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雲
採訪、撰文/ 徐曉倩
參加完“迷笛音樂節”,郝雲一猛子扎進錄音棚籌備自己即將推出的第三張個人新專輯,這位被5歲到85歲歌迷都熱烈喜愛的城市民謠歌者,曾經是中國搖滾教父崔健的現場分軌錄音師。從2008年《郝雲北京》,到2010年《突然想到理想這個詞》,再到即將面世的新專輯,他從“京味兒民謠第一人”成為都市“音樂行者”,無論是在蘇格蘭為珀斯歌唱被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報道,還是在巴塞羅那接班崔健為音樂節壓軸,抱起吉他那一刻由內心滿溢的瀟灑愉悅從未改變。
我還是一個賣藝的小青年
“因為我愛這個城市,所以我唱這個城市。”
中央音樂學院音樂廳、迷笛音樂節、蘇格蘭Perth音樂廳、各路著名LiveHouse……這都是郝雲出現過的演出現場,他甚至還出現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的官網新聞中,在眾人高呼“唱片已死”的當下,能讓公司賺到錢的“居然是”郝雲自己唱作、製作的唱片。與2008年的第一張《郝雲北京》和2010年的《突然想到理想這個詞》相比,郝雲用這個三年做出的第三張專輯更多了“在路上”的感覺,他開著他心愛的大吉普車翻山過河,一路寫盡了再出發的感覺。
新專輯裏大家最熟悉的歌,是他已經在臺上唱了一年的《活著》,每個在這城市奔波的人都像他唱的“他們拿著蘋果手機,他們穿著耐克阿迪,上班就要遲到了,他們很著急”,像他在《太平盛世之小西天》裏唱“我出了地鐵還要再走六七分鐘,順便我還買了一個肉夾饃”,儘管都裹挾在每天瑣碎的機械生活裏,“沒有時間彈琴看書”,甚至“沒有時間享受庸俗”,可是大多數人也都有像他一樣嚮往自由的願望,做個逃跑的木偶,順著一個方向走到死為止。所以,郝雲的歌簡單質樸,卻“易聽難唱”,聽起來字字都安放在心裏流淌在耳邊,像極了“天空裏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卻難有人唱出他原味的那麼直白、純粹與灑脫。
對於“京味民謠”,郝雲坦言“不會刻意突出這個特徵,也不會淡化。該什麼樣就什麼樣。近三年的歌都是在演出途中或旅行途中寫的,創作動機就是這麼來的,不會那麼宅了。有的人到了北京聽我的歌讓他們更了解這個城市,我當然高興。沒有什麼目的性,我為自己寫歌,不管別人給我這歌賦予什麼解讀”。
1998年到2004年,郝雲當著老師,也做樂手、製作,做錄音也是他以此為生的工作。在當時,崔健識得他們的一把好技術,郝雲成了崔健演唱會的現場分軌錄音師,也成了同行裏的“技術之最”。“老崔特別懂技術,他知道現場錄音對這個樂隊是多麼重要,後來好多DVD版本也都是我們錄的。做錄音師就是吃這碗飯,當時從技術角度來説,我們是做得最好的。”
郝雲簽的第一家公司,就是全球最大的唱片公司環球。當環球拿到郝雲以一人之力完成全部詞曲、編曲、演唱、演奏、錄音、混音的《郝雲北京》,驚訝地發現,這張專輯完全不需要再混音,可以直接出了。這種高品質來自於郝雲一個人用時7個月的錄音、編曲、製作和14個月的仔細混音,最初的7個月裏,他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超過4個小時。在環球的5年是郝雲的第一步,也是他最重要的成長,“這5年,對於唱作者,和製作人,可以説我是最大的貢獻者。和環球5年以後,我想選擇一家相對更有效率,更注重別的形式的公司。音樂除了唱片還有現場,現場這種形式,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在臺上我們是很享受的,會忘掉很多煩惱。”
