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至13日,“發現”展的24位當代藝術家、75家畫廊、300多位收藏家聚集在上海展覽中心這座蘇式建築裏,按照主辦方的説法,他們要在5天裏就“ 當代藝術到底是什麼“這一話題進行各種方式的討論。“我們不是要回答,只是提出這個問題。”第三屆上海藝術博覽會國際當代藝術展總監秦思源説。
本屆藝術展主題是“發現當代”,但這顯然不是一個在5天內就可以完成的任務。“我從來不會去想什麼是當代藝術這個問題”。37歲的藝術家劉偉站在“廚房” 裏這樣説,“這沒法闡釋和界定。我只是做我自己思考的事,從生活中找到切入點介入我想談論的話題。”這次展覽,他帶來的作品是一個現代廚房的布景以及 1959年尼克松與赫魯曉夫在莫斯科就“廚房”展開辯論的故事。
“這個作品放這兒太合適了。”劉偉説,“這個大廈也是蘇聯建的,也是一個博覽會。”1959年7月24日,在莫斯科舉行的美國國家博覽會開幕式上,時任美國副總統的尼克松與蘇聯部長會議主席赫魯曉夫在廚房用具展臺前展開一場關於物質生活與意識形態的辯論。在劉偉看來,他還原的這座整體廚房代表著中國現代某一階層的生活態度,經過經濟危機,需要重新思考50年前的那個問題,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才是幸福生活。秦思源認為劉偉的作品是“一種歷史的重現”,“它跟我們都有關係。”
此次參展的東歐和中國藝術家的作品不約而同地保持著與歷史的相關性,“當代性與歷史有極大關係”,秦思源這樣認為,“特別是這些東歐藝術家,他們與中國藝術家有很多共同之處。”
35 歲的阿爾巴尼亞藝術家Anri Sala在1998年完成的影像作品《Intervista》中將鏡頭對準曾任阿爾巴尼亞青年共産主義聯盟積極分子的母親。他無意中找到20年前母親接受電視臺採訪的錄影帶,但卻是無聲的,母親也不記得當年説過什麼了。在聾啞學校老師的幫助下,AnriSala將母親説過的話一句一句還原。面對這些屬於激進年代的話語,母親反應強烈,她認為自己不可能説過這些話,“注意看你的嘴唇!”Anri Sala對著電視畫面一字一字地幫她“翻譯”起來。
就在這段影像展示空間的隔壁,保加利亞藝術家內特科·索拉科夫正在刷墻,不過大多數人會把它認作施工現場:他像裝修工人一樣把墻全涂成黑色,再全涂成白色,然後再全涂成黑色……“這就像我們的價值觀和思想體系,這幾十年裏不斷地變換。”秦思源這樣評價。
另一位中國藝術家的作品則被認為“提供了一種往回看的歷史視野”。40歲的藝術家石青在展廳裏搭建了幾個木製廠房的模型,這些計劃經濟時代的工廠擁有集裝箱式的外形,每個建築物嚴絲合縫地包著一件上世紀50年代的傢具。“那時人們聚在一起共用同一件東西,我們沒有什麼個人空間,那是集體主義的時代;現在我們有大量的個人空間,我們更關注自己的世界,卻經常忘記他人的存在。我們總是走向極端。”石青説。
在秦思源看來,藝術家個人的處境與他們的創作方式有極大關係,“你關注一下中國藝術家在討論什麼,日韓藝術家在討論什麼,他們的心態非常不一樣。”
“樟腦製成的作品在展出當天就開始變化。
我們與它的相遇永遠也不會是一樣的。
它短暫如朝生暮死,但卻深深地在我們的記憶中持續,成為永恒的開端”
——宮永愛子
日本藝術家用樟腦製成的時鐘,隨著時間揮發在有機玻璃罩內,形成新的晶體圖案;用日常很容易見到的碎石、樹杈以及廉價的管道搭建成造型“瘋狂”的雕塑;用書籤的絲絨編制而成的吊車……“日韓藝術家對材料極其敏感,好像真的有自己的小宇宙一樣。他們在一種穩定的狀態裏創作,環境沒有那麼多動蕩,思考的東西會更內在更細膩。而中國當代藝術家處在迅速發展的環境中,中國藝術家自然而然更傾向於思考一些大的題材。”秦思源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