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8年的作品中,宿哲的創作曾出現過一些轉變,藝術家希望用一種微觀敘事的方法,從日常的生活入手,表達個人獨特的現實生存體驗。即便如此,宿哲仍延續了此前質疑“英雄”敘事的創作思路,只不過,此時作品中關於青春意義的追問變得更為的強烈,這在《我把青春獻給誰》中體現得尤為突出。2010年的作品進一步深化了藝術家關於自我世界的拷問,其中,一些變化值得注意。首先是作品的現實語境圍繞都市化與都市生存展開。從圖像的表達上看,藝術家對都市場景的使用並不是要真正去表現都市,而是讓作品在意義生效時起到提示性的作用。事實上,真正體現自我“困局”內涵的還是那些女性形象。儘管它們和早期作品中“英雄”的缺席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但這些女性形象在視覺呈現的方式與意義的指涉上仍具有某種“英雄”的品質。它們仍然是被塑造的,仍然裹挾著強烈的意識形態性。只不過,前者是理想主義、集體主義時代的“英雄”,後者是流行文化、商業社會包裝的明星;前者是政治意識形態下的産物,後者是商業時代慾望消費的載體。雖然這兩者之間也存在著一些區別,但是,一旦當它們成為一個歷史時期主導性的價值觀的時候,真正個體化的自我世界反而會淪落為一個“他者”。與此同時,都市化的圖像所蘊涵的時間意識開始顯現出來了,如果將“英雄”看作是特殊時代的産物的話,我們就不難發現,宿哲對自我世界的討論實質是將其放在了到改革開放、再到20世紀90年代消費社會形成的社會變遷的背景下予以討論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藝術家強調作品背後的時間維度,不僅能為其建構一種上下文關係,也會對“自我”與“自我世界”的討論賦予一些社會學的意義。然而,不管是早期的“英雄”系列,還是近期的《第六號》、《第八號》等作品,宿哲對青春體驗的言説均較為完整的保持了一貫的迷茫與困惑的情緒。事實上,在《第三號》、《第五號》等作品中,藝術家的自我反思得到了進一步的強化,而且,在那些困惑的情緒中還傳遞出一種淡淡的傷害感。對於宿哲來説,從反思——自省——迷茫——困惑,再走向傷害,這正是潛藏在表層化的圖像背後思想觀念前行的內在軌跡。借助對“英雄”的討論,宿哲表達了一個理想價值觀坍塌後,自我世界出現的精神荒蕪;借助對“明星”的表現,呈現出的則是商業時代對人所産生的異化,雖然二者在圖像呈現方式上略有不同,但自我世界的“困局”仍然是其作品的內核。
2011年3月30日于四川美院
不肯癒合 60x80cm 2011 油畫
青春,太青春的 100x80cm 2012 油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