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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冠中:別讓孩子太早學美術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03-18 11:17:42 | 文章來源: 世藝網

8月31日下午,被美術界譽為“一桿標程中西融合藝術風向的新航標”的《吳冠中全集》在北京正式亮相。該書由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共9卷,收入吳冠中先生各個時期的作品約2000多件,總文字約150萬,是他對自己藝術生涯的一個總結。

88歲的吳冠中先生前天參加了新書的揭禮儀式。“我記得有一次我站在水田裏寫生,突然有只水牛從我身旁走過,我突然感到,我跟它其實一樣。水牛耕作的是田地,大了被宰了,牛肉可以吃,皮可以製革,生前死後都在做貢獻。而我老了,死了,該用什麼報答人類呢,這部全集,我希望會讓別人看來比吃一頓牛肉、穿一雙皮靴更有意義,當然這是需要時間考驗的。”前天,吳冠中用這樣一段話生動地表達了在這個時候出全集的意義。

吳冠中被認為是20世紀中國美術史上最具風格魅力、富有創新精神的藝術家之一,同時也被國際藝壇認定為20世紀現代中國畫的代表畫家。

藝評家高居翰:

他代表著

中國現代畫的

苦苦探索

國際知名藝評家高居翰先生(James Cahill)認為,熟悉20世紀中國藝術與社會艱辛發展規律曆史的人,都會發覺吳冠中的作品不難理解。他的繪畫充滿了最能集中反映本世紀中國藝術面貌的各種特點,即東西方藝術的匯合及雜交。面對世界的中國文化,傳統悠久,營養豐富,一方面足以養活她的藝術家們;另一方面卻又成為自身的沉重包袱。20世紀的中國畫家必須面對保持傳統,學習西方並將中西文化融會貫通成一體的課題。吳冠中是其中一個領導者。含辛茹苦,他代表著中國現代畫的苦苦探索,而他的作品即是這種辛勞與探索的結晶。

人們評價吳冠中的繪畫離不開對繪畫材料的認同關係。西方觀眾偏向大作品,色彩厚重,畫布上佈滿顏料。作品要有一定重量。因而易於將中國畫歸類為低一等的紙質作品。今天,任何一位採用水墨,毛筆在紙上作畫的畫家都要承擔被低估的風險。這不僅是對吳冠中而言,而是整個20世紀中國畫的命運。

傳奇經歷:

曾被稱為“糞筐畫家”

違抗父命從事藝術

1919年8月29日(陰曆閏七月初五),吳冠中誕生於江蘇省宜興縣閘口鄉北渠村一個多子女的農戶之家。

小學校長兼教員的父親對吳冠中的最高期望,就是師範畢業當個高小教員,以便將來養家糊口。在父親的安排下,吳冠中考進了江蘇省立無錫師範後,後違抗父命,改考國立杭州藝專,從此踏上漫長艱辛的藝術征途。

抗戰爆發後,學校輾轉內遷,他也因此與家鄉完全斷了音信。其間,他師從潘天壽學習中國畫,最愛石濤、八大山人及虛谷;又師從吳大羽學西洋畫,熱愛印象派及現代藝術,尤其崇拜塞尚和凡高。1938年,19歲的吳冠中給自己取了一個筆名:荼。喻其個性如火如荼地強烈;喻其人生似苦菜般地苦中有甘;喻其藝術像苦荼一樣的雋永耐品。自此荼成為他畢生畫作的印章和簽名。

1946年他與重慶大學附小教員朱碧琴結婚並通過教育部留歐考試。隨後赴法最高美術學府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公費留學,師從當時巴黎畫壇上與勃拉克齊名的畫家蘇弗爾皮。

凡高的信改寫他的人生

“你也許會説在巴黎也有花朵,你也可以開花、結果。但你是麥子,你的位置是在故鄉的麥田裏。種到故鄉的泥土裏去,你才能生根、發芽。不要再在巴黎道貌岸然地浪費年輕的生命啦!”這段摘自凡高寫給弟弟提奧信裏的話,在吳冠中後來的人生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也是因為同樣的感悟,他決定回國找到自己的“土壤”讓作品“生根、發芽”。

1950年,吳冠中留學三年畢業回國到中央美院任教。從1966年文革爆發到1970年被下放到河北石家莊李村部隊農場勞動,他有五年多沒有摸畫筆。直到1972年農場的管理有了一些鬆動,他才被允許在週日畫畫。吳冠中特別珍惜這難得的時間,託人捎來了畫筆和顏料,用農村簡易的小黑板代替畫板,用一側帶背把的糞筐當畫架開始創作他的北方鄉土系列,當地人戲稱他為“糞筐畫家”。

將中國繪畫推向世界

吳冠中的繪畫充滿了最能集中反映本世紀中國藝術面貌的各種特點,即東西方藝術的匯合與雜交。事實上,西方畫家——或甚至在外國生活的中國畫家,很少會像吳那樣義無反顧地甘於“非驢非馬”,也不會接受“群眾點頭”這個評價標準。在這兩方面上,吳比徐悲鴻、吳作人,甚至朱屺瞻等受西方藝術影響的其他中國畫家都要走得遠。在業界看來,他的精神正可用他的一本書名來概括,那就是“要藝術不要命”。

他提出“風箏不斷線”的創作原則,堅持有自然根據的感覺抽象和油彩墨彩的輪轉間作,嘗試西方形式結構同中國意境韻味的有機結合,構成了獨特的“自然——形韻”新體系,從而開闢了一條跨越傳統程式,融會中西藝術的道路,將中國繪畫的精神與風貌推向了世界。

對話吳冠中:

“我對美術教育很失望”

以後“照樣燒(畫)”

廣州日報:在全集出版之際,您怎麼評價自己的作品?