2010年12月25日晚上,星光現場,郝雲在臺上唱《回到那一天》,我看見他眼圈泛紅,這似乎也是很多人聽到這首歌的感受,“月亮又靠在我的枕頭上,我又想起床前明月光,想起了媽媽的一雙手,拍著我輕聲唱。”原來那天是郝雲媽媽的生日,時光一晃30年,他突然發現父母漸漸老去,好像就在一瞬間。熱愛現場的郝雲,在臺上最怕的事就是忘詞,最近的“迷笛音樂節”,他形容“詞唱得一塌糊塗”。
郝雲的歌和別人不一樣,你總是能在他的歌裏聽到三弦、馬頭琴、口琴等樂器出現,毫無違和感。從“祥哥”馬小祥(中國最好的三弦表演藝術家)到王玉(青年三弦演奏家,中央民族廣播樂團首席三弦),都是郝雲樂隊的亮點成員。“用馬頭琴就和當年做三弦是一樣的,最早用三弦是《北京北京》,第一張專輯。做的時候,先找一個音色,那麼多音色,在電腦裏面挨個兒試,試到三弦的時候,哎,這就是我想找的!就一直保留下來。到第二張專輯做《賣藝的小青年》也一樣,就是覺著一直缺一個我想要的音色,口琴、三弦我都試過,可那段兒就是都不對,後來就發現馬頭琴對了。棚裏就我一個人,我高興得手舞足蹈地跟這兒蹦,特開心。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瞬間就會特別高興,特別幸福。”
每聽起郝雲,看他在臺上抱著吉他一笑,都能感到如魚得水的快意,像和自己私奔般暫時逃脫一切外物苦厄。如黃燎原所説,“郝雲的歌兒有板有眼京腔京韻,似乎在皇城根兒提籠架鳥,但又有一種走四方的英雄豪邁。我時常情不自禁地唱起郝雲的歌兒,趁著輕快的腳步和皎潔的月光。”
他曾是北京舞蹈學院有6年教齡的器樂課“郝老師”,也是騎著摩托帶著姑娘的狂飆一族;他是積極開展每年的“黑絲兒星期五”演唱會的女性朋友愛好者,也是在那首著名的《結了》裏對夫人大膽表露“珊珊我愛你”的雙魚先生;他是機器愛好者,也對曾經的愛寵“胖墩兒”深情難忘。我們叫他“雲總”,我們和他一樣,無論走到哪,心裏都住著一個3000年的北京。
順著一個方向走到死為止
“我愛説謊,但我也緊張。我很真實,但我也很裝。我很無聊,但我也匆忙。我很知足,但我也渴望。”
無論是“賣藝的小青年”還是“京味民謠第一人”“音樂行者”,這些對郝雲的定義已經成為過去時,對他來説,“不是為了包裝成什麼樣,然後奔著這方向去,這不可能,我也做不到。首先我是音樂人,當然現在出去掙錢是藝人身份。但每次抱起琴,坐在電腦前給自己的歌編曲的時候,在錄音棚裏錄音的時候,自己的第一身份還是音樂人。正因為有音樂人的情懷、情結在,做一張專輯簡直扒一層皮,極度勞累。寫歌還沒太難到什麼分兒上,只要靈感來了就好,製作過程簡直太痛苦了。各種編曲,前兩張專輯我都自己混音。第一張專輯,我用21個月做一張唱片。第二張專輯混音也在棚裏呆著混了好幾個月,混完以後體重長了20斤。”
在創作上,郝雲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時間不夠用。三年做一張專輯,對他來説卻像一眨眼的工夫。“我做專輯不像別人寫很多首歌,挑出十來首做一張。我寫幾首就幾首,沒富餘。”在旅途與糾結中創作的第三張專輯裏有一首歌,郝雲形容“很糾結”,也許這也是這位現在漸漸覺得星座也不是那麼不靠譜的雙魚男的真實寫照:“我愛説謊,但我也緊張。我很真實,但我也很裝。我很無聊,但我也匆忙。我很知足,但我也渴望。”
如今長成一副標準北京爺們兒樣子的郝雲,其實出生在鄭州。郝雲從小就在中原油田的石油大院長大,聽著油田的特殊口音長大。“油田有個特殊的口音,一聽都是普通話,但就是有雜音。全國好幾個大油田,但凡是油田的都能有點關係,東北、大慶、勝利,哪個油田都有我們那兒的人。到現在,碰到油田的孩子還是挺親切的。油田這個單位好像有個特殊的連接,不太一樣。”
