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從洪潮山水畫創作的技法探索看,可謂呈現出“嫺熟技巧、筆墨功力”。他既注重“表現什麼”,也注重“怎麼表現”,同時他又在尋找和探索新的造型語言與表現手法。因此,他的創作在傳統和現代之間嫁接起一座橋梁,融會貫通、自由暢達,構築了一個獨特的筆墨探索和藝術表現空間。如《明月空山寂》這幅作品,濃淡筆墨的過度、黑白虛實的呼應,渲染出蒼潤遒勁的自然氣象,尤其是他在山嶺的處理中,通過使用自己長期探索出的“蝌蚪皴”技法,使作品的風格放鬆、厚樸而富有變化,暗含著一種超乎景觀具象的精神性。近年來,洪潮經常走出畫室,到大自然中體悟與寫生,在生活實踐中探索筆墨之道,尋找自己獨特的創作風格與豐富面貌。不脫離于作品的思想意蘊單獨使用技法,注重在筆墨圖景中融入人文聯想、自然意趣與現實關照,將畫家長期對傳統繪畫技巧的繼承和筆墨創新綜合運用,給人以濃烈的視覺張力和情感衝擊,可以説是洪潮山水畫創作的典型特徵。
其三,從洪潮山水畫創作的整體面貌看,可謂內含著“文化理想、精神意蘊”。他以水墨發問,通過畫面作答,使其作品有種去除外在華麗和世俗浮華之後的深刻,是在對幾千年中國傳統繪畫與現當代藝術思潮的現實衝撞中,不斷思考、選擇和再創造的結果,並進而形成了自己的藝術特色、恢弘氣質和文化立場。如《觀自在》、《崢嶸鐵骨》、《天都浴明光》等作品,滿篇充盈著自然的靈氣、文化的生氣,借助畫家的筆墨使其主觀意旨得以深刻構建;而《初春》、《昔陽春曉》、《牧歸》等作品,則“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將童年以來的體驗與記憶昇華為一種文人氣質和思想寫照,在對自身情感的開掘和反省中,身體力行地傾情描繪山水之文化魂魄。事實上,洪潮對於人生與世界的思索是多維度的,這決定了他的創作必然擔負著文化使命和生命立場,浸透著一種在場的態度和社會責任心。在這個意義上,山水創作不過是他思想的一種自然涌現,是他崇尚的一種生活“境界”和面向未來的世界觀。也許繪畫並不是他的終極目的,他一直在循著生命自然和人文歷史的脈絡,忠實地記錄和呈現紛繁複雜的現實——在理想和現實的衝突中,其創作集中物化為鮮明的藝術個性和精神感性,進而抽象為藝術審美的深層意蘊和自然哲學的深層思辨。
洪潮的山水畫創作,有時並非一氣呵成。他不一味地逞使才華、才氣,他常常對畫面、水墨、層次等反覆推敲、反覆沉吟,一幅畫經過數天、甚至數月的思考和打磨,從起筆到完成,是一種艱苦的勞作到流暢的創作演變,也是一種獨特的繪畫語言的提煉和藝術風格的積澱過程,使得其作品思想和情感水乳交融、內涵和品質情思並茂。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感應世界的極地、人生的境況、內心的激情,從而引發觀者的深長思考。因此,他的作品中往往潛藏著一種生命的意味、無盡的意象和存在的意義,它們豁達而樂觀地滋養著人的心靈,傳統與現代在他的筆下,和諧統一地融入靜怡與自在中。
洪潮不僅是一位當代藝術“山水精神”的倡導者、踐行者,還是一位中國畫藝術精髓和精神本質的傳播者。他不辭辛勞地在美國、日本、台灣等地和中國美術館舉辦個人畫展,産生了廣泛的社會影響。今年以來,他開始攜其畫作走進國內著名高校辦個展、開講座,希望將自己心中的那份執著與理想,同更多的莘莘學子分享,讓更多的青年學生受到傳統藝術的熏染,在審美的力量中凝聚一個時代的文化情懷,使更多年輕的生命激情和嚮往,回歸到我們這個社會本應具有的核心價值體系之中。
我經常從洪潮的山水畫中讀出一種文化的肌理,一種精神氛圍的精心營建,以及一種對本真世界的無限期待——我想,或許這就是洪潮“山水精神”的真實存在,就是洪潮“山水精神”的寓意及“味道”。我以為,在時間和空間、形式與自然的綜合互融下,洪潮的山水畫必將被刻上永恒的精神烙印,凝固成呼喚生命價值、文化道義的全新藝術語境。
蔡勁松:教授、博士,北京航空航太大學宣傳部部長
兼任北航文化與藝術傳播研究院執行院長、北航藝術館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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