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中國

四川同學屈義林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0-09-07 09:33:16 | 出版社: 江蘇文藝出版社

1933年4月12日,星期三,孫多慈還在學校上課,下午兩點多鐘,父親孫傳瑗到國立中央大學來看孫多慈。

“爸爸,你怎麼來了?”孫多慈一臉驚訝。

“正好來南京辦一些事,想起今天是你二十一週歲的生日,就繞到這邊來了。”孫傳瑗説,“正好也代表你媽媽和你哥哥,陪你吃碗長壽面呀!”

“還是爸爸有心,始終掛念著女兒!”孫多慈快活地尖叫起來,也不顧在場的同學,上前一把抱住了父親。

這之前,1月28日,農曆正月初三,徐悲鴻攜夫人蔣碧微,由上海乘法國ANDRELEBON號輪船,前往歐洲舉辦中國繪畫展覽,第一站就是法國巴黎。寒假之前,徐悲鴻就把行程安排告訴了孫多慈。寒假結束回到學校,又收到徐悲鴻寄來的明信片,敘述在船上,副船長TEULON先生帶他們參觀艙內機器的印象。“則舟中鹹水淡水冷熱水之置管,一切電器之銜接,氣象所指,歷程所經,時局變遷,商情起伏,凡有便利,靡非人為。純乎一城市設計,而不容有一隙閒地者也。方之世界五七萬噸大舟,此僅二萬四千噸之中型耳,其結構精密完美已如是。而此類造船師有多量傑作,流行於世,世人身受其惠者且不可勝計,顧其名不為人所知,亦無人詢問其名者。而末世之藝術家,畫幾枚顛倒之蘋果,畸形之風景,或塑長頭大腿之女子,便為有功於文化。兩兩相較,其道理不特恒人所不解,即不佞亦深為惶惑者也。惜此類藝術家,無是機緣,令人一度自省也。”簡簡單單的一次參觀,徐悲鴻憑藝術家的敏銳力,舉一反三,引出作畫的道理,也引出做人的道理。孫多慈反覆讀來,對徐悲鴻更心生敬意,但也由此加重對他的思念之情。

父親孫傳瑗的出現,讓她那愁苦之心,一定程度上得到緩解。

孫傳瑗本是想讓女兒“情調”一次,尋一家西餐廳,上一盤生日蛋糕,點二十一根蠟燭,再讓她為未來的生活,默默許上一個願。但孫多慈不稀罕這種浪漫,“如果請我吃西餐,還不如請我去夫子廟,來南京一年多,我都快饞死了,從來沒有暢暢快快吃過那些小吃。”

於是父女倆坐車趕往夫子廟。

孫傳瑗雖然來南京多次,也來過夫子廟,但像這種形式逛街,還是頭一次。女兒孫多慈到底還只有二十一歲,不僅愛吃,會吃,而且能吃。沿街各色小點,只要看上去舒服一點,她都要來上一點。逢味道特別的,還轉過頭,硬要往父親的嘴裏塞上一口。轉了一下午,天黑了,燈亮了,她的吃興依舊不減,幾乎所有小吃攤,都要駐足看一會。孫傳瑗跟在後面付賬,雖然有些累,但幸福,快活,臉上始終挂著淡淡的笑意。

南京的小吃以“小”為特色,不講究排場,但講究口味。外觀在其次,能不能“吃”,好不好“吃”,這才是最重要的。徐悲鴻曾經向孫多慈説過,南京人的吃,可以“刁鑽古怪”來形容,同樣的小吃,到南京,不同的佐料,不同的做功,不同的火候,吃出來的味道,也就大不一樣。