5歲那年,郝雲第一次來北京,住在沙溝,“臟亂差”是他對衚同的第一印象。“5歲那時候,我記得特清楚,去故宮,我爸是教生物的大學老師,就自己進去逛了。我和我媽在外面,去哪兒找他啊?房子長得都一樣,只能乾等,一挪地兒就找不到了。”十幾歲,他跟著父母來到北京,身邊從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玩樂隊的朋友又都是北京人,造就了他現在的北京范兒。
在舞蹈學院做了6年器樂老師後,郝雲去某公司上了一年班,像《太平盛世之小西天》裏唱的:“我們相互鼓勵,我們相互打擊,匆匆忙忙又一個四季。”回想那一年,似乎激發了郝雲在平淡的教師生涯中難以顯現的潛力。“我不知道為什麼就去那公司上班了,好像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在舞蹈學院,你可以用一樣的教材週而复始地做一件事。但當有老闆對你有要求的時候,你的潛力遠比想像得大。真的是因為那一年,我才發現還是挺擅長創作和寫歌。一晚上就能完成不可思議的任務,寫歌也能變成熟練工種。還好沒有忘本,仍然保持一個藝術家的心態,寫作品還是要摸著自己的心臟來寫。後來就接各種電影作品,前兩天寧浩還和我約下一部電影的歌。”
小時候就對各種樂器上手極快的郝雲,並沒有得到家裏人的支援,只有“我媽好像還對音樂感興趣,小時候她被豫劇團選上過,我姥爺不讓去。我家的樂器都是我媽出差捎回來的,各種二胡、笛子、小提琴都有,她嗓子也不錯。”郝雲的父母與他年齡差距很大,而代溝為他們之間帶來了巨大矛盾。“這種矛盾能讓我忽視一切痛苦投入音樂。這種痛苦給我帶來的艱難,比我面對我爸我媽都是小菜一碟。40年的代溝,中國發生變化最大的40年,我爸1939年生人,比新中國還要大。1979年以後變化翻天覆地,我爸卻還在那個年代,我倆説話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你可能不信,我現在發過兩張專輯,還有DVD,我媽一遍都沒聽過沒看過,根本就不感興趣。就是感覺兒子混得不錯,是做音樂的。我當老師的時候,我媽還讓我一發小兒去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當老師。我爸是老師,那會兒大學畢業的人都很少,我爸打死也不信我能站在講臺上當老師。我做音樂,他們不支援也不反對,無所謂,總比我出去瞎胡混強吧。”
27歲那年,郝雲給自己寫了《生日不快樂》,“我糊裏糊塗又匆匆忙忙,過完了27年,還來不及做出什麼成績,我的爸爸已經67。”如今,34歲的郝雲面對74歲的爸爸和70歲的媽媽,多了分孝子的焦慮。“今年春節我第一次帶他們去雲南,這一路上擔驚受怕,緊張得我,到雲南我媽有點高原反應。再往後,老頭老太更不願意動了。”春節的這次雲南之行,郝雲才和爸爸拍了“唯一的合影”,而生平第一次單獨陪爸爸遛彎,也是不久前的事,想起這些,他“有些慚愧”。我不知道他所説的,面對父母的艱難到底如何巨大,而那種痛苦的來源除了年齡鴻溝是否還有別的因素,但在《回到那一天》的最後,他唸白:“如今,我也而立之年,我也有了一個愛人在身邊,我爸和我媽,也漸漸地老去,好像就在一瞬間。”
NEXT STOP
8月10日
合肥喜鵲音樂節
8月25日
青島世界城市音樂節
8月30日
上海喜馬拉雅音樂節
9~10月
新專輯全國巡演,第一站北京
“黑絲兒星期五”
ATTITUDE
我的兒時夢想——
小學二年級,看《神探亨特》,特想當神探。後來我發現,小時候的情結還是體現在了歌裏,“為了我那唯一的願望,將來能有一支槍”(《回到那一天》)。大家可能理解成我想當兵,但那時候其實是想當神探亨特。
