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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廣義VS黃專:中道和“施工精神”

藝術中國 | 時間: 2009-11-12 10:42:24 | 文章來源: 搜狐文化

 

Hi:你説邏輯發生了變化,就王廣義的作品,你能解釋一下這種變化麼?

黃:在他的個展裏,他的邏輯和2001年開始做的“唯物主義”是一個線索。“唯物主義”他是一步步走過來的,最開始,他是要去掉他的“大批判”裏的二分法,還是使用“大批判”裏的形象,最後他就覺得和這種形象還是有某種粘連。這是我理解的,其實我也沒和他深入聊過,過為什麼突然用工業産品來做作品。他是完全在他的邏輯裏,比如他為什麼關注到“金龍”這個詞?我想是因為他一直關注人民的概念。我在這裡面得到一種症狀閱讀,這是我的一種過度解釋,但對他來講,在他的邏輯裏,他一直強調他做的作品是和人民有關係的,如果這個産品真的是蘇聯人做好送給中國的,可能對他來講,一點意義沒有。

王:對,沒有意義。人民的盲目性——我對這個有興趣。

黃:他為什麼加入模特?他使用波普不是一個戰略,他使用波普是一種機鋒。有了模特以後,突然有些東西像王廣義的作品了。

Hi:但這次這個展覽,他去掉模特了。他剛才跟別的記者解釋的理由是説,不想干擾旁邊別人的作品。

黃:干擾別人是個表面理由,但是加了模特就使得我這個問題變得混亂了,因為又扯上消費時代的線索了。

王:對,我的這個作品內在的邏輯已經很複雜了,是各種思維線索交織在一起的産物。

黃:我的選擇作品好壞,不是我的第一要素。可能某人的作品更好,更像當代藝術,但選作品的時候,我把這些元素剔除。比如説,隋建國的作品在阿拉裏奧展畫廊展的效果,特別像北京氣氛下的一個作品,每個音箱都在響。但我覺得在這個空間,要喇叭就是錯的,但他也同意了。

王:就是説,僅保持一種基本的混亂。

展覽文本是個大雜燴

Hi:既然明瞭“主題先行”是一個忌諱,為什麼還要犯呢?

黃:我覺得值得犯。後來它成了一個很特別的展覽,大家來了以後,發現“國家遺産”是個假名。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沒有人這樣做的,這個文本就是大雜燴,藝術家的方案和他們的視覺檔案其實也沒有聯繫,好像有個哲學背景,為什麼選三位哲學家,也是因為某種程度上,他們有綜藝的性質。趙汀陽一直提倡無立場,汪暉大家把他劃成左派,他一直在辯解。主要是我看他主要在寫現代性的複雜性,選的作品比較中性,哲學家可能都不太知道我的使用方案,但對我來説一點都不重要。這個文本嚴格來説,是很混亂的沒有線性邏輯的,

Hi:但僅此就好了嗎,不作為一種文化的歷史記憶?因為歷史書都被修正過,還指望文學和藝術來還原真實呢,這樣不是讓展覽更有意義嗎?

王:説歷史記憶就給簡單化了,不足以來説這個事兒。

黃:這個展覽還是很典型的的藝術思維方式。我們的藝術表述如果是把它功能化的話,是不是就太弱智了。

黃:剛才一個記者問我,你這是不是後現代主義方式,我説還真不是,我本人還真不喜歡後現代主義方式,但他這個解讀讓我覺得很有意思。所有人説展覽主題先行,歷史不像歷史,藝術不像藝術,我都把它當成是褒義詞來聽的。這种經驗是我以前做展覽從來沒有過的。從來沒有這麼沒有邏輯地做一個事情。可能這個題目太容易把人框住了。

Hi:反倒你要解釋很多來打破框架,那為什麼還要起這個題目呢?