轉累了,吃足了,問及感覺,孫多慈嘴裏只蹦出兩個字,“深刻”。

孫多慈的“深刻”,能説出道道。多少年後,戰亂動蕩,父女倆流落到浙江溫州,回憶起南京小吃,孫多慈還能把當天吃過的東西,生動傳神地表述出來。

孫多慈説,“糖粥藕”要的就是那份香甜,糯米熬出來的粥,雖湯稠如漿,但米粒分明。藕為大節,入碗前,切成薄片,加以紅糖,拌入粥中。淡紫色,深褐色,淡綠色,色色入眼,香香入鼻。孫多慈又説,“蟹殼黃”要的則是那份香脆,同樣是燒餅,它的揉面之工多了一分韌勁,它的烘烤之力多了一分巧勁,形如螃蟹,色似蟹殼,一咬即碎,香溢滿口。孫多慈還説,“鹵茶蛋”不是什麼雞蛋都能用的,真正的食家,非要當年母雞的頭生蛋不可。先是泛煮,後去殼,劃口,然後加各色調料文火慢煮,這時候拼的是耐心,沒有七八個時辰,香味根本透不進去。“回鹵幹”更是孫多慈的心愛,豆腐剖成薄片,油炸成形後,加料回煮。用的也是文火,越久味道越好。最絕之處,是料中要放黃豆芽,以取其清香,取其鮮美。“南京幹絲”看似普通,但能做到“嫩而不老,幹而不碎”,那就是廚中高手了。豆腐自然需要特製,沒有韌勁就沒有嚼頭。幹絲切得要細,細還不能斷,一筷子夾起來,有形有物。再澆上小磨麻油和“三伏抽秋”醬油,就能誘出你的口水了。南京幹絲有好多種,簡單的,只分素葷,複雜的,則延伸出燒鴨幹絲、開洋幹絲、筍幹絲、冬菇幹絲、蟹黃幹絲、雞肉乾絲,等等,不勝枚舉。以豆腐為原料的小吃,最有名的當是“豆腐澇”,南京聲音拐,聽上去又是“都不老”,也有叫做“豆腐腦”、“豆腐花”的。“豆腐澇”不是南京獨有的小吃,但是在南京,加入蝦米、榨菜、木耳、蔥花、辣油、香油等多種佐料後,色澤亮了,口感醇了,鹹淡辛辣,恰到妙處。

當然,到南京,最不能不吃的,就是鹽水鴨。父女倆在夫子廟安排的壓軸戲,就是這道南京名吃。酒店叫“小雅軒”,窗外便是夜色中的秦淮河,春柳繞岸,燈籠高懸,悠悠竹絲弦樂,順河水輕輕飄過來,有詩情,也有畫意。一盤鹽水鴨上桌,先看到的白嫩之色,後聞到的是鮮美之香,父女倆都忍不住伸出筷子。一口咬下去,果然肥而不膩,酥軟香嫩。不過南京的鹽水鴨,中秋前後才是極品,因是桂花盛開季節,又稱“桂花鴨”。《白門食譜》記載:“金陵八月時期,鹽水鴨最著名,人人以為肉內有桂花香也。”

孫傳瑗要了半壺老酒,兩杯下肚,臉上便有了醉意。“父親此次來南京,還想和你説件事。”他的眼中充滿慈愛,“今天你滿二十一歲,吃過這餐飯,也就是二十二歲的人了。老大不小的,個人問題是不是也可以考慮考慮?”又説,“爸爸媽媽沒有什麼特別要求,只要你自己滿意,以後在一起能好好過日子就成。”

孫多慈一塊鹽水鴨咬在嘴中,含含糊糊答道,“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我會把握的。”

孫傳瑗故意打岔,“怎麼,有意中人了?快跟爸爸説説,是不是中央大學的同學?”

“沒有啦!”孫多慈臉上泛起紅暈,“我是説我會把握的。”

孫傳瑗説:“如果説條件相當的同學,你也確實可以考慮。你媽媽也希望暑假能帶一位回來給我們看看。”

孫多慈撅了撅嘴,“幹什麼嘛,怕我嫁不出去?”


