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我覺得藝術定位是指具有個性化的語言和方法,在這個意義上,你的藝術定位可以被納入新波普的語言。在我看來,新波普沒有一個規定性的東西。如果説經典波普藝術具有某種平穩的語言,而新波普並不完全被這種平穩的語言系統所制約,它是擴張性的,淩亂的,混雜的,不確定的,甚至把這種高級的和低級的,商業的和非商業的,流行的和廣告的都揉雜在一起。像其他藝術家一樣,你的作品充滿了這種新波普的語言特徵。
張: 你這樣來判定我也能接受。
黃: 不論是裝置和錄影,還是繪畫,你的作品都保持著內在語言的一致性。
張: 説我的藝術接近波普藝術到是讓人頭緒容易混亂,要定位為新波普藝術,可能會更接近準確性。
黃: 我覺得新波普藝術中還把那種不被普遍認同的俗氣和下三濫的東西融入其中。相比之下,安迪•沃霍的作品中就沒有這樣的東西,當然,如果從當時的文化語境看肯定覺得他的作品已夠新穎和具有顛覆性了,但現在看沃霍的作品則似乎顯得經典和高級,無論是名人像的好萊塢明星和歌星像伊麗莎白•泰勒,還是領袖像的毛澤東,肯尼迪等,他的作品還是經典的視覺語言。但我認為,你的藝術與80年代以後出現的藝術相吻合。像傑夫•昆斯、詹姆斯•羅森奎斯特把艷俗的東西和越軌的東西進行了大膽的發揮,並帶入當代藝術的內涵之中。但是,我又發現他們並沒有你的那種的經驗——你的作品中還是充滿泛亞洲的這種語言和圖像,構成了“泛亞新波普”的顯著特徵。
張: 藝術創作資源很重要,我作為遊牧型藝術家曾經處於各種文化背景下,在豐富自身的同時形成了你説的這種泛亞州的語言圖像,並且把它們統統集中在《中國營造法式》這一系列早就準備好的框架裏。
黃: 雖然有框架和結構,但你的圖像要素源自不同領域。我想你的作品裏的混亂和混雜恰恰反映了亞洲處於動蕩、不安、焦慮、慾望的文化表徵。
張: 我覺得作為一位中國當代藝術家,他的起點高度必須要在大亞洲的視野上,這樣才會站得高看得遠,方可更好的表達自我的藝術判斷。
黃: 當一位專業的讀者看你作品的時候,他會感受到這位藝術家的作品,既有中國視角,又有亞洲因素。所以,你的作品不只是純粹的中國圖像,更有對亞洲自身文化的解讀和分析。這就與中國的藝術家把中國的問題作為一個根本去訴求的方式不同。這個就是你的文化定位,因為你的作品中不僅依賴於中國經驗的洞察力,還夾雜有對混雜的泰國美學的應用,更有西方文化角度的介入。當然,你的骨架還是中國的——對複雜現實世界的關注和批判。
張:這是你對我藝術世界合理和完整性的一次透析和把脈,在此感謝你對我藝術的理解與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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