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龍本《蘭亭序》由唐代馮承素摹寫
“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 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這是書聖王羲之在《蘭亭序》中的描述。
今人誰也沒有機會加入當年的那次聚會,但誰都可以加入流觴的曲水,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以任何個人的方式,因為它是一個開放的事件,是“另一種蘭亭”。早報記者昨天獲悉,北京故宮與上海博物館等將在今年9月合辦史上規模最大的“蘭亭大展”,數百種流傳至今的《蘭亭序》珍貴版本都將在屆時亮相。上海博物館則將在本週末啟動“上巳·蘭亭雅集”系列活動,邀請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員王連起、浙大藝術學系教授陳振濂等從多方面解讀“蘭亭”這一中國文化史上特有的現象。
“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東晉永和九年(353年)三月初三,是一個註定要被中國文化史銘記的日子。
由“書聖”王羲之於當天即興寫成的行書《蘭亭序》被後人尊為“天下第一行書”,其中所體現的晉人風度千載之下仍讓人嚮往不已。作為收藏《蘭亭序》版本最富的大陸,至今從未舉行過一次真正的“蘭亭大展”,不能不説是一件憾事。
早報記者昨天獲悉,北京故宮與上海博物館等將在今年9月舉辦史上規模最大的“蘭亭大展”,數百種蘭亭珍本都將在屆時亮相。
“蘭亭學”不應中斷
王羲之於永和九年所書的《蘭亭序》共二十八行,324字,是王羲之乘著酒興一揮而就,其行楷相雜,神采飛揚,事後羲之再抄錄數遍,卻再也不能如當時書寫的精妙。《蘭亭序》真跡被當作王氏家族的傳家寶一直傳到王羲之七世孫、隋代智永禪師手中,再傳于僧辯才,後被唐太宗李世民得到,便令當時一些擅長摹寫的書工,摹寫多個副本,封賞諸王及近臣。《蘭亭序》由此得以流傳,而真跡據傳則隨葬昭陵。
目前流傳至今的《蘭亭序》墨跡全是唐人臨摹本,包括虞世南、褚遂良、馮承素等人臨摹的多種,此外,還有《定武蘭亭》石刻本傳世。宋代以後,刻帖之風盛行,《蘭亭序》的各種版本更是廣為流傳,學習書法的幾乎沒有不受其影響,王羲之因此奠定了在中國書法史上的“書聖”地位。而歷史上對《蘭亭序》的研究也始終與書法學習的熱潮相伴相隨,範圍也愈加廣泛。上世紀六十年代,圍繞《蘭亭序》的真偽問題,以郭沫若和高二適為首展開了一場蘭亭論辯,影響極大。
北京故宮博物院研究員王連起將於4月2日在上博進行“再晤蘭亭”的講座,主要講解《蘭亭序》眾多版本的摹本臨本,他曾隨鑒定大家啟功、徐邦達閱看過國內外大量的碑帖及書畫藏品,也是知名《蘭亭序》研究專家,昨天他在接受早報記者採訪時表示,這些天他一直在忙於籌備北京故宮的“蘭亭大展”,他説:“前兩天到故宮的庫房看了一下,與蘭亭相關的碑帖有300多種,有的一捆一捆從未打開過,簡直是一個巨大的寶藏。蘭亭是中國書法最大的顯學,可以説,‘文革’以前,國內文物商店的員工拿到蘭亭的本子,基本都能知道一些,但現在,即使放眼全國博物館,對這些能説出些名堂的也不多見,但這方面的學問不應當中斷。”
彰顯“學術的含量”
王連起透露,2004年前後他在香港工作時,遇到北京故宮博物院院長鄭欣淼,“鄭院長最怕外面人説‘北京故宮沒有好的文物’,其實兩地故宮相比較,北京故宮的文物並不差,尤其就《蘭亭序》版本的收藏而言,更是如此,好的《蘭亭序》唐摹本都在大陸,但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香港與台灣就先後舉辦了蘭亭大展,日本也辦過,惟一沒有辦“蘭亭大展”的就是大陸,故宮的‘蘭亭大展’其實早就應當辦了。”王連起認為,過去,北京故宮的展覽不及台北故宮之處在於——台北做的精品展經常開研討會,進行學術性的總結,而此次舉行蘭亭大展,北京故宮將更加突出其學術性。
據悉,兩岸故宮都收藏有《蘭亭序》摹本。五大摹本中的虞本(虞世南所臨)、褚本(褚遂良所臨)、馮本(馮承素摹寫)皆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黃絹本、定武本(歐陽詢摹本)則藏于台北故宮博物院。
此次大展中,除了台北故宮的相關版本由於特殊原因無法借展外,日本、中國香港以及大陸各地的蘭亭主要版本都將借展至北京故宮,同時還將舉行一系列蘭亭學術研討會。
浙大藝術學系教授陳振濂同時身兼西泠印社副社長,也是《蘭亭序》的愛好者與研究者,昨天他表示,以往國內也曾多次舉辦與蘭亭相關的活動,“但現在看,大多流於儀式化,如雅集等,但這一次不一樣,而是彰顯了學術的含量。《蘭亭序》在歷史上一直存在真偽之爭,但我認為這並不是最重要的,《蘭亭序》的各種版本流傳至今,實質上提供的是立體的資訊,通過對《蘭亭序》的重新解讀,可以讓我們看到‘另一種蘭亭’,比如説當時的雅集、坐姿、文人生活、風度等,對《蘭亭序》的解讀方式有著當代人的標誌,最可珍貴的就是個體解讀後在交流中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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