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漢策要》嘉德拍賣現場
與書畫、古董珍玩、油畫雕塑等收藏門類相比,古籍善本一直都是曲高和寡的“小眾雅藏”,即便近幾年藝術品市場一片風生水起,它的表現也已然低調很多。不過,隨著新天價的出爐,新的價格指標體系正在被重新確立。古籍善本被越來越多的人看作是拍場上的下一匹“黑馬”、又一塊“掘金寶地”。書中真的是有“黃金屋”嗎?
拍出4830萬天價的元代古書
5月22日,中國嘉德2011春季拍賣會古籍善本專場中,一部元抄本《兩漢策要‘十二卷’》以900萬元起拍後便遭瘋搶,經過近70輪激烈競價之後,最終被一位電話委託買家以4830萬元人民幣收入囊中。這不僅一舉創出了中國古籍拍賣的新世界紀錄,也使得這部《兩漢策要》成為了有史以來最貴的一部中國古書。
雖然,在今天億元級別的藝術市場上,4830萬並不算什麼天價,但是,對於“古籍善本”板塊來説,《兩漢策要》這個創紀錄的價位意義非凡。據記者了解,以往能拍出超過千萬價格的“古籍善本”就已經算是屈指可數了。
不過,這部天價古書的來頭也確實不小。《兩漢策要》共十二卷16冊,為元抄本,距今已有超過700年的歷史。此書由宋朝陶叔獻編輯,收錄了兩漢期間164篇重要的政論文章,共9800多字,歷代盛傳為元代書法大家趙孟頫手書。
“自明朝以來,《兩漢策要》就是一部學術界、藏書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難得珍品。對於古今藏書家來説,這是最讓他們夢寐以求的一部書,因為它在歷史上就已名動天下了。” 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古籍善本部總經理拓曉堂告訴《中國經濟週刊》,“而且這部書一直出入于名門宦族之家,在長達500年的歷史中,一直是名家遞藏、流傳有序。”
據拓曉堂介紹,《兩漢策要》在明嘉靖年間由著名藏書家周良金收藏,到明末清初,又被有“海內第一藏書家”之稱的毛晉所收藏,成為其“汲古閣”中最被珍視的藏品。“一生藏書無數的毛晉最愛的就是這部《兩漢策要》,他在書上打上了自己的收藏印80多方,足見其喜愛之情。”拓曉堂説。
“毛晉非常愛書,藏書多達8.4萬餘冊,其中不乏眾多罕見秘籍。他也是中國歷代私家刻書最多的人,先後刻書600多種,而且多經精校、繕寫精良。”拓曉堂説,“所以,在中國近現代藏書史上有一個專有名詞,叫‘毛抄’。在中國近現代古籍善本的評級標準中,只要是‘毛抄’,均被視為一級善本。”
到了清乾隆年間,《兩漢策要》為張朝樂所得。到了清末,此書又被滿清的大貴族完顏景賢所收藏。完顏景賢故去後,遺物散出。這部書後來又被眾多官宦和藏書家所收藏。“在這部書中,我們幾乎可以找到中國近現代歷史上所有著名的藏書家的題跋,其中包括翁方綱、王傑、錢大昕、戴衢亨、袁枚、秦承業等。”拓曉堂介紹説。
緣何“一紙千金”?
