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楠無疑是當今中國最有分量的攝影家之一,他的分量來自於那些被栗憲庭稱為象徵了“人類今天精神狀況”的三部曲:《被遺忘的人:中國精神病人生存狀況》、《在路上:中國的天主教》、《四季:西藏農民的日常生活》。呂楠前後花了15年的時間,足跡遍佈十幾個省市,完成了三部曲的拍攝。
如果説布列松的鏡頭帶給我們的是一種歷史主義的驚嘆與思考,呂楠則試圖通過這三部曲邀請我們參與到一種“永恒”的鍛造之中。正如呂楠自己所説:“攝影師的工作方式,決定了影像要在一瞬間形成,但不意味著攝影師總捕捉稍縱即逝的瞬間。心靈的思考是必然性,不是偶然性。我是要關心人們根本、持久和本質的東西”。能否在瞬間中把握永恒,能否截取時間的片段從而讓時間無限綿延是呂楠念茲在茲的東西,是他的信念,也是他成為藝術家的理由。《被遺忘的人》中我們看到理性失語時顯露的平靜的哀涼,《在路上》中我們能管窺到國人身上異乎尋常的尚未窮盡的信仰深情,而《四季》則賦予了人類肉身之軀以寧靜崇高的神性。《四季》被栗憲庭稱讚為“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畫面莊嚴,凝重,肅穆,體現出呂楠對於畫面情緒的強有力的“控制力”(語出栗憲庭)。這些作品無論在中國攝影史還是在世界攝影史上都是極富啟示意義的,那種超驗的永恒與有限的存在之間的張力無疑將使這些作品具有持久而深刻的魅力。“永恒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