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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諾·賽格爾:不能記錄但可以購買和收藏的藝術

藝術中國 | 時間: 2013-11-13 16:04:30 | 文章來源: 外灘畫報

文:沈寅 吳佳霖(實習生)

不用畫布,不用陶土,也不用拍攝機器,那麼還有什麼可以用呢?對藝術家提諾·賽格爾來説,還有每個人的身體。

今年 6 月的第 55 屆威尼斯雙年展,提諾·賽格爾憑藉現場演出作品摘得了主題展藝術家金獅獎。3 個多月後,他來到了北京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帶來了他無法以任何方式記錄的“情境”藝術。這是他在亞洲舉辦的規模最大的一次個展。

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的入口是一扇玻璃門,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一個中國小男孩背靠著墻,張著一雙大眼睛望著門外的觀眾,他躍躍欲試,等著有人開門進來。

一位觀眾進入展區,小男孩走向前,與她説了些什麼,兩個人一同往展區深處走去。我也跟著打開玻璃門,一邊猜想之後會發生些什麼。邊上突然走出個中國小女孩,同樣一雙大眼睛,向我介紹自己,並告訴我,這是提諾·賽格爾的作品,邀請我與她一起參觀,接著她問:“你能告訴我‘進步’是什麼意思嗎?”

得到回答之後,小女孩領著我往展廳深處走去。這是一個白色的空間,白色的墻將空間隔成不規則的回廊,宛如迷宮。女孩一邊和我交談,一邊將我領到一個少年面前,並將我關於進步的回答轉述給他,隨後由少年繼續向我提問,並引我繼續向裏走。再下一個“領路人”是位青年,最後則是位老人。老人告訴我,這個作品的名字叫“這個進步”,然後講述了他在退休後教其他老人用電腦的故事,我一邊聽一邊被他帶送至展廳出口。

《這個進步》是提諾·賽格爾 2010 年在紐約古根海姆美術館所作的“This Progress”的中文版,除了 progress 被翻譯成中文“進步”外,作品中不同年紀不同職業的志願者,也統統換成了北京當地人。

《這個進步》是典型的提諾·賽格爾作品,延續著他的命名方式。他的作品多以 This 開頭,如《這是新的》(This is new)、《勝利/失敗》(This Success/This Failure)、《這個是宣傳》(This is propaganda)、《這是太當代了》(This is so contemporary)、《這個展覽》(This Exhibition)等,直指當下,充滿“情境”感。

“情境”還表現在每一個觀眾每一次參觀提諾·賽格爾的作品都會獲得獨一無二的體驗,而這個體驗又無法以語言、文字等載體記錄,仿佛“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只對應于他參觀的那一段時間。正如提諾·賽格爾經常挂在嘴邊的話:“我的興趣所在就是讓人們回想起存在於一個情境中的一個行為和一個場景。”

提諾·賽格爾出生於 1976 年。他從未進入任何一家藝術學院學習視覺藝術,獲德國洪堡大學政治經濟學位後,他跑去艾森學習舞蹈。他的家庭背景也見不到任何藝術基因,父親年幼時從巴基斯坦來到英國,成為 IBM 員工,母親是一個普通家庭主婦。這些背景一直被人們援引,作為解釋提諾·賽格爾摒棄傳統藝術媒介的一個原因。近年來,他的作品在世界範圍備受關注,于泰特美術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卡塞爾文獻展等世界知名的美術館、藝術展中頻頻亮相。今年,除斬獲威尼斯雙年展主題展藝術家金獅獎,他還是即將於 12 月頒布的特納獎的 4 位提名藝術家之一。

不用畫布,不用陶土,也不用拍攝機器,那麼還有什麼可以用呢?對提諾·賽格爾來説,還有最簡單也是最基本的:每個人的身體。他的作品多通過動作、姿態和談話得以實現。他將那些參與他作品的志願者稱為“闡釋者/表演者”(interpreter)。在創作前期,提諾·賽格爾精心編排,並對“闡釋者/表演者”進行相應的訓練;展出期間,他就隱身於幕後,整個作品由 “闡釋者/表演者”和觀眾在他的概念基礎上即興發揮、互相影響而完成。“闡釋者/表演者”可能是美術館的保安,也可能是美術館入口處的售票員,他會在觀眾購票後背誦一條當日報紙的頭條,並告知“這是新的”,這也恰好是作品的名稱。

