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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冰:這閒散的花加上這透明的缽原來是最美的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09-27 10:31:05 | 文章來源: 藝術中國

李海冰

【簡介】李海冰,1991年畢業于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現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史論係,獲文學學士學位。現為湖北工業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

 

一 氣息

從二十二年前離開北京,我就停止了成長。我停留在二十一歲的夏天,那個夏天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夏天,它好像不在遙遠的過去,也並沒有延續到二十二年後的今天,當然更不會走到若干年後的未來,它始終模糊不清。直到今天,我還仿佛能聞到那個夏天的氣息,我停留在那個夏天的氣息裏。

今年,我四十三歲,從二十二年前離開北京,我就停止了成長,我停留在二十一歲到二十二歲之間。那一年的夏天,我開始戀愛,我和一個孩子氣很重的男孩兒在雨天陰天和晴天到處閒逛,我們在日壇公園、天安門廣場、什剎海還有白雲觀拉著手散步,我們坐9路、103路和1路公共汽車在很多地方停留;我們去大興過“西瓜節”,很甜的瓜,好像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香甜的西瓜;我們從中國美術館走回學校,我戴著一頂有鏤空花紋的草帽,穿著一件印有“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的藍色T恤和一條蠟染的短褲,那是一個漫長的黃昏;我們在宿舍清理回家的東西,我扔掉了陪傍我四年的暖瓶、飯盆兒,扔掉了多餘的飯菜票還扔掉了一些收集很久的彩色的圖片……

二十二年前的那個夏天,我們在教室裏開始“畢業論文答辯”,我旁邊坐著王興文,他穿著一件絲網印的白T恤,一直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對面是尚剛老師,説話前他總要吸一口涼氣,像很冷又像很辣,每次他開口説話,我都要笑;曾輝又開始滔滔不絕,我仔細地聽著,我以為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他的滔滔不絕;蘇濱慢條斯理的發言終於進入尾聲,趙紅在後面一排不知跟誰在低聲説笑;我開始念我的摘要,我論文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個病句,這是我故意寫的並洋洋自得的一個病句,果然,尚老師指出了這個句子並提出了溫和的批評;王先生説話了,他開始表揚我,説我的文章有激情,不足的地方是沒有按他的要求寫阿老的紀年表;奚先生始終在微笑,好像從我們進大學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在這樣微笑。

我想起了阿老先生,他住在紅廟,家裏有一隻十九歲的老貓,去他家採訪總是很害怕這只喘著粗氣走得很慢的老貓出現在沙發旁邊,我常常會壓低了嗓門的尖叫一聲,然後不好意思地看看阿老,阿老會慢聲説:別怕,別怕。我們會接著交談,可我的注意力其實完全被那只貓吸引,當貓快要走到我的腳邊時,我會慢慢抬起腳,等待它過去,有時候它停下來,停在我的腳下,我只好挪一個地方;這時候阿老又會慢聲説:別怕,別怕。

那一陣子,我陪郭慧潔、陪徐嶸、陪張葳去那些老先生家裏收集資料,每一次都覺得特別美好,他們會聊到很多的人和事兒,聊到延安、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聊到恢復高考,聊到工藝美院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他們甚至會説起自己的愛人,他們會拿出老照片,講一講年輕時候的故事,他們無一例外的用“愛人”這個詞兒;他們偶爾會帶我們去陽臺上看一看花草,這個時候我們一般就要準備告別離開了。

畢業之前,我們全班同學去趙萌老師家裏玩兒,他兒子馬鈴薯快樂地跑來跑去。我們圍坐在桌子四週,桌上是大盤大盤的菜,趙老師穿一件黑色背心,他邊兒上是小趙,再過去是胡剛和胡剛的女朋友;劉皖湘也來了,大趙同他坐在一起,他們喝得臉紅紅的;趙老師的屋子不大,我們擠坐在一塊兒,拍了很多照片,場面有點兒亂,有人在叫,另外的人全在笑。然後我們從白家莊走回了工藝美院。

吳先生的家在北大,周圍很美很安靜。我們吃了自助餐,還朗誦了詩歌,我念著: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我是個過客。然後我們去院子裏合影,我們的氣色都很好,連王興文的氣色都很好,院子裏是滿滿的綠色,天空也很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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