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受煎熬的留守
陳茂華是內江師範學院美術學院的一名教師,而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四川美院的代課老師,同時,他還在黃桷坪開辦了一個藝考培訓班。
4月22日,望著川美已經搬得所剩無幾的教學樓,陳茂華在心裏問自己,培訓班還要辦嗎?是不是也應該在新校區去另外租一間工作室了?事實上,這些問題,他已經問了自己無數遍。
面對川美“母體”的搬遷,留守,也是一件備受煎熬的事情。
接受記者採訪前,青年藝術家黃淋去聽了一場中山大學教授楊曉彥的講座,黃淋現在很珍惜這種聽講座的機會,為此,他比採訪時間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以後這樣的機會可能會越來越少了,講座、展覽都會儘量往新校區安排。”
李勇是著名的黃漂“三劍客”之一,上個世紀90年代末從川美畢業後,就“漂在黃桷坪”了。
前不久,501當代藝術中心舉辦行為藝術表演《附體自然》。李勇告訴記者,當天,藝術館裏站滿了人,90%都是學生。“可是,最遲明年,這些學生大部分都要搬往新校區,沒有學生的黃桷坪,將會是什麼模樣?”
李勇表示,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創作作品了,面對川美的搬遷,他暫時沒有選擇離開,是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選擇。
他曾想過要回秀山老家,可自己的言談舉止會被當地人認為是“怪人”,黃桷坪讓他找到了精神上的認同,離開,是一件太難太難的事。
“也許,短期內黃桷坪的氛圍不會發生大的改變。”空蕩蕩的工作室裏,李勇的答案像是給記者的,更像是給他自己的。
“三五年之後呢?”面對記者的追問,李勇沉默了許久:“未來真的好難説。”
油畫係畢業的王春燕是新一代的黃漂,她的住房兼工作室在黃桷坪電力一村一棟農民自己建的房子,“房間不大,但站在走廊上,看得到電廠的大煙囪。”
剛剛結婚的王春燕生活並不富裕,去年春節,她甚至還找朋友借了幾百塊錢才敢回老家。沒買保險,沒考慮生孩子的問題,畫畫菜畫、教教考生維持生活,28歲的王春燕選擇留在這裡,“就是為了可以自由地畫畫”,當然她也嚮往有朝一日能夠成名成家。2007年,王春燕在黃桷坪舉辦了自己的個人作品展《圖像變》。
王春燕説,如果不是在黃桷坪,她不可能有這樣辦個展的機會。她説,像她這樣的年輕人留在黃桷坪,其實是為了尋求機會和自己的未來。
然而,川美校區的搬遷,將有可能帶來藝考培訓的削減,這將直接影響到她的生活。生存都成問題了,與之相關的,機會與未來或許也成了一個未知數。
對於這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王春燕顯得很茫然,一句“看看再説吧”代替了她複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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