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鷓鴣天·暗淡輕黃體性柔》在舞者身邊被一個男性的聲音低沉吟誦。由舞蹈家沈培藝主演、話劇表演藝術家濮存昕旁白、曾梵志擔任視覺總監的舞蹈詩《夢里落花》將在8月13日于上海東方藝術中心上演,沈培藝希望“通過兩個不同時代的女性靈魂的對話,引發一場對於女性生命本質的追問與思考”。
“曾梵志畫中的那女人,心中有光”
表現中國古代詞人與當代藝術家的時空對話,卻又將曾梵志的油畫放在舞蹈中,令人很難想像作品的舞臺效果,因為在人們的印象中,曾梵志多以“拍賣明星”身份見諸報端,其系列作品“面具”成為拍賣場的寵兒。不過,在這部舞蹈詩中,卻是讓人們看到了曾梵志一些寫意和唯美作品的呈現。沈培藝説:“有一次在他的畫室裏,我看到一幅《在黑暗行走的女人》,畫中的那個女人,心裏有光,在她心裏黑暗並不存在,這與我理解的李清照特別一致。我和曾梵志是很好的朋友,知道我要做這部舞蹈詩作品後他很支援,拿出所有的作品讓我隨意挑選,最後選中了10多幅作品,以影像裝置的方式呈現在作品中。在舞臺上的那些背景、投影,哪怕是碎片式的剪影,都是從美術作品中來的。”
這次的跨界合作似乎也成為當下當代藝術家的“流行策略”之一。從片段展示中,舞臺效果以詩化和唯美的方式呈現,比如以輕描淡寫的幾筆書法營造出一種“縱浮槎來,浮槎去,不相逢”的意境。而整部作品也是以夢為載體,講述了現代舞者“雲”為了塑造好宋代詞人李清照這一角色,日思夜想,以夢境步步深入李清照的內心世界的故事。夢境在作品中被表現為心境,並以“雲”打開三扇門為故事線索:從深閨的煢獨哀怨和婦人的思夫幽愁,到詞句表層的情緒空間,最後所要呈現的是生命意識被釋放出來後的恍然大悟。
“尋找舞蹈的傾訴方式”
1986年畢業于北京舞蹈學院中國舞係表演專業的沈培藝,曾被稱為“中國舞蹈學院派代表”,她曾先後出演過雙人舞《新婚別》、《蛇舞》、雙人舞劇《梁山伯與祝英臺》、東北民間舞蹈劇《好大的風》、舞劇《鳴鳳之死》、《梅娘》,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多次獲獎。1996年,沈培藝30歲,在中國文聯主辦的舞蹈晚會上,她表演了自己編創的舞蹈《女》,對傳統意義上的女子舞劍進行了徹底顛覆,謝幕時,原本對她很熱情的幾位領導態度大變。從那時之後,沈培藝決定再也不跳舞了。
其實那不是唯一的原因,“差不多是在改革開放之後,由於市場因素的介入,一些藝術作品包括舞蹈淪為了藝術市場的犧牲品。在近十幾年中,‘歌伴舞’現象非常嚴重,北京舞蹈學院被看作‘伴舞演員’的學校,舞蹈這一特殊的藝術門類缺失了生長的土壤。” 沈培藝説,她在十年中完全沉澱下來,找不到出口,直到2006年在日本東京的澀谷劇場,應邀與兩位來自日本和南韓的舞蹈家一起舉辦了“亞洲的女人”獨舞晚會,才算是“重出江湖”。舞臺之上,一個類似凳子般的道具,一縷斜射的追光,一襲飄動的雪白衣衫,一位既像局外者又似劇中人的琵琶演奏師,在簡約、純樸的氛圍中起舞……沈培藝表演的《易安心事》讓東京舞蹈界對她刮目相看。
但是,10年的空白期對沈培藝的重新創作新作品形成了一定的障礙,“後來我去看了德國已故現代舞大師皮娜·鮑什曾出演過的一部電影作品《對她説》,從這個堅強的女舞蹈家那裏找到了舞蹈應有的傾訴方式,或者説是一種精神語言。”隨後,就將《易安心事》進行了改編,“這是一個今天的女性與李清照的對話,是超越時空的對話。觀眾可以體味我的情感,也可以遙想李清照的境界,更可以感受中國女性從古至今的思緒歷程。” 值得一提的是,作品特邀了話劇表演藝術家濮存昕擔任旁白,以男性的低沉聲音去演繹這些出自女性詞人之手的作品,“效果很特別,但很貼切。我希望它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舞蹈作品,而是表現出女性的一種‘大愛’,包括對愛情、親情和故土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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