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慶齡(油畫) 楊飛雲 240cm×135cm
接到重大歷史題材美術作品創作任務時,我最初的選題名是《國之瑰寶宋慶齡》,後來改成《宋慶齡》。接到這個創作任務,我覺得很榮幸也很激動。
首先我覺得,宋慶齡比較端莊、優雅,是國母的形象,但又代表著東方女性的那種美感和典型性。其次,她對近代中國社會發展所起到的作用非常大。可以説,在上個世紀,沒有任何女性能夠超過宋慶齡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甚至在世界華人心目中,也沒有人能超越。所以面對這樣一個題材,我在畫的時候很快就找到了感動點。
但是,宋慶齡的一生太豐富了,年輕的時候她就很引人注目,因為她和孫中山的婚姻,孫中山的地位和那個時代的特殊性。這時期,她的形象特別東方化,但又非常地新女性化。到了晚期,宋慶齡很富態,一派國母的威嚴、風度和慈祥。除了這樣兩個時期,還有孫中山去世以後曲曲折折的時期,究竟選擇哪個時期來畫也難倒了我。畫早期,很漂亮,也很入畫,造型、神情都富有美感,但是太單薄了;晚期涵蓋了她的一生,但放到具體情節裏,無論是她和孩子們或和誰在一起,總是要突出她,所以情節也就變小了。同時,那麼多的情節,也不知道要選哪個,所以最後我決定畫她的肖像,選擇的是孫中山去世以後那段時間。這也驗證了那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她選擇繼續堅持孫中山的路線,雖然當時社會狀況還是很動蕩不安。
宋慶齡外表看起來溫厚優雅,但內心是很堅定的,方向很明確。這個時期的她,在形象上既有年輕時的美感,又有晚期國母的感覺,更重要的是成熟、優雅。在服裝上,最終選擇的是那种老式服飾,但很難傳達出她的神韻,於是,我就翻閱了很多資料,也曾兩次前往她的故居。最終,我為宋慶齡“定”了一個動作——穿著旗袍,露出的白領子和白襪子很生動、乾淨,旗袍外面還套著一件毛衣,這是新女性的代表,夾著的書是孫中山先生的一個文稿,有點象徵意義。我想用最簡單的東西來反映她——很端正地站著,稍稍有點要走過來的感覺。
對於這幅作品,一方面要求我自己畫得要好,另一方面就是把握內在的精神氣質。既要畫得像,也要符合國母的形象;既要畫得親切,又不能真的畫成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所以我覺得這個難度很大。
最終的畫面背景是肖像上部有烏雲,暗喻當時的時代,顏色較暗;遠處天邊有隱約的光線,暗喻希望在遠方。肖像中刻畫宋慶齡的手也下了很大工夫,她的手其實很有富貴感,但是又有女性的特點,不能畫得很緊張。
在創作時,我是參照著她的圖片來畫的。但是圖片有很多,需要綜合起來,但綜合後又發現,看起來不是很像,或者説很像但又是不確定的像,總覺得畫得太漂亮了,後來還是以一個最基本的頭像作為依據來體會這種氣質。其實最難的是把握度,就是拿捏怎樣反映出她的精神氣息,包括人物本身的氣質、畫面氣息的處理,要突出哪不突出哪,包括一個衣服褶子怎麼安排等,這都得經過很多提煉來完成。
這幅作品我使用了古典的表現手法,它不適合用太即興的方式,而是很平穩的、深入的、穩健的方式,且還得有一點中國的味道。這些都是在腦子裏不斷地調整後確定的。
後來我妻子對這幅畫提出了很挑剔的意見,她説,畫像太漂亮了,沒有深度。眼睛的部分畫得很像,但是嘴部有點問題,稍微有抿嘴的感覺。還有一個老領導,對革命人物的歷史了解更多,提出了很重要很準確的意見。最後的定稿,很多都是靠這些具體的建議來進行修改的。
這幅畫最主要的難點還是如何通過形象烘托氣質。在人物大小的處理上,若畫得小了,沒什麼力度;正常化了,就沒有大人物的感覺了;最後畫成一個大人物,有點神聖化,這樣才能深化,再去強調女性的柔美、端莊、優雅,才有分量。
繪畫奇妙的地方,就是能夠將情感、表現力直接抒發出來。但是這個題材絕對不能用這種方法來畫,這個題材是體會、體驗後,慢慢地強調整體,反覆畫。所以這個題材要用古典畫法,這也是我原來所熟悉的,跟現在的畫法很不一樣。
(本報記者 嚴長元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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