我的精神故鄉——
小西天兒。因為我第一張專輯是從小西天我住的那個房子裏誕生的。我在那兒住了6年,從零到有,錄音什麼的全都是在家裏。
對自己的20歲説——
會説“注意安全”。因為騎摩托車那會兒太危險了,活到現在才能有後面的一切。
我的音樂偶像——
老崔。我和他有一些相同的個人特質,都帶著樂隊在做現場。他的樂手、樂隊,從20來歲就是這幫人,一直到現在還是這幫人。這種狀態是我所追求的,50歲後,頭髮都白了還能一起演出。為什麼他是榜樣?做音樂的人一個比一個有個性,把他們聚攏在一起,他得有多大個人魅力。
機器愛好者的“大白”與“小白”
“我那可憐的吉普車,很久沒爬山也沒過河,他在這個城市裏,過得很壓抑,雖然他什麼都沒説,但我知道他很難過,我悄悄地許下願望,帶他去蒙古國。”
郝雲坦言自己是個“機器愛好者”,對一切機械感興趣,摩托車和大吉普都是他的最愛。如果沒有當賣藝的小青年,那現在也許就是個車手了。“ 我會做和車有關係的事。我有段時間想做車手,摩托車手也好,做過這樣的夢。在中國摩托車不算什麼大物件,但是摩托車不比汽車便宜。國外摩托車比汽車還要貴。後來覺著這事還是算了吧,咱喜歡的都是燒錢的職業。”
郝雲開始玩摩托車要追溯到在舞蹈學院當老師的那6年,“大概三四年時間,我一邊當老師一邊做樂手、玩樂隊、演出,那時候我喜歡的唯一和音樂沒關係的愛好就是摩托車,至今沒有完全泯滅。五道口當時是摩托車聚集地,嚴查的重點對象,一嚴查就全跑那兒去了。我買第一輛摩托車的時候是2000年,我不會騎摩托車就去買了。老闆告訴我怎麼開,當天晚上就上路了,還得挂擋,我就愣給開過來了。男孩好像對機械學得都快。”郝雲有過三輛摩托車,第三輛的結局是丟了,他最近正琢磨著,忙完這段兒,再入手一輛新摩托車。聽聞五道口狂飆時期,郝雲愛好騎摩托車帶姑娘出去兜風,姑娘們坐著都特美。“那會兒甭管認不認識,車隊一塊出去玩,逮誰算誰,‘來坐我車吧’,就那樣。我這還算好的,我一哥們兒,帶著一姑娘,在高速上騎得特快,把一姑娘都嚇尿了,后座都濕了。”
與摩托車百公里加速只有3秒相比,郝雲愛大吉普追逐的就不止是速度了,他想得更多的是,面前這個坑要怎麼過。而他常常在歌詞裏唱起的“帶著我翻山又過河,翻過了巍峨的景山,越過了著名的筒子河”的吉普車,此刻就在我們眼前,這輛被他愛稱“大白”的夢十紀念版JEEP大切諾基就像他兒子一樣被珍愛著,只是“現在這輛車,挺委屈它的,總在城市裏跑了,都沒怎麼帶它過河”。
因為這輛車,他更多地享受到了在路上的自由時光,哪兒最遠,就往哪兒跑,大有“順著一個方向走到死為止”的魄力。“去年是美國和西班牙。美國是自己玩,也算是有一個順便的小任務,中國最大的汽車雜誌請我給他們做自駕遊開闢路線。我太願意幹這事了。到那兒租輛車,網上搜一搜,租一導航,從小如雷貫耳的幾個城市挨個串唄,哪兒好看去哪兒,哪兒遠去哪兒。一天最多跑700多英里,1000多公里。”蘇格蘭城市珀斯建成800年時也邀請郝雲創作主題曲,他在那兒寫了一首《蘇格蘭,我的家》,與Perth合唱團合作得親密無間,看他在路上的照片與創作,就像一路飛奔到海邊吹風的自由。“以往總是在路途上做巡演,國外也有一些活動,比如去蘇格蘭珀斯。其實我挺喜歡在家宅著的,但還是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不了市。有的時候還是憋不住,得出來走走,經常就是順著一個方向走到死為止的那種。只要能給我一點生存條件我都沒問題,哪兒我都敢去,別把我扔到南極、北極必死無疑就行。”
