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感覺算不算一種感覺
上了半個學期的東西方現代藝術課,覺得有些收穫。這些收穫不是什麼知識,也不是李木老師的觀點,而是覺得使自己想了一些東西。儘管我的所想就像藝術一般的説不清,但我還是盡力把它寫出來,作為一些感想。
從我的經歷來説,小時候很愛畫畫,不是模倣寫生,而是喜歡把自己所想像的東西畫出來。用現在的回憶來説,就是很希望或是潛意識的很希望自己的感受被大家所享受,引起大家的共鳴或討論。記得那時最愛畫飛機大炮,還記得當時素描畫得很好。
隨著年齡的長大,覺得小時候的畫很幼稚,似乎沒有時間與精力再去做這些,但卻很懷念很嚮往童年時那種把自己的想像表現出來的感覺。我想,也許人越大了,考慮的現實的事情多了,那種幻想就少了。也或許是年齡帶來的虛榮讓自己的作品不願被人看到。但生活在電影故事與漫畫遊戲中的我,也時常會嘆息這些藝術或娛樂的局限,不能發揮自己最美好的想像,所以也想去創作些什麼。記得高二時曾自己嘗試去續寫一篇科幻小説,寫了半本,是以自己的夢想的經歷為題材寫的,最終因為高考而停下了。之後再拿起筆,那種感覺已經沒有那麼濃了,創作時的那種興奮也沒有了。
上了大學以後,我對藝術的情感是很複雜的。事實上,我不太喜歡李木老師所説的那些説不清的藝術感覺。我是個學數學並熱愛數學的人,我更喜歡的是數學的那種嚴謹論證的美感,這也許是李老師這樣主要從事繪畫藝術創作的人難於體會的。對一個數學問題,怎樣用既簡短而又理直氣壯的讓人挑不出一點瑕疵的方法去證明或解答,我覺得這真是一個尋求美的過程。我們之所以經常説國外的數學教材好,不是因為他們有難度,而是因為對於同樣的問題,它能給出順理成章,看似流水般清澈的講解,而國內的教材通常讓人覺得磕磕絆絆,讀了前面忘了後面,不知所云。數學的美還體現在其高度的創造力。世間本沒有數,過去和現在都沒有,所以他的創造比人們才出的路更可貴。試想,各類的數學都是人們完完全全空想出來,而又緊密結合且自成系統,這是怎樣的一種美?近世代數的抽象,用“群環域”這三個詞幾乎刻畫了所有的運算系統。李老師曾強調不對稱的美,而我也説我們應感謝于對稱的美。正是有了對稱性,我們才可以從加法中看到減法,這是人類的生活有了怎樣巨大的改變!數學中也有圖形的美。看看拓撲中的默比烏斯帶,就是簡單的將一張方形紙的一對相對邊反向連接所形成的環形,這就是李老師所説的空間的改變一例。再有克萊因瓶,是將一張方形紙的兩對相對邊都反向連接所構成,你用一張紙曲折就會驚奇的發現,在不撕裂的情況下這是做不到的,這已在拓撲學中有了證明,而這又是怎樣的一種空間?(強烈建議老師摺紙試一下,很有趣。)再有分形幾何中的自對稱性,如雪花的形狀,總是將一邊的中間的三分之一段折起,無窮次的作下去。
上了東西方現代藝術課後,我對現代藝術的不清不楚沒有那麼批判了,我覺得現代藝術更注重一種感覺與感情的流露。但這種隨意與灑脫也同時帶來另一個問題,我覺得那就是標準的喪失。往往不同人帶著不同的性格與境遇去看同一幅作品時,會有非常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評價。所以我覺得現代藝術如波普藝術是一種人性的解放,也是一種自私與個性的極端化。我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沒有幾個人會把小便池視為一件藝術品。相反的,古典藝術太真的表現卻可以被大多數人所接受。我想,現代藝術只有在創作者自己心中才是最美的,因為它所享受的不是作品,而是回憶創作時的那種超脫于一切的最深的感覺。
清華大學數學系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