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多人認為中國的藝術市場同股市、樓市一樣，都是由投機資本驅動的不正常市場，後者的突出表現就是熱錢涌入，行情大好；寒潮襲來，“跌”聲一片。那麼，在股市、樓市持續下挫，全球經濟進入下行通道的大背景下，藝術品價格是否也會“回歸理性”？
一級市場：重要的是藏家（資源）
年初，在北京的798藝術區，某些畫廊搞起了類似于發放“折扣券”的活動：每個親臨展覽現場的觀眾都會獲贈一張“購畫券”，可以折抵150元，但僅限當日當次在這家畫廊購買展出的畫作時使用。那些懸挂在四壁上的小品，尺寸頂多兩尺見方，價格從數百元到上千元不等。如果觀眾採用最“經濟”的購畫方式，動用“購畫券”買上一幅標價為全場最低的288元的作品，這個折扣幅度也當真驚人。
業內人士指出，被拿出來搞優惠的這些作品，實際價值原本就有限，先標高價再搞“讓利”更是商家常玩的把戲。這種一般市場上的行銷手段，在藝術市場上偶一為之也還可以，但絕不能也絕不會常態化。
在今天的798，這種“讓利促銷”活動已經難覓蹤影。許多畫廊，無論經營狀況如何，畫作的價位始終不倒。
798橋藝術空間展出的多為吳冠中、王懷慶這些當代成名畫家的作品，畫廊總監助理陳思悅告訴記者，金融危機發生以後，橋沒有對在售作品做價格上的調整。至於目前的成交數量，她表示不便透露。
吳冠中等畫壇宿將在價格體系中處於一個比較高端的位置，一幅就已經價格不菲。其作品的價值已經得到市場的充分認可，輕易不能撼動。那麼，那些仍然有待市場檢驗的新晉畫家，境況又是怎樣？
北京季節畫廊是新加坡季節畫廊在中國的分支機構，主要面向東南亞推介中國當代藝術。北京季節畫廊算得上798的老資格：2003年入駐，經歷過事業草創的艱辛和2007年賓客盈門的盛況。在被問及全球經濟危機對畫作價格的影響時，畫廊的黎佳慧卻大談起藏家資源。她堅決否認經濟危機會反映在價格上，而認為藝術品的價格彈性並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大，真正的藏家不會因為價格下調買進“差”作品，也不會因為價格居高不下而放棄好作品。藏家是畫廊的安身立命之本，北京季節畫廊的客戶有80%來自東南亞，他們都是真正的藏家，所以這種“外向型”的畫廊受到的衝擊反而相對較小。經濟危機帶來的變化就是藏家在選擇作品時會更加嚴格，同時畫廊在培育客戶資源和提高藏家水準上也會出現一些困難。她坦言，近期畫廊會削減展覽的數量，同時在與畫家簽約時會精挑細選，以弱化經濟危機帶來的負面影響。
珊和羽畫廊是藝術區的異數，它在主打當代藝術的798力推傳統水墨。“水墨的市場一直低迷。”畫廊負責人張珊寧感嘆，“就是以前的小‘高潮’，也是那種虛的東西。”傳統水墨的價格一直在低位運作，“一平尺一兩千”，所以金融危機已經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張珊寧表示，她會繼續深耕這個市場，等待下一輪經濟週期的到來。
二級市場：假畫是罪魁禍首
在二級市場，人們同樣關心一個問題：經濟危機來了，天價藝術品的價格堅冰是否能就此打破？
雅昌藝術網公佈的《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調查報告》顯示，2008年全球拍賣行共上拍中國書畫107252件，成交總額達到63.9058億元。而中國嘉德發佈的2008年度公司業績也報稱：“中國書畫部分全年總成交額更是高達9.9億元人民幣，傲踞全球藝術品拍賣中國書畫門類榜首，佔據年底前內地中國書畫拍賣成交排名前五名，拍賣公司總成交額的一半。”
對於上述數據，市場分析人士牟建平連稱“不靠譜”。其實在他看來，根本不用擔心藝術品買貴了，“只要是真跡，高個30%到50%，甚至高一倍都沒問題”，因為將來這些東西會升值，會給藏家的付出帶來回報。問題的關鍵在於，一年上拍中國書畫10萬多件，“哪來這麼多真東西”？
牟建平分析，中國書畫的價格是否虛高，不能一概而論。像古代書畫板塊鄭板橋的作品，他認為200萬元到300萬元人民幣一幅比較合適；但目前的市場價位也就停留在八九十萬元，“價格還沒到位”。古代書畫的問題在於存世的太少，沒有比較和鑒別，真偽也就難判；而且沒有一定的存世量，就沒法去衝擊市場。近現代書畫則是另外一番景象：市場認可度較高，但也由此造成贗品氾濫。至於當代書畫，牟建平認為的確存在價格虛高的問題，某些當代畫家的作品，動輒百八十萬元，還有什麼升值空間？
就整體而言，牟建平否認中國書畫出現價格鬆動的跡象，但卻表示成交額的下滑不可避免。這好像是一個悖論。牟建平解釋説，都是假畫鬧的。比方説蘇敏羅用100多萬元拍到冒名吳冠中的《池塘》，吳冠中的精品會是這個價格嗎？但這些寫在成交記錄上，給人的印像是吳冠中的作品沒那麼值錢了。再比方説某人揣了三五百萬元奔拍場去了，滿場卻只找到一件真跡：這也會降低成交額。
福建藏家黃祥傑回應説，因為中國書畫的真品率太低，所以很難説拍賣公司的成交記錄能在多大程度上代表實際的成交價格。拋開假畫的因素不論，從2005年開始，古代書畫的實際價格應該就是往上走的。中國書畫的價格形成有它自身的規律，高了低了都有市場進行調節；怕的是贗品氾濫擾亂市場秩序，形成“好東西賣不出好價錢”等市場亂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