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秋拍：億元大潮再次來襲？
過雲樓
齊白石 松柏高立圖
蘇富比在今年香港秋拍中收穫了4件億元拍品，而5天秋拍的總成交額高達41.96億港元創下了國際拍賣行在亞洲歷來最高總成交紀錄。此次香港蘇富比秋拍上演的億元大潮，我們並不陌生。2009年開始，中國文物藝術品拍品狂飆突進，進入億元時代。中國藝術品市場也成長為全球第二大市場。但進入2012年中國藝術品拍賣經歷了成交總額“腰斬”的下滑階段，買家對億元拍品的信心也受影響。由此便有了今年春拍中億元拍品缺席內地的局面。即使是香港，今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中也是億元拍品難覓。
香港 蘇富比誕下四件億元拍品
10月5日，香港蘇富比、中國嘉德、保利香港三家公司油畫雕塑板塊拍賣紛紛舉槌。
當天下午，嘉德香港首次推出的“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專場率先舉槌，35件拍品取得了總成交逾1.1億港元、成交率77%的成績；隨後舉槌的保利香港“中國現當代藝術”專場，總成交額達1.2億港元，成交率約80%。當然更具爆炸性的新聞還是當晚的香港蘇富比四十週年晚間拍賣上，曾梵志《最後的晚餐》拍出1.8億港元，刷新了當代亞洲藝術品紀錄。
曾梵志的新紀錄，正如蘇富比亞洲當代藝術主管林家如在拍後採訪時指出：“對整個市場都是里程碑—因為油畫部分沒有超過億元的成交紀錄—因此更有象徵意義。”
值得注意的是，在當晚的表現中並非只有曾梵志一枝獨秀。
在這場“香港蘇富比四十週年晚間拍賣”上，二十世紀中國藝術、亞洲當代藝術及現、當代東南亞藝術均結出了碩果。其中，趙無極、劉野、潘玉良、沃爾特·史畢斯等10位藝術家也分別創下新的拍賣紀錄。尤其是趙無極更是顯示出其市場的強勁號召力以及二十世紀中國藝術市場的穩定。11號拍品趙無極《15.01.82(三聯作)》創作于1982年，以8524萬港元成交，刷新了趙無極個人世界拍賣紀錄。與此同時，在該專場的十大最貴成績榜單中，趙無極總共有5件拍品上榜。
最終，該夜場拍賣總成交額高達11.32億港元，創下了亞洲歷年來同類型晚間拍賣會的最高總成交紀錄。
除了1.8億的《最後的晚餐》，10月7日的珠寶板塊拍賣中，一枚118.28克拉橢圓形D色無瑕Type IIa鑽石又拍出2.386億港元。
繼而香港蘇富比以億元振奮市場的大戲在10月8日達到高潮。在上午舉行的“秋葵宮粧：成化青花宮盌”拍賣中，此前估價為逾8000萬港元的明成化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盌最終以1.412億港元成交；在下午舉行的“重要中國瓷器及工藝品”專場中，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以2.36億港元成交，創任何中國雕塑品世界拍賣紀錄。
據悉，明成化青花纏枝秋葵紋宮盌是成化瓷器的傑作，由香港古董商人翟健民拍得。翟健民指出，此前明代瓷器一直被市場低估，但將會是市場下一個重點。
而將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這件海外回流的重量級拍品請回的則是廣東中山五覺齋鄭華星。這尊佛像作為現存形體最碩大，帶年款永樂鎏金銅佛之一，更是迄今為止最大的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像，從3000萬港元起拍，場內鄭華星與蔡銘超二人一路加價，最終以2.1億港元落槌，2.36億港元最終成交，成為拍賣場上成交價最貴的中國佛造像。
解讀
釋放市場回暖信號
如此利好蔓延至國內也被普遍認為是市場釋放的一個明顯信號，那就是市場在回暖，在復蘇。
北京華辰拍賣董事長甘學軍告訴記者，香港蘇富比拍賣取得的佳績不僅是因其亞洲40週年，從現場拍賣的氛圍和結果來看，似乎又有了啟動新一輪價格進程的徵兆，“香港市場的指標性意義更強一點，如果説春拍還是在觀望中回暖，那秋拍就是進入回暖、復蘇的進程，這點在內地的秋拍中或也能受到影響，”甘學軍稱。
對此，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趙榆也稱，香港蘇富比能對大陸此次秋拍有拉動作用。