孫傳瑗笑笑,把話頭轉向了徐悲鴻。“報上説徐教授帶夫人又去歐洲辦畫展去了,怕一年半年不能回來吧?”又故意加重語氣,道,“徐教授的夫妻關係真的美滿,每次去國外都與夫人同行,讓人羨慕呀!”説這話時,他的眼光一直放在女兒的臉上,想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變化。

父親問這話時,孫多慈確實心動了一下。徐悲鴻與夫人同行,半年一年不能回來,自己有必要把那一份感情放在他的身上嗎?也許自己是該如父親所説,嘗試一下和其他男同學深層次接觸,或許從此能將徐悲鴻忘掉?而更重要的,那一刻,她突然看到了父親兩鬢悄悄生出了白髮。“平生愛女勝愛男”,面對這樣的慈父,她怎麼能忍心傷害他那顆已經蒼老的心?

後來孫多慈把自己的這個念頭,悄悄説與李家應聽,得到了李家應的大力支援。“你父親的話是有道理的,我也覺得你沒必要把心思放在徐悲鴻身上。有合適的男性朋友,你也不妨處處看,也許能得到不一樣且更能讓你深刻的感受呢?”説到這裡,她抱住孫多慈的肩膀,貼在耳邊追問,“會不會已經瞄準了對象?我看你一定是瞄準了,説説看,是誰?”

孫多慈笑而不答,她的心中,確實有一個對象,這就是四川同學屈義林。

最早知道“屈義林”這個名字,也是從徐悲鴻的口中。

屈義林與孫多慈一樣,也是1931年夏報考國立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的,不過這位來自四川的考生,報考的是西畫組,並想直接進入三年級。在此之前,屈義林就讀于成都高師和上海美專,後者是私立學校,按當時規定,私立學校的學生,沒有資格報考國立學校。而在成都高師,屈義林讀的是國文部,國文部的成績,又不能轉入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屈義林失望之餘,更有幾分苦惱和徬徨。就是在這種情境中,屈義林給徐悲鴻寫了一封信,“抱璞空山,尋師萬里,願借階前尺地,小試英才;莫令一紙空文,有負賢望。”字裏行間,言辭真切。徐悲鴻被深深打動了,當即回函,同意他緩交轉學成績,先行取得考試資格。

孫多慈和屈義林在同一素描考場,他們都記得,那天徐悲鴻特別莊重,身著一套深青色西服,胸前打著黑色領結。快步走進考場後,他用威嚴但又充滿慈愛的目光,將考生巡視了一遍。那天的素描對象,是位短鬚老人,老人半裸上身,坐在一張條凳上,搭在膝蓋處的右手,捏著一桿黃煙袋。左手輕抵在大腿上,仿佛正在沉思未來生活。素描考試要求,所畫人像大小和位置要適當,人物動態及其形體結構與比例要準確,並要求通過明暗調子,突出素描對象主體。當日考試完成,次日上午成績和試卷同時公佈,孫多慈列在第一位,緊接其後的,便是屈義林。

但孫多慈與屈義林交往不多,孫多慈是徐悲鴻的門生,屈義林是潘玉良的高徒,不在同一間教室,偶爾相遇,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而已。

如老掉牙的故事一樣,他們的相交,也是從圖書館開始的。據屈義林晚年回憶,那天他來中央大學圖書館查閱資料,一抬頭,看見孫多慈在另一側做功課,兩人便對視一笑。那天圖書館人不多,四處都有空座位,但孫多慈坐的那張桌子,不一會就擠滿了男同學。自然看書是假,看“花”是真。孫多慈也發現了其中異常,收拾起書本,移身到屈義林身邊坐下了。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你到圖書館來,總有些男生要往你身邊粘,甩都甩不掉,煩死人了。”孫多慈向屈義林解釋。

屈義林説,“同性相斥,異性相吸。何況你相貌出眾,才華出眾,是中央大學排得上座次的校花,仰慕者自然多了。”

孫多慈帶著微微惱怒的神情,輕輕瞪了他一眼,“別人笑話我,你怎麼也笑話我呢?”

