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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當代繪畫中的“風景敘事”及其文化觀念變遷(八)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4-10-03 23:19:48 | 文章來源: 藝術中國

(八)

就本次展覽而言,我們設立了五個專題,其中,第一個專題“文化記憶與視覺中的政治:風景與微觀政治學”從內在的發展脈絡上講,以張曉剛、毛旭輝、何工、崔國泰等為代表,其作品就與“社會主義經驗”有緊密的聯繫。誠如前文談及,“社會主義經驗”的凸顯,從90年代以來,是在多重的社會與文化語境之下生效的,譬如,“後冷戰”的氛圍、全球化語境下的中國策略,抑或是中國作為後發現代性的社會主義國家,它在文化經驗上所形成的鮮明特點。但是,之所以側重於“文化記憶”,而並沒有用“社會主義經驗中的風景”,在於強調以下兩個新的特點。首先是突出藝術家的個人化視角與獨立的文化立場。不過,就藝術創作來説,“文化記憶”可以體現在兩個層面:一個是個人在某個特定的時代或時期的生活經歷所産生的文化體驗;另一個是特定的時代留下的視覺記憶。前者是內在的,隱性的;後者是外在的,圖像化的。但兩者並不截然的分開,在大多數情況下,它們是維繫在一起的。譬如,在《風景3號:學校》(2007)、《裏和外:大壩》(2008)等作品中,張曉剛以個人化的視角,呈現了屬於60年代的集體經驗。如果簡單地用“懷舊”來看待這些作品明顯是不合適的,因為在“過去”與“現在”之間,在“記憶”與“現實”之間,存在一個巨大的心理空間。通過“風景”這個載體,張曉剛成功地用個人經驗,描繪、轉譯了屬於某個特定時代的公共視覺經驗。何工、崔國泰同樣是善於挖掘集體視覺記憶的藝術家,而且,在作品的風格上均具有強烈的表現性。所不同的是,何工要消解過去那些政治景觀營造的莊嚴性、儀式感,崔國泰則以廢棄的工業廠房、老建築等隱喻一個宏大敘事的、集體主義時代的消逝。

周吉榮沿著北京城的中軸線,選取了十幾座不同時代的最具政治象徵性的建築進行拍攝。在這條中軸線上,南起永定門,經天安門廣場、紫禁城、到北面的奧林匹克公園,這十幾公里的距離凝聚的是數百年的歷史。在周吉榮的作品中,它們既飽含滄桑,也是歷史的見證,而在視覺圖像的背後隱含的卻是與政治相關的文化記憶。就像藝術家所説的“在時代的變遷和時光的流逝中,王權、尊貴、崇高、敬仰都只是朝代的遺存,時間的痕跡。”

第二個特點是,藝術家在一種新的圖像表達與視覺觀看方式下,尋求與過去的視覺機制、觀看習慣之間存在的差異,進而與之構成張力。雖然申亮的作品有意識地吸取了傳統山水畫的一些養分,但藝術家更偏向於從少年時代的記憶中去尋找相應的視覺資源,偏愛那些崇高、偉岸,具有宏大敘事或具有革命浪潮主義情懷的風景。張發志的作品同樣以崇高、浪漫主義、英雄敘事的風景作為對象,但與申亮不同的是,張發志為作品注入了一種解構主義的色彩,因為那種矯飾的,甚至有點誇張的情緒讓畫中的風景散發出虛無主義的氣息。

王玉平筆下的風景並不具有圖像學意義上的索引作用,但仍與個人的文化記憶有關。週末或者假期,藝術家會穿行在北京的衚同中,在一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角落停下來,或者索性就在路邊搭起畫架,畫他既熟悉又陌生、既現實又與個人的成長記憶有關的環境。他的作品雖然都源於寫生,其實也是一種記錄,而所畫的對象,既是一種風景,也參雜著成長過程中留下的個人記憶。劉琨的作品同樣關注老北京城的一些視覺景觀,比如景山、故宮、長安街。但是,這些“風景”仿佛存在於現實與記憶之間。在他的作品中,所描繪的對象雖近猶遠,觀眾不可能凝視它們,而只能遠觀。因觀看所産生的視覺距離,實質也會帶來一種心理的距離。藝術家兒時的視覺記憶,不正消逝在今天高速發展的城市變遷之中嗎?

如果説上述藝術家的作品均與文化記憶息息相連,那麼,張小濤、呂山川的作品則直接指向現實。不過,從圖像的來源上看,它們是景觀化的現實,抑或説“二手的現實”。在張小濤90年代後期的作品如《天堂》、《頹廢山水》等系列中,或是充滿青春的享樂主義和世紀末的頹廢情緒,或者通過那些糜爛、發黴的垃圾物來表現自己對當代物欲化生活的憂慮和反思。在2007年以來的“迷霧”、“深水區”、“通道”等主題下,深切地流露出藝術家對當下社會生存現實境遇的反思與拷問。以《廣場》系列為代表,呂山川的作品仍然被社會學的敘事支配。實際上,所謂的“微觀政治學”,在於藝術家以“圖像”為切入點,以個人化的視角,去挖掘圖像生成背後所隱匿的社會政治因素。比如,在張小濤、呂山川的作品中,即便我們並不知道原圖像是在什麼樣的語境下出現的,但可以肯定,這些圖像先前就隱藏著豐富的社會學資訊。對於藝術家來説,對圖像的改造或做陌生化的處理,既是對原圖像意義的破壞與改變,也可以傳遞出藝術家對當下某些政治、文化問題的思考。尤其是在當下這個“圖像化的時代”,選擇什麼樣的圖像,甚至選擇本身從一開始就可以被賦予意義。而“視覺的政治”在於,藝術家對圖像生成機制,及其圖像背後的權力話語的解剖與揭示。故此,在這個類型的“社會風景”中,如果從創作方法論的角度講,從一開始,藝術家的工作多少就具有圖像考古的意味。比如,毛旭輝筆下的“剪刀”、何工作品中的“人民大會堂”、呂山川作品中的“廣場”等等,它們並不只是一種單純的視覺符號或物理意義上的場景,相反,在中國的文化習慣與社會生活中,它們早已被意識形態化,負載著許多與社會政治有關的資訊。只不過,它們是隱性的存在,是悄無聲息的滲透在人們的生活、觀念,以及視覺圖像之中的。這也最終使作品意義的顯現多少具有“微觀”的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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