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我簡單的行李中多放了頭巾、領巾與圍裙,如此我才有備份的衣物每天換洗,讓自己看起來總是乾乾淨淨。她給我一支裝飾用的玳瑁梳子,那是我祖母的,形狀像貝殼,戴在一個女傭頭上實在過分華麗。她還給我一本祈禱書,讓我在需要的時候可以逃離周圍的天主教氣氛。 我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向我解釋為什麼我會到維梅爾家工作。“你知道你的新主人是聖路克同業公會的會長?去年你父親發生意外的時候,會長也是他。” 我點點頭,仍然不敢相信我將要替這麼一位藝術家工作。 “公會盡可能地照顧它的會員。記不記得這麼多年來,你父親每個星期都繳錢到一個箱子裏?這些錢是拿去給一些生活困難的工匠,就像我們現在的情況。但是錢沒多少,你也知道,尤其現在法蘭當學徒也沒有賺錢。我們沒有別的辦法。雖然我們真的很需要,可是我們也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救濟。後來你父親聽説你的新主人在找人,他想找一個可以不移動任何東西,就能打掃他的畫室的女傭,於是就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他想既然維梅爾是會長,又知道我們的情況,應該會想辦法幫忙。” 我把她的話想了一遍。“要怎麼才能不移動任何東西,打掃一個房間?” “當然你得移動東西,但你必須想辦法把它們放回一模一樣的位置,讓它們看起來好像沒有人動過,就像你父親眼睛看不到後,你為他做的一樣。” 父親發生意外後,我們已經學會把東西放在他永遠找得到的地方。然而,為一個瞎眼的人這麼做是一回事,替一個眼睛敏銳的畫家這麼做,則完全是另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