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藝術離不開城市”
谷文達稱自己是一個兩棲動物,在上海生活24年,紐約生活23年,長期往返于中美之間,“基本像天平的兩端”。
谷文達的父母是從紹興到上海的移民。出生於上海的谷文達24歲考入中國美術學院(原浙江美院)國畫係,畢業後在那裏任教7年。“八五美術新潮”運動中,谷文達以充滿破壞力的肢解文字和具有改造精神的實驗水墨畫迅速躥紅,並成為當時的領軍人物。1986年,谷文達的實驗性作品在西安展出。該展以觀摩展的方式對外開放,但面對主流美術界的巨大非議,最後被迫關閉。1987年,谷文達遠赴美國,開始了另一段野心勃勃的藝術之旅。
谷文達不抽煙、不喝酒,在美國不看電影、不看電視、不去美術館、不去畫廊,用他的話説,他了解美術的唯一渠道是“道聽途説”。“不去美術館已經有十幾年了,我做藝術30年,那些太熟悉的東西對我來説已經沒興趣了。”他創作的靈感和資訊幾乎都來自網路,“兩小時不在電腦旁就像少了一些東西”。
谷文達一年中有一半時間在紐約,一半時間在世界各地。“我的家庭結構和別人不同,太太是設計師,倆人工作時都在家中。所以我離開紐約就變成單身漢,回到家就時刻和太太在一起,反而比國內的雙職工家庭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
談及中美生活的不同,谷文達最強烈的感受是,周圍的環境時刻提醒自己“我是中國人”,因而不自覺地有了更多的責任感。“出國後見到了更多的文化和人群,思維更加開闊,也擁有了更多的國際經驗。我在國內接受的是社會主義理想教育,與市場經濟沒有任何關係,當時國內沒有一家畫廊,沒有銀行賬戶,一下子到了資本主義國家,給了我很大的心靈衝擊,這些經歷也是構成我創作的要素之一。因為多了一個參照係,我看中國時可能會更加清楚,我看美國時也比一般美國人更清楚。”
谷文達很滿意現在的都市生活,他認為自然山川雖會帶來一些靈感,但標誌性的文化離不開大城市,像他這樣的藝術家,離開大城市實際上就意味著失去生命。“你可以去體驗不同地域的生活,但整個藝術運作、展覽機制、市場流通等都是在大城市進行的,而不是在大自然、農村。”
在谷文達看來,當代藝術的前景取決於政治、經濟的發展,需要經過幾代人的努力和教育,包括偏遠地區的教育。“最重要的是城市化,沒有城市化就沒有當代藝術的根基。讓十幾億人立刻理解當代藝術是不現實的,但如果沒有大部分人的理解,當代藝術就不會紮實、成熟。觀眾的口味決定了藝術的層面,因為藝術要生存就必須面向大眾,大眾不接受,藝術創作就無法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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