這一論調似乎也從香港蘇富比戰場上內地買家的參與度能一瞥。類似創下紀錄的明永樂鎏金銅釋迦牟尼佛坐像就是由於兩位內地買家鄭華星與蔡銘超的激烈競價。同時，曾對2009年至2011年風雲涌現的億元時代做出巨大貢獻的上海買家劉益謙今秋也大舉將資本轉入拍場。紐約當地時間9月19日，紐約蘇富比“中國古代書畫精品”拍賣會上，劉益謙以822.9萬美元(約合5036萬元人民幣)將蘇軾墨跡《功甫帖》拍回。而在10月5日晚，中國嘉德“大觀—香港之夜”夜場拍賣中，曾被張大千收藏的南宋楊皇后(楊妹子)的《楷書清涼境界七絕》團扇，在數輪競價後，最終以2357.5萬港元被劉益謙競得。
對此，蘇富比亞洲區副主席及中國瓷器及工藝品部國際主管仇國仕(Nicolas Chow)也告訴記者，過去數季拍賣較為沉寂的國內買家今季大舉回歸拍場並踴躍競投，讓不少重點拍品得以回歸祖國。
內地 中國藝術品實現三級跳
1993年、1994年，上海朵雲軒和中國嘉德舉行首場拍賣，中國近現代板塊的張大千、任伯年、齊白石一上陣，便以百萬元價位定下了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的坐標。
隨後，1995年的北宋張先《十咏圖》拍出1980萬元，則將中國書畫拍賣拉入千萬級別。中國國家畫院原副院長趙榆告訴記者，與古代書畫相比，藏家對同時代的畫家更為了解，因此近現代作品也很快在1996年，以傅抱石《麗人行》1078萬元成交為標誌突破了千萬元級別。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在歷經十餘年市場發後，2009年秋拍中國書畫板塊開始衝刺億元價位。當時一夜之間誕生多件億元拍品的拍賣傳奇也時有發生。
2009年10月，中貿聖佳秋拍中推出的徐揚《平定西域獻俘禮圖》以1.34億成交。一個月後，北京保利秋拍夜場吳彬的《十八應真圖卷》估價為2000萬元，經過近40分鐘的競價後，最終以1.69億元成交。緊隨其後的曾鞏的《局事貼》也拍出1.09億元的天價，破國內中國書法拍賣成交紀錄。
與此同時，嘉德秋拍“宋元明清法書墨跡專場”中，第1451號作品朱熹、張景修等七家(宋元時期)《宋名賢題徐常侍篆書之跡》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激烈競價，也以1.008億元成交。
至此，中國書畫真正進入億元時代。
億元大潮最瘋狂的莫過於2010年北京保利5週年春拍夜場黃庭堅《砥柱銘》和2011年中國嘉德春拍齊白石的《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
其中，黃庭堅《砥柱銘》從8000萬起價到4.368億元成交，從而躋身最貴的中國藝術品。而齊白石《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也以4.255億元成交，成為目前最貴的中國近現代作品。
內地這股億元大潮的興起都是藝術品被金融化的縮影。最高端的藏品由於金融資本的介入成就其天價。
造成此輪藝術品暴漲的原因，一直被解讀成大量資金、熱錢從股市和房地産流向藝術品市場，藝術品市場也成為繼樓市、股市之後的第三大投資市場。事實上，藝術品市場作為第三大投資市場早在前兩年便在業內叫囂。而經由此輪眾多天價拍品的誕生，其效應經由傳播被放大，變得婦孺皆知。
解讀
億元時代泡沫幾何？
瘋狂的天價遊戲也有戛然而止之時。今年6月北京保利春拍中，傅抱石作品拍賣以來尺幅最大的《雲中君和大司命》估價2億元，競投者需要辦理2000萬元保證金的特殊號牌。當晚直到要舉行該作品拍賣前，仍無買家辦理這一特殊號牌，為此該件拍品撤拍。而另一件有望破億的《明代絲綢之路大地圖》也在7500萬元的價位流標。
這一幕也在香港蘇富比春拍中上演。今年4月香港蘇富比春拍中，此前被業內人士估計有望過億的康熙禦制胭脂紅地琺瑯彩蓮花圖盌最終也止步千萬級別，拍出7404萬港元。
出現億元拍品退潮的現象與宏觀經濟環境緊密相連，但似乎也與市場發展過快有關。北京榮寶拍賣總經理劉尚勇告訴記者，前兩年市場太快，學術卻跟不上，“大家就開始質疑這個東西的價值到底有多高。”比如，《砥柱銘》被曝光，市場玩家將其作為質押品以發行信託産品，圈得了4.368億元。最高端藏品已然變為一種金融工具，從而價格只能以金融市場的角度來衡量和判斷其合理性，而與學術無關。
中國買家高價舉牌的背後也有拒不付款事件。2010年在英國倫敦，一件清乾隆琺瑯彩“吉慶有餘”轉心瓶以5.5億元創下中國藝術品拍賣世界紀錄。結果中國買家拍後不付款。為此也衍生出一齣跨國催款的鬧劇。最終這一鬧劇以2013年年初被國際拍賣行邦瀚斯以2000萬到2500萬英鎊(2億元左右)的價格私下轉讓而告終。
趙榆稱，這樣的現象是中國買家不誠信而造成的。但他也指出，這並不證明中國頂級書畫的億元價位有泡沫，“這些過億拍品都是真實成交的，不付款是誠信問題，與市場成交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