屈義林急得臉通紅,“沒有,我説的是真話呢!”又問,“每回都和你在一起的密友呢,今天怎麼放單飛了?”

“你説李家應呀,她是我的老鄉。她呀,重色輕友,今天和男朋友約會去了!”説到這兒,半掩著嘴,悄悄道,“待會我回宿舍,你做一回臨時保鏢,如何?”

屈義林自然求之不得。

孫多慈説,“我讀過你的一篇文章,裏面好像有兩句詩,‘國破家亡親老病,情天孽海佛修持。’很有感染力。”

那是屈義林寫的《遊杭寫生日記》,全文發表在國立中央大學校刊上。孫多慈説的詩,就是其中的《謁曼殊墓》,全詩共八句,“斷橋髠柳夕陽遲,剩墨猶懷燕子師。國破家亡親老病,情天孽海佛修持。袈裟點滴胭脂淚,江海才華性命絲。異代幾人同索寞,荒臺留我不勝思。”知道孫多慈也關注自己的這篇文章,屈義林很興奮,“我的那些文字,擺不上桌面的,讓你見笑了。”

孫多慈説,“我原來也喜歡文學,中學時,還在當地報紙上發過文章。本來上中央大學,是準備報考中國文學系的,因為沒考上,所以才轉報藝術專修科。”

因為有這一次接觸,兩人的交往,就頻繁而自然了。

屈義林把他們的見面,戲稱作“單飛”,單飛的地點,或是圖書館,或是工字樓素描教室。只有一次意外,孫多慈居然尋到屈義林他們的第五宿舍來了。孫多慈住在北極閣山下石婆婆巷的女生宿舍,與第五宿舍相隔有兩華里,沿雞鳴寺附近的小路,過鐵道,還要穿越農場的一片菜地。那天孫多慈穿一件粉紅色上衣,下罩深色底彩花寬敞長裙,頭上還插有一朵朱紅小花。孫多慈平常多淡粧素裹,是出名的素面美人,今日艷粧濃抹,則有另一番嬌艷照人的風采。第五宿捨得男生一片驚呼,全涌到走廊外,眼巴巴看著她落落大方地走進屈義林的寢室。

孫多慈此次的藉口,是向屈義林借閱《美學》筆記,但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讓李家應認識屈義林。

不多久,李家應也尾隨而來。


李家應對屈義林的感覺不錯,就是嫌他一口四川話粗聲硬氣。反過來,孫多慈和屈義林接觸越多,越是找不到感覺。她把他稱之為稚氣未脫的奶油小生。

1934年4月,藝術專修科西畫組二十余名同學,由潘玉良帶隊,前往北平旅遊寫生。孫多慈本不想去,但見屈義林真情相邀,最後還是同意了。寫生隊的團長是吳鴻翔,副手便是屈義林。吳鴻翔高孫多慈一屆,在藝術專修科,也是出名的才女。相比之下,吳鴻翔口能説,手能做,特別精明能幹。臨出發的那天早晨,寫生隊的同學都坐上大汽車了,孫多慈卻久久不見人影。後來李家應氣喘吁吁跑過來,説孫多慈生病了,高燒不退,現正去醫院看病呢,不能隨隊前行了。吳鴻翔對孫多慈本來就有一種抵觸情緒,有此由頭,更是借題發揮,把孫多慈數落了一番。屈義林自然為孫多慈説話,紅著臉和她爭了幾句,兩人為此還鬧個不快活。

此事後來讓孫多慈知道了,過意不去,硬借此理由,請屈義林吃了一餐飯。本來也邀請了李家應的,但李家應説不想當電燈泡,回絕了。

那之前,北平旅遊寫生隊的作品,在《黑白畫刊》上出了一期“北遊寫生專輯”,屈義林發的是水墨《牛車圖》,畫上的題款,生動而風趣地道出北行印象:“三石麥,五匹布,換來驢馬幫牛步。一旦風沙起,移山復改路。南人不識北人情,請聽牛車嗚咽哭!”孫多慈雖然沒有去北平寫生,也有一幅黑白畫《美人魚》在專輯上發表。畫面以黑為底色,人身魚尾的美人魚,獨坐海邊礁石,一把七弦琴,輕彈慢撥,餘音嫋嫋,與一鉤斜月相環,與四卷浪花相涌。美人魚的身軀和面龐,以及整個畫面的意境,無處不體現著一個“美”字。後來這期“北遊寫生專輯”,經法文教授徐仲年推薦,又在上海《美術生活》以專刊形式推出。