儘管提諾·賽格爾的作品賦予了藝術一個新的物質基礎,卻仍保持其視覺藝術的地位。他愛用一個比喻來解釋自己與其他藝術家的不同:“比如雕塑,別人雕塑的是物質材料,而我雕塑的是人體。”他的作品《吻》(Kiss)是這個比喻最直觀的例證:兩個舞者緊緊擁抱在一起,極其緩慢地移動,模倣藝術史上描述接吻情侶的圖樣和姿勢,不斷變換各種造型。觀眾能從中依稀辨認出羅丹 1886 年的《吻》、布朗庫西 1908 年的《吻》,甚至是畢加索作品中的吻;有時,男女舞者的姿勢又像極了傑夫·昆斯(Jeff Koons)和茜茜麗娜 (Cicciolina)的經典作品“Manet Soft”。《吻》通過連續、不間斷的動作流程得以實現,並不會長久保持或特別突出某個姿勢,更多的時刻是模糊的,無從辨識。這體現了提諾·賽格爾對於(藝術)歷史和歷史實現形式的理解——一種不斷“重復和變形”的表現性方式。

除斬獲威尼斯雙年展主題展藝術家金獅獎,提諾·賽格爾還是即將於 12 月頒布的特納獎的 4 位提名藝術家之一。

《吻》是提諾·賽格爾的成名作,如今收藏于紐約現代美術館 (New York MoMA)。買賣和收藏的方式很特別,完全靠口頭約定。提諾·賽格爾對收藏提出五條協議:作品必須通過藝術家授權並經過訓練和合作的人來實施;價格決定作品的表演次數;每次展期最短為 6 個星期;其間不能使用任何手段記錄;如果買家要轉售作品,必須和新買家簽訂口頭合同。“我挑戰的是以物質生産交換為目的的經濟基礎,和由此産生的價值觀及當代社會現象”,提諾·賽格爾説。

與《這個進步》(This Progress)同時展出的,還有提諾·賽格爾的另一個作品《變化》,它隱匿在展廳中。工作人員指示:推開一扇小門,見到一個暗示就往裏走。進入暗室只覺得漆黑一片,卻感覺到暗室中有人存在。隨後,暗室中的“闡釋者/表演者”開始載歌載舞,隨著眼睛漸漸適應黑暗,能夠依稀辨認出他們的身形、動作。提諾·賽格爾借此給予觀眾一種視覺封閉後依賴聽覺、觸覺等其他感官來感知作品的體驗。

展覽期間,提諾·賽格爾一直在展區外徘徊,像一個隱身在觀眾席中的電影導演,不斷觀察四週觀眾,試圖從他們的神情中讀出他們對於作品的反饋。他頭髮稀疏蓬亂,身材瘦高,身形上能夠辨認出舞蹈訓練的痕跡。他拒絕一對一正襟危坐的採訪,但任何記者、觀眾只要在他走動時逮住他,他都會很樂意與之交流。

B=《外灘畫報》 S=提諾·賽格爾(Tino Sehgal)

B:為什麼中國的個展會選擇《這個進步》?

S:你到一片土地上鑽井挖洞,通過人類勞動將礦場轉化成能源,生産出商品,改善人的生活品質。我們開展的活動越多,收益就越大,生活水準就越高。這種模式可以用公式來概括:化學燃料+勞動力+資源=更好的生活。但這個模式受到質疑,什麼樣的生活才是好的生活?這個問題我也給不了很好的回答。這個發展模式或許比較強勁,但無法持續,所以我們要對這個問題進行思考,尋找答案。

現在世界總人口對地球已經形成壓力,要考慮的是地球上的資源如何供給這些人生活下去。中國一直在進步,社會變化很大,《這個進步》很適合當下的中國。所以在中國問這個問題最好不過,這些人在想什麼做什麼,未來價值觀是什麼,選擇擁抱物質文明還是認同傳統價值觀……因為這麼多人的選擇會對地球有很重要的影響。

B:你的作品總是碰到要挑選闡釋者/表演者,標準是什麼?

S:一年前,我們就有意向在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做一次展覽,我有兩個助手今年 6 月就來到中國,招募“闡釋者/表演者”,進行準備,大概花了三個月時間。我們在北京當地找,“闡釋者/表演者”分為 4 個年齡段,7-10 歲、16-19 歲、30-55 歲和 65 歲以上。我們通過幾個渠道去招募,並對他們進行面試,問一些問題。我們找的多是一些有故事的人,老人、老師,其他從業者。在歐洲時,我們也會到街上和人聊天,如果他們能問出很有意思的問題,我們就招募他做志願者。我們會進行一些培訓,比如在展廳中行走的路線,其中只有 7-10 歲的小孩有“臺詞”,其他年齡層都是即興發揮。他們與觀眾交談,我們對此只設定了一些基本規則,自由度非常大,我們不會形成任何文件的東西。每一個觀眾,他對於進步的答案,會觸發之後的談話。答案不同,之後的交談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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