如此傳奇身世也就不難解釋,為何當這部古書剛在市場上露面,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部書一面世,就引起了藏書界極大的關注,無數海內外重量級的藏書家都打電話來諮詢或者親自來看這部書。”拓曉堂説。
一部《兩漢策要》為何如此讓人心嚮往之呢?拓曉堂認為,一是它符合了善本的所有標準,藝術價值、文物價值、文獻價值都非常高,十分罕見;二是對於古籍善本來説,名家遞藏、有序流傳、批註題跋等因素非常重要,而這部書可謂幾大要素全部囊括,十分難得。
最重要的一點則是此書的手書者及其書法,歷代均認為此書為趙孟頫手書。
趙孟頫,字子昂,號松雪,浙江湖州人,是元代泰斗級書畫大家。他是宋太祖趙匡胤的十一世孫,元朝被徵召入仕,官至翰林學士,封魏國公。跨越宋元兩代的趙孟頫多才多藝,書法、繪畫、詩文都頗具影響力,他在中國書法藝術史上更是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和深遠影響。他與唐代的歐陽詢、顏真卿、柳公權並稱為“楷書四大家”。近年來,他的書畫作品在拍場上也達到過千萬級別。
“其他不論,但就年代而言,一般來説,600年前的書在市場已經多是論頁賣了,400年前的書才會論冊賣。宋元善本本身就少之又少,這部書已經700多年,還相對完整,整套出現,太難得了。”一位收藏古籍多年的藏書家劉先生告訴《中國經濟週刊》。
“小眾雅藏”不再曲高和寡
在收藏的眾多門類中,古籍善本一直被視為是“小眾雅藏”,是有一定門檻的,如果沒有一定古文、歷史功底,有些東西是根本看不懂的,懂都不懂,何談收藏?因此,與書畫、古董珍玩、油畫雕塑等相比,能就古籍善本講出個所以然的人要少得多。
何謂古籍善本?收藏界普遍的看法是,1911年以前的書籍可稱為古籍;1911年至1949年的稱為解放前舊書。所謂善本的概念,最早出現在宋代,善就是好的意思,善本最初是指版刻書籍的精品,後來把那些版刻古籍中的校刊好、裝幀好,時代久、流傳少,具有學術價值和歷史價值的書籍稱之為 “善本”。
現在古籍善本的概念更加擴大了,書籍、雕板、信札、石碑、古代珍貴的檔案、文獻資料等都涵蓋其中。近年來,各家拍賣公司都會推出古籍善本的專場拍賣,有時種類也會更加廣泛,如甲骨、竹簡、插畫、著錄等。很多時候,往往“善”比“古”更具價值,很多近現代的善本價格要遠遠超過一般的年代久遠的古籍。
“相對於大量新買家進場的其他板塊,古籍這塊主要還是原來那些人在玩,新買家有一些但並不多。”劉先生説,“所以這塊的藏家多,投資、投機的買家還是少數。”可能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在價格瘋狂上竄的藝術品市場,古籍善本的價格相對上昇平穩。
劉先生也看到了一些變化。“相對於書畫,古籍善本的價格還是要低很多,很多人認為這裡是洼地,還是未被開發的金礦,所以進場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一些精品,這幾年漲勢還是很驚人的。”他説,“比如十幾年前,一頁宋元刻本在千元左右,但現在至少要一兩萬,翻了十倍。”
但是,劉先生認為,即使是這樣,古籍善本的價格其實並不高。“明代就有‘一頁宋紙二兩金’的説法了。雖説紙壽千年,但畢竟不好保存,流傳幾百年非常不容易。”
從收藏和投資的角度來看,業內專家建議儘量去找那些歷代藏家遞藏,流傳有序,並且經過重要藏書家批註、題跋過的精品,年代當然是宋、元、明最佳。不過,這些確實需要一定的經濟實力、文化功底和眼力。
如果經濟實力不足,也可以考慮收藏一些年代不久,但是有歷史、文化意義的名人書札、信札,這些藏品既有收藏價值,又能有文化價值和學術研究意義,業內普遍認為這些會成為古籍善本板塊中一個新的增長點。
比如,在2009年,一批 “胡適存友朋信札”就拍出過744.8萬元的高價,其中包括陳獨秀等致胡適信札(554.4萬元)、梁啟超致胡適詞稿及信札(78.4萬元)和徐志摩致胡適信札(112萬元)。而今年春拍中,一份揭秘徐悲鴻與劉海粟世紀恩怨的“徐悲鴻致周揚信札”也拍出了209.3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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