席間,屈義林談到了孫多慈的《美人魚》,問:“你怎麼突然生了這個構思呢?”

孫多慈笑笑,道:“自張華《博物志》講述美人魚故事以來,文壇那些作家,個個都喜歡用此典故。倒是我們繪畫,以美人魚為題材的不多。想到了,覺得很美,就畫了,沒有其他。”

屈義林本想和孫多慈開玩笑,説她就是那條美人魚,但話到嘴邊,看孫多慈水汪汪的兩隻大眼睛望著自己,又低垂下來,閃動著長長的睫毛,好像陷入深思,便咽回去了。

“這位內斂而寧靜多感的才女,可能還不知道,那波譎雲詭的茫茫人海,正張著巨口等待每一個年輕純潔的美人魚呢!”晚年屈義林回憶至此,還忍不住發出深深感嘆。

這年暑假,孫傳瑗讓女兒陪自己上廬山,説是避暑,其實是為孫多慈提供一個寫生機會。孫多慈專門從廬山給屈義林寄來一信,信中有她對廬山的感受,“難得清遊陪杖履,好從真面仰銀河。”在信末,她有意無意附了一句,“不知義林同學有無遊興?”

孫多慈是個細心的女子,她的這種安排,説到底,就是做給父親看的。可惜屈義林當時正忙著落實工作,回信表示了歉意。“我只覺得,像我這樣的一個窮學生,在名門世家的老先生面前,難免有許多拘束。而且,這時我在中大剛畢業,何去何從,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因此,我遲疑幾天后,才簡單作復,説我事忙不能去廬山。”晚年,在自傳《義林奇遇九十年》中這樣記述。

而孫多慈,接到屈義林的回信,反倒輕鬆地舒了口氣。後來她與李家應談到此事,説自己雖然對屈義林沒有反感,但無論怎麼努力,也不能對他産生愛意。她總覺得屈義林缺乏男人應有的寬廣胸懷和膽略。而這種寬廣胸懷和膽略,似乎伴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長。

李家應就笑,説,“你呀,這是典型的戀父情結。”

孫多慈伸手打了她一下,但想想,自己對徐悲鴻的那份依戀,似乎生來有之,也許真的是從父親身上轉移到徐悲鴻身上來了?

索性什麼都不想。

關於這段感情,屈義林後來寫過兩首《夢中雜詩》,一首為:“問字尋幽人似玉,顛腸倒肺語如鶯。鮫綃漫掩青珠淚,蟾闕空留朗月明。”另一首為:“兩鬢清霜滿面塵,年年舊夢與愁新。合是相忘莫相憶,春風野火遍啼痕。”

1934年夏末,徐悲鴻與蔣碧微由蘇聯返回中國,8月17日,他們乘坐的皇后號抵達上海新光碼頭。20日,他們回到闊別二十個月之久的南京。22日,南京文藝界召開歡迎大會,陳樹人、褚民誼、張道藩、羅家倫,以及中央大學藝術專修科全體師生,文藝界代表謝壽康、許士祺,加上新聞界記者,共九百餘人,參加了歡迎大會,宗白華致歡迎詞。

歡迎大會上,有兩個人的心情和別人不一樣。這兩個人,一個是孫多慈,她的目光始終放在徐悲鴻的身上。另一個是張道藩,從始至終,幾乎是不眨眼地注視著蔣碧微。

這是徐悲鴻與蔣碧微婚變的另兩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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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多慈與徐悲鴻愛情畫傳》 第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