吳:我學中國畫,也學西方畫,最後沒有在西方留下,因為我知道只有中國的大樹才能與外國較量,只有中國的舉人才能和外國的舉人對抗,只有中國的大地才能孕育中國藝術家。回來後,我堅持的信念是要把作品的味挖掘出來,找到符合人民審美標準的真正美。

廣州日報:回顧您的創作生涯中,有什麼特別深刻的感觸?

吳:在下放幾年裏,我吸取很多教訓,其中重要一個就是認識到美盲不等於文盲,前者是審美缺陷,過去在農民院子寫生,我常常會拿一幅並不好的作品給他們看,他們會説畫得像,我再拿出一幅畫得滿意的作品給他們看,他們則説“美”。從這裡我知道,儘管他們沒有文化,但是他們不是美盲,相反很多文化程度很高的,卻是知識越豐富越是美盲。

廣州日報:在您的年表中,記載著兩次清晰的燒畫經歷,一次是1966年,一次是1991年,特別是後一次把200多張作品一起燒燬,當時心裏是怎麼想的?

吳:燒畫是很平常的,因為我的畫不是用於賣的想法,唯一的標準是藝術品質,作品如果表達不好,一定要毀,古有“毀畫三千”的説法,但我認為那還是少的,這也説明真正的藝術是不易成功的。

廣州日報:這麼説,在第一次、第二次燒畫後,您還可能第三次燒畫?

吳:照樣燒。

“作品不在筆墨在靈感”

廣州日報:有人説20世紀的藝術特點在於融合,而您也是中西融合的受益者,那麼在你看來,未來中國繪畫藝術的發展之路該如何?

吳:融合只是某個歷史時期的名稱,在我看來,藝術應該是沒有國界的,未來的藝術必然是共性越來越多,但是民族性也不會因此喪失,每個民族藝術最終都會不同程度保持古人的特色。

廣州日報:石濤是你最欣賞的畫家,曾被看作是中國的凡高,那麼石濤的筆墨是否能夠成為百年繪畫的標識呢?

吳:即便是石濤的,孤立的筆墨還是等於零,作品不在於筆墨,而在於靈感和表達的東西,不同的感受需要不同的筆墨畫法,表達好了,就是好畫。

廣州日報:近年來,您一直在中國漢字結構研究工作,取得什麼成果?

吳:我認為中國漢字結構研究很有意義,但是應避免將漢字抽象化,這是違背規律的,中國的漢字是用於交流使用,字不讓人懂是不行的,因為漢字最重要的是實用性。在不搞抽象化的情況下,將漢字結構搞成繪畫,應該是一個有益嘗試。

“很多作品都是垃圾”

廣州日報:如今美術作品在市場上十分盛行,您如何看待這種繁榮的景象?

吳:回顧我88年來的歷程,也是花了很多時間進“修道院”,每個人都很誠心,但真正能出來幾個袁隆平那樣的人呢,現在美術作品那麼多,但是哪有那麼多的藝術家,相反很多都是擴招出來的學生,為了謀求生路,做出來的很多作品都是垃圾,我常常在想如何才能讓“星星之火燎原”,藝術作品的真正價值在於是否符合審美,在於是否蘊含文化。

廣州日報:你如何看待如今藝術家的培養方式,即現行的藝術教育模式?

吳:我對美術教育很失望,現在學生考美術許多都是因為美術專業文化課要求低,可以通過考美術達到上大學的目的,這是我極力反對的。真正該學美術的人應該是思想成熟,因為手是聽從思想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始終認為,“筆墨等於零”的原因,沒有靈魂、沒有靈感的作品,畫得再好看,也不會成為歷經時間考驗的好作品。

“其實沒有那麼多藝術家”

廣州日報:在如今88歲高齡之際,你依舊保持高産的創作速度,僅去年一年就有將近六十多幅作品,平均每月5幅。是什麼帶來你創作衝動的來源?

吳:作為職業畫家不能不畫,雖然有時會比較困難,其實一般情況都很難産生好的作品,比如凡高,只有在激動的時候,作為象徵派代表的他,才能畫出特別的東西。

所以我不讓我的孩子學畫畫,因為我不希望孩子真正成才了,像凡高那樣變得瘋瘋癲癲,我也勸很多家長不要讓孩子一開始就學美術,很多人都覺得自己的孩子天生就是畫家,其實沒有那麼多藝術家。

廣州日報:是什麼樣的生活規律能夠讓你萌生源源不斷的創作源?

吳:年輕時寫生,生活往往是無規律的,只能扛著饑餓畫畫,於是身體容易變形,其實真正搞藝術的,不可能規律生活,魯迅先生當年就是這樣對他母親説。藝術在於用生命去創作,真正傑出的畫家都是生活無規律。比如凡高這樣的人生活就不可能規律。

廣州日報:那麼在如今年事已高的情況下,還會繼續無規律生活下去?

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我老了,但説話依舊洪亮,不要以為我仍年輕,那是因為我的本性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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