黃:最開始起這個題目的時候,我只是提到“遺産”。我覺得它是個中性詞,你怎麼想都可以。後來在《讀書》雜誌的討論會上偶然提到“國家遺産”,都覺得這個説法顯得很深刻,很雄性的,有種性格立場在裏面,很難拒絕。

王:對。我記得在機場,我説,你要不要“國家”倆字?你不要的話,以後我做作品,我用“國家遺産”。我覺得很有意思,其他像“文化遺産”什麼的都太弱。

黃:實際上是從它的詞性上對它感興趣。我覺得這樣挺好,這個展覽的多義性就是從這裡面來的。我其實對我研究的對象涉及的主要是思想,你沒法判斷。

王:就像聖經,我們怎麼判斷呢?它是無法證偽的。我最近翻聖經的原因,就是想找到冷戰最古老的根源,結果我真在聖經中找到了。馬太福音,第10章36節,“人的敵人是你家裏的人。”人類歷史也是一個互為敵人的過程,就是由這句話導致出另外一句話——所有關於哲學和政治的本質問題是尋找敵人。引用聖經和引用論語是一樣的,你不會犯錯誤。是不能被證偽的。

執著于空也不對

Hi:下午會上有人説展覽是“去政治化的政治”,“去立場的立場”,你是這樣想麼?

黃:不一樣,他們有某種被迫性,因為他們的政治概念太狹隘了,想跳出這個東西來談。但如果政治是個開放的概念,就不需要“去政治”。我的出發點是“中道”,來自佛教思維的概念,它是為了破除人類認識事物中的障礙。中國討論宇宙本體,老子是最具有玄學色彩的。他説“道就是無”。莊子也講道,他講的是自然之道。為什麼中國人會吸收佛教,因為有些問題我們自己解決不了,佛教給解決了。佛教裏有一個心無宗,認為萬象都是幻化的,都是心想出來的東西。就是把這個世界到底是有還是無,把這個問題給破了。但同時就生出一個新的執著,就是對“空”的執著。所以後來在中國就發展出“中道”,就是説你判斷有的東西時候,不要執著于它的非有。你看到那些把世界看空看無的人,也不要和人家爭論到底是空還是無,這兩種也都是執障。佛教講的就是一個道理,人怎麼樣破執。為什麼佛教裏出現禪宗,它是違反人的邏輯的,誰都可以當禪宗。禪宗用一個非常具體的非常容易被誤解的東西來破執,比如講“麻三斤”。只有用中觀,這是我信仰的看世界的方法,這相對無立場的立場,針對的問題是不一樣。但這個思想也是存在問題的。

王:它不能推動社會進步,推動社會進步的一定是在邏輯的線性裏。這可能也是中國和西方的差別。西方修摩天大樓修到一個引以為自豪的地步,中國現在也是執著于這種“施工精神”,這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本質環節。而中國智慧和“施工精神”是沒有關係的。它很高,但它是另外一個事兒。現代化進程和國家強大,還都是施工精神的範疇。所有發達國家,嚴格説,都是二三流人群在那裏居住的場所。因為二三流人群對施工精神相當執著。所以現在中國知識分子內心很困惑,很高端的智慧不能探討,它有一種自明性。你有這個想法就有了,但是不能追問。

黃:一個藝術作品永遠是社會化的,比如我們研究表現主義的藝術家,在19世紀,好像覺得精神病和表現主義有聯繫,這種實際上,在現代,很符合邏輯的,當然和佛洛依德有關係,就是所有沒有辦法解釋的XX,一定和他的心理活動有關係。但後來,發現這也是個誤區,你永遠不可能找到一種精神類型是和它匹配的,中國人講畫如其人,這個對應的也是個假命題,這個藝術家真的怎麼想,他有時候是被歷史決定的,實際上也有很多人很豪放,但是畫工筆。這種對應是一種古典主義知識,當代藝術恰好看破了這個東西,把藝術家反倒放到一個不重要的位置,它有時候有種天然的反抗,它有時候不反抗,可能覺得這個東西得到的效果,比我説真話更好。其實他是很古典的,比如凡高,他可那回想,你們為什麼誤解我,我割耳朵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所有那些不可説的秘密,在我看來都是執,藝術家是被時代塑造的,所以波普爾講,遮蔽之下的描述。遮蔽之下你必須解釋。增肇的《不真空論》,就是説你把空當作一個真事情,執著于空,也是不對的。所以我想,説穿了,我們從事藝術也是有幸也是不幸的,它讓你獲得自由的時候,你必須符合它的一些規則。如果我是個思想者或者哲學家,沒有物質的東西做支撐,可能會找到默契,可能會想得更深,我可能會變成一個高人,但這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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