霞會”(白文長方),縱82.5釐米 橫38.5釐米,故宮博物院藏。

4. 圖6:《仙掌嵯峨圖軸》王原祁設色紙本,鈐印:起首鈐“埽華菴”(朱文長方),下鈐“王原祁印”(白文正方)、“麓臺”(朱文正方)、“西廬後人”(白文長方),縱116.2釐米 橫51.9釐米,上海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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