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兒眼中,古書就是她的朋友。
她,三十齣頭,是古籍收藏界少有的女兒身。
癡迷古籍10年,幸遇恩師傳授畢生所學。
視書為友,每天修補古籍八小時不厭倦。
“自非向明舉之,略不覺補。”出自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中的這一句説的就是修復古書的工藝境界。目前在廣州,具備古籍修復技術的人不多,年輕人更是鳳毛麟角,三十齣頭的李碧兒是其中一位,行內人稱“版本西施”,師從古籍行家陳恒寬。
伴隨著古韻綿綿,師徒間輕聲交談,手中飛舞各種工具,一頁千瘡百孔的古書不知不覺間逐點復原,恍如原樣。昨日,記者親歷這修補古籍的賞心樂事。不過,以目前的進度、技術和人手,光是急需修補的古籍花五百年也未必能來得及完成。從事古籍保護工作的師徒兩人只能盡綿力搶救歷史文化的瑰寶。
濃眉大眼,玉指芊芊,言語中不乏古語典故。和許多同齡人一樣,碧兒並非從小就癡迷古籍。“我們都在看電視,爸爸卻總是在讀書。”碧兒説,父親是一名教師,也是一個藏書愛好者,家中有很多書,還有一套幾百本的二十四史,年代在明清之間。真正喜歡上古籍約在十年前。畢業後的碧兒最初從事會計工作,後來單位不景氣,在父親的支援下,碧兒張羅起一家小小的書屋,經營古籍生意。每天與古籍朝夕相對,她逐漸發覺書中自有黃金屋,看得越多越投入其中。“這一行往來無白丁,接觸的客人不少是資深古籍收藏家,他們都有著大學問。”碧兒説道。她與古籍老行家陳恒寬結識,就是得益於其中一位行家的引薦。2003年中秋,兩個古籍癡一見如故,一個好學,一個樂教,陳老就這樣收了唯一的女徒弟。
今年年初,結束了小店生意,碧兒進入省立中山圖書館廣東省古籍保護中心工作。至今,經她之手修復的古籍達上千冊,其中年代最為久遠的出自明代。目前她正在修補一冊九十頁共十幾冊的清代古籍《東醫寶鑒》,“每天修補八小時,估計半年才能修好。”長期伏案工作的碧兒已落下肩周炎、頸椎炎,但每當看到自己經手修復裝訂的書放在櫥窗,光彩可人時,心裏便樂不可言。
在碧兒眼中,每一本古書就像一位朋友,蘊含了民族文化的精妙。她説,“古人把書的版面叫書葉,有版心、有魚尾,版面如一臉,自有口有鼻,有耳有目,還有頭有腳,書與人同,一樣千人千臉,萬種風情。一本書從裏到外、每一頁每個部位都是栩栩如生的人。”
業餘最愛收藏書籤賀卡
離開古籍,碧兒的興趣也很廣泛,她喜歡收集書籤和賀年卡。每到週末,她都會去古舊市場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淘到喜歡的書籤和賀卡,還有古籍。到現在,她已收藏了近千張書籤,賀年卡也是古今中外,各式各樣。
癡迷是一種矛盾的心情,因為把大量時間都放在古籍身上,碧兒至今仍單身。“雖然累,但自己很有興趣,也喜歡這份工作,找另一半要看緣分,急不來。”
揭秘
補一頁紙至少需要半小時
古籍修補過程紛繁複雜,練就一雙巧手確實不易。
碧兒説,修復前要建立“古籍文獻修復檔案表”,記錄保留書籍相關資訊以便實施修復工作。此外,還要先對書籍進行鑒紙以及印紙墨色、字體刀法、藏書印記、版式行款、裝潢式樣等年代的判斷,才可以動手。大原則是修舊如舊,連書上原有的書皮、護葉、襯紙,乃至殘損的書籤等物件都要保留,最高境界是修復後只在燈光下才看到修補的痕跡,補紙不能超過缺口邊緣兩毫米。光是“補”這一工序,一頁紙至少需要半小時,工具有剪刀、錐子、戳刀、木尺、毛刷等。
記者看到,碧兒把每一次修補過程,視為一次“大手術”,根據每一頁爛的程度選擇修補方法。每次動手,她都要鋪設“手術臺”。先在玻璃上灑水,然後鋪上透明的大膠紙,再用刷子掃平整,然後把書頁平鋪其上,才可以開始動手。
“修補時要眼到、手到、心到。”她介紹説,如果找不到顏色相近的紙張,只能自己染。修補以補為主,只有爛到八成以上才允許裱。
尋手啟事
首批“廣州之手”徵集內容
廣州巧手:工藝美術類,包括各種材質的雕刻、刺繡、編織、裱書畫、種盆景、縫戲服等。(文/張順美 圖/邱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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