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曾經風光一時的香港流行音樂已經成為過去,大家都在感嘆“港樂沒落”的同時,香港的獨立音樂卻越來越受到外界的關注。從黃耀明的獨立廠牌“人山人海”到林一峰成為華人文藝圈的寵兒,從My Little Airport被世界權威音樂網站AMG列為年度最Twee-est樂隊到新晉樂隊觸執毛(Chochukmo)先後獲得美國《時代》週刊和CNN的力捧,這群音樂才俊的背後,在那個被內地人稱為“文化沙漠”的香江畔藏著怎樣的奧秘?前不久,觸執毛和My Little Airport樂隊成員區健(Nicole)做客單向街圖書館的沙龍,與北京觀眾一起分享了自己的心得……
觸執毛和Nicole在沙龍上合影
思想的迷惑與體系的掙脫
迷惑和掙脫是年輕人的必經過程。五年前的Nicole也曾經有過疑惑,後來她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從社會的系統中掙脫出來。於是,她來到北京,與“憬觀:像同疊”樂隊專心玩音樂。與她相比,更年輕的觸執毛樂隊成員們好像尚未真正過叛逆期,因為他們還會嘲笑那些上綜藝節目玩遊戲的藝人“白癡”。不過已經很好的理解了“包容”和“多元化”的他們,確實有足夠的本錢去嘲笑那些“固有體系”和“一本正經”。
觸執毛:我們不是主流的年輕人,我們很少出去,所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年輕人到底在幹嘛。如果不是讀書的時候受到音樂的感染,我們跟主流的年輕人是一樣的。我以前的同學全都在工作了,有些有了家,有了孩子,他們包容其他人的能力不是太大,什麼都笑。如果他喜歡A,就會説B不好,但是我覺得喜歡A也可以去嘗試B,這樣才是好的社會。不只是在音樂方面,就算是政治也是一樣,真正的和諧應該是包容的。
Nicole:你們跟一般年輕人不一樣。
觸執毛:對,整個世界都亂七八糟的,我們只好專心做好自己的東西,用自己全部的熱情。但社會是一個系統,很多都是弱肉強食的。譬如從幼稚園就讓你拿第一,你可以笑比你低分的同學,三歲就這樣了。等長大了,在公司做得好就可以笑不好的。我覺得社會應該更包容一些。我不想説是西方教育造成了香港目前的問題,但是中國傳統倫理道德是西方沒有的。人性本善,他們已經沒有了。
Nicole:我天生有一種叛逆。我家有三個女兒,從小家裏就一直很保護,做什麼都不讓幹,我一直沒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後來我慢慢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會去思考那些別人説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如果你有那種根就會慢慢叛逆起來。我現在可能還在青春期。
觸執毛:我變成跟一般的香港年輕人不一樣,是因為音樂的緣故。剛青春期的時候我還買過鄭秀文的書呢。最開始接觸到音樂,我會認真研究歌詞都在唱什麼,或者背後的理念,從中尋找適合自己的説法。我不斷的找新音樂,了解新的東西。到青春期的末期我終於搞明白了自己想做什麼,知道自己想做個好人,想過和父母不一樣的生活,沒有想拿什麼便宜。到現在我開始聽純音樂,因為比較清凈,還會看佛書(特指主唱JAN)。Nicole有過這樣的經歷嗎?
Nicole:我5年前也有過疑惑,這是必經的過程。有些人到了40歲都在經歷這一階段,但是我的經驗告訴我,如果你太投入一個系統,這個系統是社會給你寫定的,你一齣生就覺得你在這個系統裏面,你肯定就永遠都在裏面了。就看你自己的反省能力有多高。我前幾年碰到一個朋友,他打開了我很多東西,我才發現我很多事跟自己有關係的。每個人都不一樣,如果想搞清楚就要搞清楚,不要光説不做。
觸執毛:我們都要反省。我們五個人不怎麼出去。偶爾在家看電視節目,看到一些玩音樂的人上電視吃蛋糕,就説那個人那麼白癡,真的不要那麼做。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都不想要,想多了就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麼希望呢,怎麼走都走不出這個系統,幸好還有音樂,還有空間可以抒發。
Nicole:對,音樂是我們找到自己的一個途徑。我跟朋友聊過做音樂的事情,有些音樂人在剛做音樂時全力以赴,後來碰到唱片圈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就慢慢地沒那麼投入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從我自己來説,我玩音樂不是很多年,我以前就是唱歌而已,雖然我會樂器,但不覺得我是玩音樂的。開始玩音樂是這兩三年的事。我覺得只要幹自己喜歡做的事,很多事情會覺得很清楚,不用管別人説的是什麼,做你自己就好了。
有很多事情都要透過自己的經驗,不經歷過一些事情,不知道到底別人説的話,到底怎麼樣的感覺。沒有抽過煙就不知道抽煙是什麼感覺。
觸執毛:對,所以我們的歌詞都從來不會教育別人做什麼事情。我們也會説身邊朋友發生的事情,但完全不是自己的感覺,都是從朋友的角度説的。就讓聽者自己來感覺是對還是錯。
Nicole:活得清楚找到自己的方向是特別幸福的一件事。過去的兩年裏,我都是靠在My Little Airport賺的錢生活,但很快我也要自己找工作了。接下來除了準備錄新專輯,還打算做巡演,這是我唯一想要做的事。至於My Little Airport就先休息一會兒再説吧。
觸執毛:謝謝Nicole,非常期待接下來的全國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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