郝雲的《活著》裏,許諾要帶他的“大白”去蒙古國,可是到現在,他卻連內蒙古都沒去過,連和父母去雲南都是第一次。“我有好多內蒙古的朋友,也想去蒙古國。前兩天給我拉馬頭琴的哥們兒結婚,去的都是蒙古族,都騰格爾那樣,往那兒一站,全都會呼麥。新郎去敬酒,這麼大一個碗,我一想那肯定是假的,絕對是水,結果一喝,真的,這不死定了嘛。那兒從河裏撈上來的魚直接就吃了,老鷹看起來感覺觸手可及。想去一特遼闊的地兒。在北京都不愛出門,要不是攢一大事兒,真不愛出去堵著。”
除了他的“大白”,郝雲還曾經擁有一隻可愛無比的“小白”——一頭叫“胖墩兒”的薩摩耶,之所以用“頭”,是因為這只狗狗像它的名字一樣,用80多斤的體重長成了薩摩耶界的航母。郝雲從胖墩兒40天8斤多大時一直養到兩歲80多斤,某一天這只常坐在“大白”後備廂往後看的、擁有孤獨肥碩背影的胖墩兒卻丟了。在那之後,郝雲發了一條令人心碎而無奈的微網志:“對偷狗的人説:它的名字叫胖墩兒,男孩兒,現在兩歲了,體格健壯,80多斤,從小最愛吃的是‘皇家’的幼犬狗糧,沒讓它吃過帶油和鹽的東西,性情溫和沒打過架,偶有摩擦也基本屬於挨打……如果你想賣個好價錢,請找個好人家或賣回給我,如果你想拿胖墩兒做種狗替你賺錢,請善待它,謝謝。”
Q&A 關於《結了》&珊珊&“忍者”
以上,是很多聽過郝雲歌的人最大的疑惑……
Q:歌詞裏為什麼總有一個“拎著飯盒的忍者”?
A:第二張專輯裏也有,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叫張炎。我不當老師以後,上過一年班,上班的時候認識一個高度近視眼的哥們兒,就是張炎,他中午不愛吃外面的飯,自己拎著飯盒坐地鐵,眼神不好,只能瞪著才能看清楚。看他惡狠狠的眼神,拎著一飯盒。直到寫《結了》的時候,是他結婚,我本來這歌要送給他的,最早我裏面還有他的電話號碼呢,後來覺得不合適給改了,把他電話那段刪掉了,就保留我這段。
Q:然後這電話就悲劇了。(《結了》裏唱了郝雲的電話號碼,很多人照著號碼打來電話)
A:對。
Q:那個電話現在狀態怎麼樣了?
A:就插著充電器擱著,它不老閃嘛,就靜音唄。每月交著費,多少年了一直這樣, 天天閃,我一直生活在輻射之中。
Q:買這手機號的時候和珊珊有關係嗎?
A:有,在一起了。
Q:為什麼要一直都留著它?
A:我要不留著它,將來這號讓別人買走了,不坑人家呢嘛。得到這號也是挺巧的事,就是碰見它,想買一手機號,就覺著這號讀著挺順,用這號用了好幾年以後才寫了《結了》這歌。所以有的時候覺得確實是機緣,這幾個數字換另外哪個數字都不好聽,哪個音放著都不舒服。現在這個號,多的時候一天5000多條短信。
Q:你看嗎?
A:看不過來。後來每存幾千條就刪,存不下了,以前諾基亞一手機,電池都打腫了,天天在那閃,後來換一蘋果,蘋果也不行,現在又換回諾基亞在那兒堅持著。
Q:要是真有500萬,你會幹什麼?
A:500萬能幹什麼啊在北京?現在我們唱現場都改5000萬了,500萬已經引不起興趣了。首先幹的是,肯定是身邊很多人又跟我有緣了,先找我借點兒錢。
北京北京
郝雲不怎麼看書,唯一覺得好看的能看完的就是王朔的書。而無論在哪兒,北京都仍然是他的音樂DNA裏不可磨滅的基因。“這東西可能也和我從事音樂職業有關吧,就全中國碼遍,也只有北京能讓音樂人自信地生活。在這兒,有很多年齡相當的同行,在一起聊理想會覺得不會臉紅。不會覺得這麼大人還特幼稚,所以我説北京是一個讓人談起理想不臉紅的城市。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我從小對北京這個城市就特別喜歡,再加上自己喜歡的音樂榜樣也都是在這個城市泡出來的。所以,沒轍。有些城市帶出什麼東西是什麼也阻擋不了的。北京,認真但不嚴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